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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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清雪進來時,駱清瑤也在屋裏,隻是她正坐在偏廳裏陪各家小姐們說著話,駱清雅也陪在一起。這次前來的小姐裏有駱清瑤熟悉的人,曾經在青草地上一同踢過蹴鞠的小夥伴,隻五年過去,駱清瑤不確定人家還記不記得她。
魏蘭和孟慧是被家中爹爹命令來的,她倆如今也滿了十二歲,卻不及駱清姝爭氣。孟慧此次也下場考了,卻未考中秀才,這是她第二次下場,所以就被她爹爹當場與駱清姝狠狠對比了一下,發現樣樣不如駱清姝後,她爹爹命令她這次必須去駱府,好好跟駱清姝學習。
作為同病相憐的好友,魏蘭至今未下場去考,原因無他,隻怪功課太差,她倆同在孟氏學堂上學,打小就同一個班,親如姐妹,但兩人成績卻相差甚遠,孟慧成績次次得甲上,而魏蘭成績次次排倒數,連授課的夫子都勸她不要下場,免得白費力氣,做無用功。
這次來駱府,是她家爹爹被駱清姝這位十二歲考上秀才功名的神童給刺激了,看著十二歲駱清姝的所作所為,再看看自己十二歲的女兒,魏蘭的爹爹看著成日遊手好閑,隻知道玩樂的女兒,恨不得將她回爐重造。這次帶她來,一是讓她好好向駱清姝學習,二是讓她感受考上秀才後的好處,激勵她努力上進。
魏蘭和孟慧初聽到駱清姝考上秀才時,也頗為稱讚,覺得她好厲害,但真要像爹爹所說的那樣視她為榜樣,那就不必了。魏蘭誌不在考功名當官,她的人生理想是做一個逍遙快活的商人,所以讓她去店鋪裏學做生意,她是十分樂意的,但考功名她不在行,也不樂意。孟慧家是書香門第,祖上出過大學士,現今族裏也有在京城為官的,她母親更是臨夏縣縣丞,從小耳濡目染,對官場心生向往,她將來是要走她母親的路子,成為一方官員,造福百姓。無奈兩次下場都沒考中,硬生生拖累了她前進的步伐。
駱清瑤見她們兩人無聊的坐在一處,與其他小姐們涇渭分明的樣子,便上前去攀談,總不好讓客人喝一肚子茶水坐冷板凳。
“兩位姐姐,可還記得我?”駱清瑤笑臉盈盈的問道。
魏蘭和孟慧對視一眼,皆不記得自己在哪兒認識過這位駱府小姐。
“你是?”孟慧問道。
“我是駱清瑤,曾經跟兩位姐姐在城東桃林一起踢過蹴鞠”。
“是你”魏蘭想起出聲道。
“是我”駱清瑤見她記起,笑著點頭道。
“後來邀請你,為何不來?”那時節後魏府舉辦花會,魏蘭還特意給她送了請柬。
駱清瑤聽後怔住,隨即道:“那時剛巧染了風寒,正在府裏靜養,愧對了姐姐的一片心意”。
魏蘭正待再問,卻被孟慧插話道:“幾年不見,你越發好看了”。
“是嗎?姐姐也好看”駱清瑤絲毫不做作的應道。
“哈哈,你還真是有趣”孟慧笑道。
“見到兩位姐姐,難免心生愉悅,話說的快了些”言下之意對她們兩位姐姐是直言直語,不需要偽裝做作。
孟慧隔著矮桌一把攬過她的肩,俏聲道:“你怎麼沒下場考?”如此玲瓏心思,定不會比駱清姝差。
駱清瑤搖頭歎息道:“才疏學淺,不及我家三姐姐”。
“無妨,她下場也沒考上”魏蘭指著孟慧安慰她道。
孟慧聞言用肩膀撞了魏蘭一下:“說就說,扯我作甚”不知道此次落榜令我很心痛。
“孟姐姐,明年定能高中”駱清瑤肯定道。
“喲,這小嘴甜的,比這悶木頭強多了”孟慧調笑道。
魏蘭被叫悶木頭也不生氣,反而問道:“剛你大姐姐是不是回來了?”。
“嗯,她在府城上學,這幾日休沐便回來了”駱清瑤道。
孟慧也來湊熱鬧:“你大姐姐人怎麼樣?”。
駱清瑤本就不明白她們為何問起駱清雪,現下就更沒法回答了。
“你添什麼亂”魏蘭蹬了她一眼道。
“我這不是幫你嘛”孟慧熱心腸道。
這兩人越說越糊塗,駱清瑤還是一臉懵,睜著明亮的大眼睛望著她們,希望能解惑。
孟慧湊到她耳邊神秘道:“過幾天你就知道啦”。
這期間魏蘭還使勁拉扯她,生怕她把秘密說了出來。
她們三人鬧成一團,旁邊其他小姐瞧見便問駱清雅:“那就是你家五妹妹?”。
駱清雅端著勉強的笑容應道:“嗯”。
“你不是說她很少出門嗎?怎麼她跟孟慧她們玩得好了”。孟慧她母親是官身,尋常人家的小姐都想與她交好,怎奈孟慧性子古怪,交朋友隨心所欲,毫無章法,總也成不了好朋友。
而魏蘭,她家是縣裏有名的富戶,瓷器生意遍布全國,名下更是有諸多產業。與她交好對家族生意大有裨益,家中長輩也多次提及,無奈她比孟慧更難打交道,話不投機時更是起身就走,完全不給旁人麵子。
久而久之,圈裏的小姐們都不愛跟這兩位打交道,寧願維持點頭之交的情麵,也不願上趕著去攀談結交。所幸大家的處境都一樣,便默契的形成了如今的局麵。
可現下見駱清瑤與她們相處融洽,都紛紛表示不解。按理說,她們不可能比這位寄居在駱府的五小姐差。
“我也不知”駱清雅搖頭道,似是不想多說。
在座的都是人精,駱府的事她們也有所耳聞,不在人前非議是社交禮儀,便紛紛換了話題。
不一會兒,駱清雪掀開簾子進來:“清雪來晚了,希望各位姐姐妹妹們莫怪”張嘴就禮讓三分,如沐春風。
“清雪姐姐舟車勞頓,頗為辛苦,何來怪罪一說”有人應道。
駱清雪是這屋裏唯一的秀才,大家對她都十分尊敬,圍著她詢問府城的趣事,連魏蘭孟慧她們都對駱清雪感興趣,視線皆看了過去。
有駱清雪在,屋裏氣氛頓時活泛起來,駱清瑤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將主場完全交給駱清雪掌控。不到半刻鍾,駱清姝也進來了,今天她是主角,所以跟在大伯母身邊接待賓客,這會子來這裏,大概是瞧見駱清雪來了。
“今兒府裏事多,怠慢各位了”。
駱清姝如今秀才功名加身,整個人自信了許多,以往屋裏見到的姐妹還要主動上去寒暄兩句,現下完全是高人一等,客隨主便了。
但在座的小姐們沒一個敢嗆聲的,甚至還要和顏悅色的拉攏她。
駱清瑤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默默地在心裏重新預估考上秀才的好處。
午宴辦得十分隆重,七葷八素加上冷盤,洋洋灑灑擺滿了二十道菜。駱清瑤陪坐在前來的小姐她們那一桌,同桌的還有駱清雅,她倆每回府裏來客都被安排到一桌,也是天定的緣分。駱清姝,駱清雪,駱清柔她們陪在另一桌,更小的還有一桌,是駱清瑜和駱清琪陪著的,說是陪,其實也就占個主人家的位置,以示對賓客的尊重。
駱清瑤在的這桌小姐們心思全在駱清姝那一桌,根本不用開口招待她們,她們自己就會默默的吃飯,耳朵再順便偷聽旁桌在談什麼。
駱清瑤也樂得清閑,自顧自的吃著飯。嗯,大伯母這頓賀喜宴花了不少錢,食材新鮮,用料足,還請了專門的廚子上門操辦,味道比大廚房做得好吃。
吃過飯,冉氏陪著前來的各家夫君打馬吊,小輩則由駱清雪和駱清姝帶到後院去賞花作詩評講學問。駱清瑤有午睡的習慣,吃完飯就犯困,但她不能無故缺席,隻能強打著精神陪她們去花園賞花。
早有丫鬟們將亭子布置好了。四月春風和煦,花園裏的花好多都開了,粉麵佳人的桃花,紅豔瑰麗的月季,國色天香的牡丹,淡雅脫俗的薔薇,白潔無暇的梨花和搖曳多姿的水仙。花團錦簇,各自爭春,身處花海,聞著空氣中的嫋嫋清香,讓人不禁陶醉在這一片美景之中。
駱清瑤更想睡了。但其他人都十分精神,鬧著要對詩行酒令,眾人推選駱清雪開頭。駱清雪望著滿園的姹紫嫣紅道:“一花獨開不是春,百花爭豔香滿園”。
“好,好詩”一位曹家小姐拍手稱讚道。
這豁達的心胸頗有文人的風範。
駱清姝也不甘示弱道:“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將芍藥和薔薇比作兩位嬌弱的美人,頓時畫麵感十足。
“清姝妹妹果然才情了得”一位史家小姐誇讚道,她家是做胭脂鋪,平日裏跟各色小姐美人們打交道,最是了解女人的風情姿態。
輪到駱清柔,隻見她道:“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詩句充滿了寂寥,是她內心此刻的寫照嗎?
“桃李無言又何在,向風偏笑豔陽人”孟慧接道。
魏蘭才學不佳,但也能作上兩句:“紅白紫相間,正如珍珠花”。
“五顏六色花無缺,綻放庭院滿目芳”駱清雅道。
駱清瑤排在最後,她默默的聽著各位小姐們抒發才情,內心盤算著等會她要作什麼。
還沒等她想出來,其中一位馬小姐似是作不出新詩來,正漲紅著臉坐立不安,駱清瑤瞧見後上前解圍道:“姐姐午間多飲了兩杯酒,許是醉了,我帶姐姐去走走”。
那位馬小姐也立馬扶額道:“是了,頭昏昏沉沉的,一時想不出好詩來”。
說完站起身來道:“待我出去走走,再回來與姐姐們對詩”。
駱清瑤看了眼駱清雪,見她點頭,便扶著馬小姐出了亭子。
瞧著她們走遠的身影,曹小姐嗤笑道:“這馬小姐每回都這樣,卻次次要和我們玩”。
來者皆是客,駱清雪不願背後議論,便笑著道:“接下來輪到誰了?”。
“我來”曹小姐道,她正好想到了。
那邊行酒令還在繼續,駱清瑤帶著馬小姐去了另一邊回廊上坐著,遠遠能瞧見亭子裏的動靜。
“剛謝謝妹妹了”馬小姐謝道。
“沒事,我正巧也出來透透氣”駱清瑤笑道。
“妹妹難道也怕作詩?”馬小姐問道。
“才疏學淺,不敢在姐姐們麵前作詩”駱清瑤低頭謙虛道。
“是呢,我也是,在她們麵前我就緊張,其實我能作出來的”馬小姐懊惱道。
“姐姐自然是才華過人”不論真假,隻管誇就對了。
大約申時左右,丫鬟們進園說各家夫君要回了,小姐們的賞花會才就此結束。將所有賓客送走後,駱清瑤立馬回了慧園,她要補覺!
作者閑話:
文中涉及詩句皆借用古詩詞。
其中這句“五顏六色花無缺,綻放庭院滿目芳”略有修改,將”陽台”改為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