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江渡愣了一下，半開玩笑的說，“你闖什麼禍了？又請家長了？你就不能安分點嗎，我實在不想在麵對你們班主任那張嚴肅的臉……”
    “姐，我這次是真的有事。”
    江然把事情簡短的說完後，電話那邊是一陣沉默。
    等了大約幾分鍾，江渡的聲音才傳過來，“你現在17，兩個月後18算半個成年人。你喜歡男的女的，年輕的老的，都是你自己的決定，我無權幹涉。我管不了這麼多，也管不到這麼多。”
    江然不知道怎麼反駁，江渡平時對他蠻好的，從來沒這麼嚴肅的語氣說話。
    “你認為你們年輕，認為世界上人這麼多沒人會注意你們，認為你們扛得住流言蜚語，扛得住周圍人的白眼和唾棄、謾罵。拋開這些，你有考慮到父母的感受嗎？考慮到自己的親人嗎？”
    江然下意識搖了搖頭，他沒有考慮這些，他僅僅想到父母會不會同意，而非是壓死人的輿論。
    “爸這兩天病又犯了，住在醫院裏，公司一大堆文件要批，爸不方便去公司，隻好讓劉秘書把文件帶到病房。我為什麼和你姐夫結婚你不知道嗎？”
    “我每天很忙，工作室才剛剛起步，你學習壓力大，可以勉勉強強混個中等，然後送你出國留個學深造，回來把公司運營好，已經把路給你鋪好了，還要怎麼樣。媽媽的死還不夠讓你清醒嗎？”
    江渡的工作室是服裝設計，工作室生意一直還可以，經常有時尚行業的熟人光顧生意，但沒什麼名氣，前幾天他們工作室和另一個工作室，競爭名額，他們被刷下來，原因是，名氣稍弱。
    電話那邊聲音一直沒斷，江渡說話語速太快，江然根本插不上話。
    “你從小過得也算不錯了，吃的東西都是進口的，初高中遊戲機、無人機、名牌鞋名牌衣服、出去開Party，都沒計較你什麼，成績方麵也很鬆了。”
    “你記得你初中的時候嗎？你全身上下全是名牌，就連襪子內褲都是名牌，保姆阿姨就因為把你一件衣服洗的變形了了，你就讓走人。當時爸媽沒說你，覺得你青春期叛逆期，都讓你任性。”
    “你現在都要成年了，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江渡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下來，“我就說這麼多，那個男孩我不會幫你找他，你不是答應出國嗎，提前走吧，時間久了，總會忘掉這裏的一些東西。”
    江然嗓子眼像被堵住了一樣，一點聲都發不出來，這些事他都記得隻是不想提，後來江渡又說了什麼他沒聽清，在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從從宋曉家走到橋上了。
    顧末走上天台，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喊我到這有事？”顧末問。
    野點點頭，劃了幾根火柴丟到木堆裏，風很大，火苗一下就竄了上來。
    顧末也沒嫌地上髒，直接坐在火堆邊上。
    等了幾分鍾，野還是一字未說。
    敢情這人是喊他來烤火吹冷風的？顧末周圍蚊子嗡嗡嗡聲吵得人心煩，拍死了幾隻之後又來好幾隻。
    野從背包裏拿出蚊香借著火堆的火點燃，縷縷灰漂浮在空氣中。
    “想逃嗎？”野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一圈煙圈。
    顧末被蚊香煙熏的煩，往邊上坐了點，“你呢。你想逃嗎。或者，你為什麼不逃。”
    你明明可以離開的。
    這句話都到嘴邊了，顧末硬生生吞了下去。
    野笑了起來，把煙掐滅。天台角落裏有個破花盆，裏麵有前兩天下雨積的雨水，野提著盆把水一撒，火滅了。
    江然把自己房裏的名牌鞋名牌衣服，無人機遊戲機全部轉賣了。
    之前他媽給他留的一套房子，房主是他的名字，江然這兩天琢磨著把房子賣了，那房子地段好、戶型很大、周圍設施也全麵，一掛出去很是搶手，最後賣給了一個明星。
    雖然磨蹭了很多時間，但最後給錢也爽快。
    忙完這些江然忽然想起來，還沒處理學校的手續，又隻好回一趟學校。
    從校長辦公室門口出來，江然就和林新愉撞見了。
    那件事傳出來之後，先前巴結江然或玩的還可以那些都不在跟著他屁股後頭晃了，一個宿舍的趙言都把他微信刪了。
    林新愉到沒什麼反應，和江然還是照樣聯絡，關係也比之前好得多。
    “走，吃烤串去。”林新愉往樓梯下去。
    “你翹課啊？”江然雖然這麼問，但下一秒就變了，“就那邊廣場那吧，他們家好吃。”
    江然攔了輛車，林新愉坐在後頭，他坐在前頭。
    “顧末的事有進展了嗎？”半晌，林新愉問了句。
    江然搖搖頭，“沒。”
    林新愉看著江然神色複雜，他不知道江然這個人是怎麼想的，作為朋友他也隻能說到這，多的他不會說。
    走進店裏，林新愉坐在餐桌椅，沒報幾串菜，服務員就說今天菜品不多，上午都賣的差不多了。
    “那我來碗米線，多放辣。”江然插了句話。
    林新愉點點頭，朝服務員說：“我要一份魚香肉絲蓋飯。”
    待服務員走後，林新愉又去隔壁店買了涼皮涼麵。
    江然剛吃了口米線辣椒就嗆到喉嚨裏，咳了幾聲，起身去收銀那拿了瓶汽水。
    幾大口下去，他緩過來許多，沒那麼辣了，但還是麻。
    “你不能吃辣？”
    江然點頭，“差不多。”
    “那點什麼辣？你……”說到一半，林新愉卡殼了，他突然想起來，顧末是喜歡吃辣的。
    林新愉尷尬笑笑，自顧自的吃著飯。
    “我打車去學校，先走了。”林新愉說了一聲，往街道邊走。
    江然點點頭，看了看時間，事先和宋淩說好的時間還有半小時，不會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