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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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駱清瑤收到魏蘭派人送來的請柬,邀請她去府裏賞花。
上次駱清瑤撒謊了,其實魏蘭的那封請柬她有收到,隻是當時出了那件事,她不能出風頭,便選擇托病去不了。如今倒是沒了顧忌,正巧駱清瑤也想去見識下臨夏縣有名的富豪之家是怎樣的派頭。
這次魏蘭不僅邀請了她,還邀請了駱府所有的小姐,正巧駱清雪休沐也能去赴宴。能得魏家邀請,各房都開始準備赴宴的衣服,尤其是大房和三房,駱清禮的親事還沒定,如若能搭上魏家這條線,駱清禮的婚事自然是更勝一層樓。三房周氏則考慮的是自家女兒駱清雪的婚事,雖說女兒家考功名成親晚些,但等到她十八歲成年後,再挑選兒女親家,便就晚了,如若能早早看中一門上好的親事,對清雪將來的仕途也是大有幫助。
老夫人見府裏小姐們個個身量都長高了,便讓成衣鋪掌櫃送了款式時興的衣裳和首飾給小姐們挑。一件件顏色新穎,款式別致,繡工出色的衣服掛在白色屏風上,駱清瑤第一次感受到了眼花繚亂的購物體驗。
駱清雪是長姐,按理應由她先選,但駱清姝一眼就看中了那件桃紅色繡金絲荷花的袖衫褶裙,快駱清雪一步走到它麵前對老夫人道:“祖母,我喜歡這件”。
老夫人笑著沒說話,看向駱清雪。
見她挑了那件,駱清雪便也不跟她爭,選了一件淺紫色金牡丹繁繡的對襟袖衫襦裙,她穿紫色也相宜。
駱清雅選了一件橘紅色丁香五福袖衫褶裙,她皮膚白穿橘紅色更顯氣質。
駱清柔見姐姐們把好看的衣服都選了,嘟著嘴選了剩下兩件中顏色更為出彩的寶藍色荷下鯉魚戲水的袖衫襦裙。
剩下一件月白色繡紅梅的袖衫襦裙自然是駱清瑤的了,顏色駱清瑤很喜歡,淡淡的藍色清新脫俗,帶著遺世而獨立的清冷氣質,搭配傲立出塵的雪中紅梅,更顯清麗風雅。單獨拎出來看,是件極為雅致的衣服,但對比駱清雪她們那幾件,便顯得素淨了許多。
首飾駱清瑤分到一對珍珠耳環,其實駱清瑤看中了那支羽冠發簪,扇形的羽冠展開成一個半圓的鋸齒形,尾羽墜著一顆小巧的紅寶石。這支發簪在所有首飾中最為別致,可惜駱清雪早早看中了,並第一個出手拿到它,連同樣看中的駱清姝都沒能從她手中搶走。
選好衣服和首飾,駱清瑤回慧園途中,平安托著衣服不滿道:“每次老夫人賞賜衣服首飾,小姐都最後一個,都挑不到好看的”盡是幾位小姐們挑剩下的。
“這件挺好看的”她覺得有新衣服給她都算不錯了。
“我覺得那件桃紅色更配小姐”平安有不同的看法,她家小姐穿紅色好看。
“紫色更好看”小滿覺得那件紫色做工最精致。
“好,改天買些布回來,讓喜樂給你們做”駱清瑤打趣道。
“小姐,是給你做,不是我們”平安糾正道。
“都做,大家都有”都是愛美的年紀,漂亮衣服誰不喜歡。
“小姐,我們有府裏發的衣服,不用給我們做”平安實心眼道。
“傻平安,這事就這麼定了”駱清瑤看了眼老實的平安道。
去魏府那天,饒是駱清瑤有心裏準備,都沒親眼所見來的震撼。魏府大門前的兩尊雄獅威風凜凜,比駱家門前的獅子足足大了一倍,做工也精細許多,每根毛發雕刻得栩栩如生,銅鈴般的大眼睛威壓十足,讓人遠觀都為之懼怕,更不論近看時的壓迫感。
跨進朱紅大門,雕梁畫棟,高山流水,滿園春色。高大的假山坐落在水池中,潺潺的流水從一尺寬的瀑布口傾瀉而來,唰唰的水聲奔流而下,湧進那清澈的蓮花池裏,池中還養著幾條擺尾的紅鯉魚,時不時躍出水麵,帶起一尾金色的漣漪。四周回廊下種著四季長春的灌木,其中隱隱能聞到淡淡的草木清香,應該是某種帶香氣的植物。
進了前廳,正中掛著一幅巨大的山間迎鬆圖,駱清瑤仔細留意了一下右下角的署名,發現是秦夫子口中常常提及的當代大畫家雲柳先生的畫作。如此巨大的一幅,恐怕千金難求吧。
待客的座椅是上好的紅木,茶盞皆是豆青釉瓷器,上的茶水糕點也是駱清瑤未曾品嚐過的,特別是糕點,擺盤精致小巧,味道更是比福喜居的好吃。
偏廳的屏風上繡的是牡丹花富貴滿園,上麵竟還用細細的金線勾勒出牡丹花瓣,讓景象更顯生機盎然,春日燦爛。
花園也比駱府的大,鮮花美景更是廣闊,成片的桃花,梨花,杏花,一簇簇熱烈燦爛的牡丹月季芍藥,遍布四周的水仙,蘭花。品種之多,色彩之濃豔,非一般人家的後花園可比。駱清瑤估摸著魏府的花園麵積應該有駱府的三個那個大,具體是多少平呢,駱清瑤沒法測量,但至少幾百平方,光是那片粉紅桃林,駱清瑤都覺得比她的慧園大了。
花會在園子裏舉辦,大家落座後賞賞花,聊聊家常,沒有什麼主要目的,隻是將大家聚起來在花園裏喝茶聊天。而這次駱清瑤可算明白了上次孟慧所說的秘密是什麼了。
魏家現任家主魏其如娶了兩夫兩侍,膝下共有六個孩子,其中正夫金氏育有一兒一女,大兒子魏琛今年滿十五歲,即將成年,到了該說親事的年紀。
魏家許是看中了駱清雪,想要兩家結秦晉之好。這不,當金氏將魏琛帶在身邊介紹時,各家夫君的神情都在默默打量魏琛,連周氏也不例外。
冉氏也覺得與魏家結親好,但無奈駱清姝才十二歲,兩人年紀相差太大,魏家也不可能將魏琛留到十八歲。
宴會結束,回家路上駱清瑤瞧周氏的神情,感覺這門親事應該能成。三伯母雖在縣衙當差,但每月的俸銀養活一房人遠遠不夠,至今三房的每月開銷都要從府裏的賬房支銀子。如若駱清雪娶了魏家的嫡長子,以魏家的助力,二房也有了比肩大房的經濟實力,甚至能幫助駱清雪在將來的仕途上如魚得水。
因為據她所知,這次駱清雪休沐不僅僅是回家來休息,還向家裏告知了她要參加今年的鄉試,考取舉人。這一消息讓駱府上下都聞之振奮,三房尤其高興,大房雖心裏拈酸,但駱清雪代表的是駱府的名譽,一旦考上,她們也跟著沾光。
但緊接著周氏以駱清雪考鄉試為由,向冉氏索要一千兩銀子的趕考費。這事其實十分隱秘,因為周氏是私下跟冉氏索要的,但冉氏認為一千兩銀子太多,當場拒絕了他的請求。隨後周氏將此事稟告到老夫人哪兒,求她做主,於是駱清瑤便得知了。
之後老夫人將三房當家人聚齊在福榮居商談駱清雪趕考一事。駱清瑤由於人小,老夫人沒讓她旁聽,所以駱清瑤沒能知道事情商議後的結果,但瞧過後周氏愉悅的神情,應當是如願了。
駱清瑤原本對趕考要一千兩銀子沒有概念,不知道這算過分的要求還是正常的要求。去詢問張管事才得知,當年大伯母和三伯母去省城考舉人時,路費才一百兩,這輪到駱清雪去考路費翻了十倍,通貨膨脹也沒有這麼誇張吧。
駱清瑤不禁感歎三房真的猛,敢如此獅子大開口。
不過他們要這錢也跟她沒關係,是多是少,反正是冉氏在心痛。駱府的錢總歸是他們三房在競爭,而她隻是借住在駱府家的親戚。
但很快她就有銀子掙了。小蓮在成衣鋪裏幹得很好,反饋給駱清瑤的信息也很及時,事無巨細,隻要是駱清瑤想問的,小蓮都能為她找到答案。小蓮也知道她學習做生意是為了開自己的店鋪,於是十分賣力的請教帶她的師傅,也常常留意店鋪裏的生意往來,以期望自己能夠早日幫助小姐創業,創業就是開店鋪,這個詞是小姐教的。
開成衣鋪不是駱清瑤的創業目標,她要開的鋪子風險要小,顧客要有錢,經營需不累,產品價值高,人力成本可控。最好是做中遊賣家,下遊提供產品,上遊出售顧客,她中遊承接好二者的商品鏈,有點類似於中間商的經營模式。駱清瑤仔細盤算過,在這裏做中間商買賣潛力巨大。交通不便利,貨物運輸成本高,貧富差距大這些由於地域條件限製會衍生出信息不對等,商品無統一定價這類市場漏洞,她要做的就是抓住這一漏洞,趁機發些小財。
產品駱清瑤已經選中了,但能不能做成生意,得看麥冬哥這趟進山的結果。臨夏縣背靠兩座大山,山裏住著世世代代生存在那裏的各個村落,這些村落受臨夏縣管轄,每逢趕集他們都會來縣裏賣農作物,草藥和動物皮毛。駱清瑤以前見過他們在北街擺攤,賣的東西都是自家種的或者山上獵的,村民們都很樸實,官話雖說的不好,但臉上洋溢的笑容總是能讓顧客滿意的買走他們的東西。
駱清瑤看中的是他們手裏獵的動物皮毛。俗話說靠山吃山,山裏的獵戶們打獵食肉,剝下獵物的皮毛賣錢,以換取日常生活用品。那些皮毛駱清瑤摸過,被處理得很幹淨,有的更是一整張完整的皮子,被放在北街擺攤賣太過便宜,而送去布坊或成衣鋪子,價格也隻能當零散賣。偶爾多攢幾張去南街賣給收貨的行商,反而能得到更好的價格。
駱清瑤讓小蓮打聽了,臨夏縣沒有專門收皮子的店鋪,這對駱清瑤來說是好消息,如果她開一間便是一家獨大。但山裏的獵戶們願不願意將皮子送到她這兒來賣,這是一個問題,於是她托麥冬哥去山裏跟那些獵戶們商談,希望能以進價從她們手中購買硝好的皮子。
原本駱清瑤開店的夢想沒這麼早實現,因為她需要攢錢才能有開店的啟動資金。但小蓮告訴她母親給她留了銀子,就藏在爹爹親手為她縫製的那個布偶老虎裏。得知此消息的駱清瑤立馬小心地拆開布偶,果真發現了用油紙包裹著的銀票,數了數共五百兩。突然小富的駱清瑤立馬抱住小蓮狠狠的親了一口,這真是雪中送炭呀!
她正愁沒米下鍋起不了事呢,母親就給了她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