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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聽著，家裏凡是年滿十六歲的丫頭全放出去，從我房裏的竹喧紫菊開始，也不管是做粗活兒細活兒的，一個都不留！回頭你們替我挨個兒問問她們的意思，心裏有人的，我每人出二百兩的銀子就從咱們府裏嫁了她們；沒有的，就由咱們府裏出麵將她們配人，或是咱們府裏的小子，或是外頭的，一並嫁妝都由咱們府上出。這事兒你們馬上就辦，明兒就把她們的意思說給我，我好派人出去尋親事去！”
    幾個管家婆子立時應了，立時散去。
    這裏恪兒見人都散了，輕輕對琨劬挑了大拇指，“爺如此一來，成了多少人之美？傳到皇上皇後太後還有那苗女的耳朵裏，也都會稱頌爺的。”
    琨劬就哼了聲，“什麼成人之美？什麼稱頌！我一個都不在乎！”說著直看著恪兒的眼睛，“從今往後我隻要你一個，便是娶了那苗女來，我隻好吃好喝的供著她罷了。”
    這裏恪兒就又笑了，“我都知道了，爺不必說了。”
    果然琨劬雷厲風行，僅五日之內竟將這事全辦妥了。剩下的誓死不嫁的竹喧和紫菊還另有幾個丫頭琨劬竟一並把她們打發到了榮淑妃那裏與寧櫻荀兒為伴，並親自一並告訴了她們，想嫁人可以馬上來回他，他定會成全她們；若真終身不嫁，亦會為她們尋一處終老之所，不會使她們老無所依。
    那竹喧紫菊再想不到理劬會如此果斷厲行，竟連一個求情的機會都不給，心中雖仍有戀戀之情，卻也無可奈何，竟就那麼去了。
    美娘兩個就配了府裏的兩個小子，恪兒用自己的體己每人給了她們三百銀子做了嫁妝，囑她們以後千萬要賢良守已，相夫教子為要。
    這事情很快傳了出去，倒是說什麼的都有，但都少不得要讚頌琨劬幾句。
    琨劬那邊起程的日子一直沒定，恪兒也不問，每日該幹什麼幹什麼。時已入隆冬，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這幾日琨劬倒閑著無事，也不出門，成天和恪兒廝混在一起，喝酒談詩，細論收藏的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貝們。
    偶爾兩人也說些宮中舊事，也說說榮淑妃這十年的淒清歲月。
    “榮淑妃那樣溫婉之人哪會是我那皇奶奶的對手？當初她老人家若還留在宮中，現在怕是早連命都沒了。”琨劬一條手臂摟著恪兒，一隻手拿著酒杯，淺淺酌著，“榮淑妃的娘家早就敗落了，又沒了先皇可依靠，她老人家當初選擇出宮避禍，實在是再聰明不過的選擇了。”
    恪兒淡淡的樣子咬著一串烤肉，“女人間因男人而起的嫉妒怨恨從來都存在，哪有什麼特別。夫人得先皇萬般寵愛，別的女人當然嫉妒怨恨，隻是沒有太後的那個能力手段而已，在心裏恐怕早都不知道殺夫人多少回了……人心，從來都是惡的時候多。”
    琨劬就緊了緊懷裏的恪兒，倒了酒，喂到恪兒嘴邊，“平時你勸我都是看得開，這一輪到夫人了你就這樣鬱鬱難平。也難怪，你跟了夫人二十年，心裏眼裏隻有夫人一人，夫人命運如此坎坷，你這心裏自然也是難平。”
    恪兒在琨劬的手裏喝了酒，又咬著肉串，“我再難平能怎麼樣？都是些過去的事了。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煙消雲散，不過在人們的言談裏聽些前朝舊事而已。太後身體怎麼樣？算一算她老人家也快七十歲的人了。”
    琨劬就道，“可不，頭些日子過的就是她老人家生日。雖然說沒什麼大毛病，可那精氣神兒是遠不如當初了，眼睛牙齒也都不大好用了，我們這一大群孫輩跪成一溜給她老人拜壽，她有幾個連名字都叫上來了，都得她身邊的老媽媽給提著。”
    恪兒就笑了笑，“太後身邊的那些老媽媽老公公們各頂各的人尖子，隨便拎出一個來都能抵得上那些小丫頭小太監們十個不止。太後身邊的那個叫”圓子”的老公公還在嗎？我從入宮到出宮看他一直在太後身邊貼身伺候著。”
    “怎麼不在啊！真是的，”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個老家夥，明裏謙遜卑躬，暗裏陰險狡詐，貪婪無度，使盡了手段弄銀子，積了無數不停運往其家鄉，幾十萬兩不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