又朝著徐常歡鄭重道：“你年紀尚小，切莫被人引上歧途，世間陰陽倫常自有道理，莫要盡想著這些事。”
    徐常歡蔫噠噠垂首應好。
    隨後蔣殷跟被火著了尾巴一樣，拉著馬就走了，初時走得尚算穩當，後見徐常歡果真沒有跟來，翻身上馬就跑起來了。
    不知跑了多久，蔣殷長長吐出一口氣，身上的汗被風一吹，冷颯颯的。
    林間躍過一道白影，是一隻毛色雪白的狐狸，這等白狐，尋常極難見到，蔣殷立刻氣也不吐了，屏息去取弓箭，若要皮毛完整，弓箭定得從白狐眼珠穿過，如此方能不損及皮毛半分。
    可蔣殷手受了傷，準頭不複以往，拉弓幾次都無有把握，一直被那白狐引著入了好遠。
    等回過神時，白狐不見了不說，連衛如歸都跑丟了。
    四下漫山的野花，隻前頭一棵結了金黃野果的大樹，蔣殷右手去夠腰間水囊，隻摸到一片空無，竟是連水囊也掉了。
    他擰了眉，喉中正幹渴得厲害，便駕馬朝掛了滿枝野果的大樹行去。
    伸手正要去夠那果子，突聞一人喚他“蔣殷！”
    蔣殷偏頭循聲望去，衛如歸麵色凝重地打馬奔來。
    “你方才喚我”蔣殷”？”蔣殷一字一句問道，語氣已是十分危險。
    衛如歸卻又叫了一次：“蔣殷，別動。”
    蔣殷察覺到異常，問：“是什麼？”
    衛如歸神情專注，下巴繃出一個鋒利的弧度，突然，他出手如電，飛快在蔣殷頭頂一握一收。
    “蛇……是蛇嗎？！”蔣殷聲音隱隱有些發顫，“快扔掉！”
    “不！先掐死，掐死了再扔！”
    衛如歸將右手收回，果然是一條小兒胳膊粗的烏黑帶斑駁金麟的毒蛇。
    蔣殷頓時頭皮發麻，腦中嗡嗡嗡直響，身體卻僵硬得一動不能動，他連舌頭都發木起來：“扔……扔掉。”
    衛如歸一手折斷了毒蛇的七寸，遠遠一拋，那蛇再不複蹤跡。
    他又伸手去摘了果子遞與蔣殷。
    誰知蔣殷卻往後仰開老大一截，麵色仍有驚懼後的蒼白，他蹙眉嫌棄：“你方才用這手掐過蛇。”
    衛如歸嘴角笑意初綻，稍縱即逝，又抿唇換另隻手去摘，蔣殷這才接了過來。
    野果酸澀，蔣殷隻食了兩口就再不願嚐，他讓衛如歸將自己的水囊給他，一邊飲水，蔣殷一邊嘀咕：“竟是甜的。”
    喝過以後又瞪朝衛如歸，秋後算賬地問：“你將才……叫我什麼？”
    “蔣殷……也是你能叫得的？”
    哪知衛如歸卻不回話，反而表情慎重地緊盯住他的背後。
    這於蔣殷來說，是何等的毛骨悚然。
    那些冰涼的軟軟的冷血之物，嘴裏噴薄著欲嘔的腥氣，尖銳的牙齒如鍥子一般，不知從何處就悄無聲息地噬咬上一口，毒液從齒間注入，更有那醜陋的叫人渾身都不適的密集蛇麟……
    “衛……衛如歸，它走了沒有？”
    “用我的劍，去，拿起來，去把它們砍殺了，或者趕走！”
    總之，蔣殷果然忘記追究衛如歸直呼他姓名的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