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下放回古鎮 開起小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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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大躍進,大批農業人口流入城鎮,城鎮人口逐步增長,隨著城市人口的不斷增加,生產和消費的比例失調。經濟上造成很大的浪費。全國的農業是整個國民經濟的基礎,為了支援農業生產的快速發展,解決城鄉之間經濟發展比例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減少不必要的財政開資,1962年5月27日,中共中央、國務院作出《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進一步精簡職工和減少城鎮人口的決定》。
中央文件下達後,各地迅速行動起來,雷厲風行貫徹中央文件。縣裏專門成
立了精簡下放的領導班子和辦事機構。第一步,各工礦企業、各團體、各事業單位紛紛召開動員會、學習會、表態會,認真學習中央文件,講心得,談體會,表態度,看行動。許多老家來自農村的企事業單位職工一批又一批地被下放到農村,支援農業第一線。
第二步是動員城鎮人口的居民下放到農村去,由吃國家商品糧的非農業人口變為農業人口。外公所在的單位也開始動員職工家屬精簡下放,動員會開了一次又一次,並對所有職工家屬進行摸底排隊,單位的領導除了自己帶頭外,和職工結成一幫一的對子,開展麵對麵的做職工思想工作。
外公經過幾次動員後,就痛快地答應同意下放,並於1963年主動地將外婆、媽媽、大舅舅和小舅舅四人的戶糧關係由縣城關遷到了原來參加土改的古鎮所屬的生產大隊,而生產大隊又將外婆一家四口落實到該大隊所屬的第二生產隊。與此同時,外公還在第二生產隊屬地租了一間房子。
沒過幾天,外公就帶著家什,陪外婆和小舅舅回到古鎮,住進了租來的房子。這間房子坐落在古鎮最東頭的邊上,它原先還是一間店麵屋呢!裏裏外外才20多平米,裏間8平米作臥室,外頭十幾個平米作堂前,堂前靠南邊的地方披出去一點作廚房。門口朝西,前麵是一條大路,也是古鎮小溪的東岸,斜對麵有一座石拱橋,名曰大街橋,橋的兩邊雕有十幾座石獅子,這裏是西南方向幾個村子來往古鎮的主要通道。
下放之時,大舅舅正在縣城讀書,為了不耽誤他的學業,外公沒有讓他回到古鎮。媽媽這幾年過慣了城市生活,死活不肯回到古鎮去,外公十分疼愛她,原來新民旅館的房間沒有退掉,仍舊給她住。這時,針織廠被撤掉了,媽媽沒了工作,外公讓她去鞭炮廠做工,幹的活是將一些紅土碾細,這活兒又髒又累,工資又低,媽媽沒幹幾天,就不去了。
外婆回到古鎮之後,原來一些老鄰居、老朋友都來看她,大家見她整天閑著,紛紛給她出主意、想辦法。這時,一個朋友提議道:“小妹,你為何不幹原來的老行?”
“老行,……賣茶?”外婆思考著。
“對,賣茶有什麼不好?這也許能賺幾個錢補貼家用。”
經過和外公商量,決定開爿小茶店試試看。在朋友的幫助下,買來了茶具、茶葉和其他必需品,小小的茶店就這樣開張了。為了拓寬營業的地盤,在門口到小溪堤岸搭起了涼棚,放上長條桌也可以坐不少人。
茶店所處的位置剛好是西南幾個村子進出古鎮的必經之地,來來往往的人甚多。這時,三五個人正從茶店門前經過,他們往裏一看,“咦,這裏一新開了爿茶店,我們不妨去喝碗熱茶。”
大家異口同聲說:“好。”
其中一位連忙朝在店內的外婆打招呼:“老板娘,泡幾碗茶來”說完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好,坐,坐。”外婆一邊答應著,一邊立刻給他們每人泡了一碗熱茶。他們剛喝完第一道,外婆立即給他們衝上第二道。他們喝過之後,覺得茶葉不錯,店麵雖然小了一些,但服務蠻周到,衝茶蠻及時。第二天又多了七八個人,他們都是同一個村子裏的。再後來,整個村子的人幾乎都來外婆的茶店喝茶了。有的人雖然不喝茶,但東西借放在外婆家。
幾個月下來,喝茶的人慢慢地和外婆混熟了,外婆也能叫出他們中好多人的名字,他們不再叫外婆老板娘了,而是叫她的名字了。這樣相互間拉近了許多,互相都把對方看成了熟人。通過幾個月的接觸,外婆也了解了其中一些人的脾氣、愛好,有些人喜歡喝濃茶,外婆就給他多放點茶葉;有的喜歡喝清淡一點的,外婆就稍許給他少放一點茶葉。茶客們都誇她做生意會用心事。
幾年之後,這些茶客中有的成了外婆的朋友,相互間更加信任了。外婆家雖然生活十分艱難,家裏比較窮,但她心腸好,十分憐憫他人。尤其非常同情比她更困難的人。當有人向她借點什麼,隻要家中有,她都肯。什麼鈔票、糧票、布票都借。一次,姨婆來古鎮買縫紉機,結果供銷社沒貨,於是姨婆將買縫紉機的二百多元錢暫時放在外婆處,供銷社一旦有了貨,讓外婆代為購買。姨婆給錢時,許多茶客都看到了。第三天,一個茶客向外婆借錢,答應半個月後歸還。外婆二話沒說,就將買縫紉機的二百多元錢借給了他。一個月之後,供銷社裏有貨了,姨婆也知道了,並從十幾裏之外趕來古鎮約外婆一起前去購買。當時,物資十分緊缺,這次不買,下次不知何時才有,而姨婆又等著急用。豈知那人借了錢做生意去了,半月之後,那人連人影都見不到,更不要說還錢給外婆了。二百多元錢,在當時可不是個小數目,外婆拿不出錢,隻好實話實說,姨婆聽後說了她幾句,一急之下,她竟坐在茶店門前的街沿石上哭了起來。爸爸知道後,前去相勸,說:“媽,坐在這裏哭多丟人,以後注意點就是了。我的存折上還有點錢,你先拿去買縫紉機吧。”這下才救了她的燃眉之急。
第二天吃過晚飯,外婆要爸爸陪她去取賬。那天晚上天又黑,到了那個村子,七拐八彎好容易找到他的家,但鐵將軍把門,他根本沒在家。離開他家時,一不小心,外婆被一塊石頭拌了一下,摔倒了,小腿傷成烏青,疼了好幾天,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第二年,在縣城閑著的媽媽看到外公一個月才30來元工資,要養活五口之家是極不容易的。心想,自己在城裏又沒了工作,這樣閑呆著也沒多大意思,外公還要為她付房租費,實在對不住父母。於是,她下定決心,回到了古鎮,幫助外婆料理家務。而這時外婆的小茶店開張了正需要人幫忙,外婆見媽媽回來了,顯得十分高興。媽媽回家後,每天忙這忙那,見她很少閑著。不是挑著水桶到半裏之外的水井去挑水,就是幫助外婆洗衣服,或者給顧客衝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