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  雨燕悲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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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燕悲歌
    其實我們做殺手的,每天都是膽戰心驚。
    今年我二十。我當殺手完全是為了我那個病重的母親。每當想起她我都感覺冷,在炎熱的夏天我也會覺得全身冒冷汗。我做殺手幾年之後發現我進入了一個深淵無法自拔。我沒有能力為母親續命,也再也不能脫離殺手組織。有的時候我希望我殺的人能把我殺掉,這樣一了百了。我就不用再費心思去想讓我的下一個目標如何去死了。
    有的時候死亡是有一種美感的。我第一個殺的人是在一種糊裏糊塗的狀態下殺得他,他們給我名字,我就下手了。最開始我殺人的時候很害怕,我怕我殺人不成反倒把自己的命丟了。那個時候我母親還沒死。
    殺人是需要不顧性命的,隨時都會把自己的命搭上。大學的時我經常接任務,任務隨時隨地的給我。我在上課,可能就會收到某個短信,一個人的名字。以及他所住的地址,需要我殺人的時間。這是用一種密碼的形式發給我的,收到短信之後我會馬上在頭腦之中想象這個人是怎麼死的,想象我是怎麼逃脫的。在某一個時間地點,我殺了這個人。不知不覺之中。
    我的同學沈清秋有一天跟我告白。我不敢相信原來這個溫柔美麗的女孩中意的是我。同寢的兄弟追了她好幾年,從高中到大學。兄弟之妻不可戲,但是我仍然按捺不住我的激動情緒。我答應了沈清秋,答應讓她做我的女朋友。當時我已經忘記了我的身份,我是一個殺手。一個殺手組織之中的卑微角色。
    自從母親走了之後,最關心我的就是沈清秋了。看著她的恬靜笑容讓我心中有一種安慰。
    因為她在我們租的小房間之中,每天晚上陪著我聊天。我有事外出時她從來不問我去了什麼地方,有的時候我需要發泄,找了個姐兒陪我。身上的香水味她也從來不問。從很多方麵我都覺得她好。晚上的洗腳水溫度總是正好,又做了一手好菜。我最喜歡她的那個咕嚕肉,晶瑩剔透。她還給我洗襪子,這讓我挺高興。從小我襪子都是媽媽洗得,她洗襪子跟我媽媽一樣,是用手洗。其實我覺得手洗得不幹淨,但是我喜歡這種溫暖的感覺。
    沈清秋從來沒告訴我她家裏的事情。不過感覺家事應該還可以,但我不知道她父母是做什麼的。有一次我接了一個任務,任命雲中鶴,我殺了。殺得很輕鬆,因為那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一個洗手間。挺高級的餐廳之中沒有多少人,我不知道雲中鶴是做什麼的,看上去還挺慈祥。當他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我跟了過去,在那裏我把他給殺了。我用的牙絲。我一般都用牙絲,這種東西很好用,隻要簡單的弄個小機關。我不用現身,目標就死了。
    雲中鶴其實是沈清秋她爸。我也是後來沈清秋哭著說她爸死了,才知道的。或許這就是造化弄人,我為此心中鬱悶了好幾天,我也不在回去跟沈清秋一起的那間屋子。我手裏拿著剩下的十塊錢買了個路邊攤的咖啡。我做殺手賺的錢多數都給母親治病了,剩下的也交了學費。我是個身無分文不能脫離殺手組織的傻小子。沈清秋跟了我吃了不少的苦,作為一個大企業的千斤,能給我洗襪子,給我做飯。我還有什麼好求得呢。
    咖啡一口比一口苦,傳到手心的溫暖也漸漸的變涼。今後的我不知如何自處,彷徨無依。
    有一天我回學校,同學告訴我說沈清秋找我都找瘋了。樣子挺奇怪的。讓我一定去她家看看她。給我留了一個地址還有電話。我想我還是不去了吧,我是她殺父仇人,還有什麼麵目去見她?
    不過我的腿我管不住,我還是走到了她家門口。她跟她媽媽好像從外麵回來,剛下車。我抬頭看見,馬上轉身要走。她看見我就叫了一聲,向我走來。躲無可躲了,我眼中都快逼出淚來。
    沈清秋走到我麵前,沒說話。她就用她那可愛的小臉仰麵看我,還是那麼美麗動人,眼睛隱約的有一些淚水漸漸流出來。嘴唇紅豔豔的顫抖著。她當時那麼誘人,我吻了她。一切的一切都被這一吻融化了似的。我心中那塊寒冷,除了母親之外能給我溫暖感覺的人。其實我那麼愛她,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傷害到她。這一切的錯都是我,讓這麼一個柔弱的女生去接管偌大的企業。幾個月的時間變成了一個對別人冷漠的女強人。
    可是在我心中,她還是那麼溫柔美麗的沈清秋。她是我的女人。我告訴她,她的父親是我殺的。我不期望她的原諒。但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她了。
    我還是一個殺手,殺人從不眨眼。但是我殺人有了幾個原則,其中之一,就是不殺好人。其實好人這個定義很難限定。不過當我發現這個人的家人很愛他的時候,當這個人的同事很喜歡他的時候,或者在幫助人之後沒有任何回報的時候……
    我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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