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眼珠一轉，一字字道：“當觀眾，不做見證人，表哥你別再這麼盯著我了，我知道了啦！”
    盛宸笑了笑，沒再說話。
    迎著盛宸的笑意，小雪皺了皺眉，道：“我真的知道了。”
    司岩忽然道：“沒其他事情了？”
    小雪聞言一怔，勉強笑了笑，道：“司岩哥，你說什麼？”
    盛宸和司岩迅速互換了個眼色。
    司岩安撫一笑，道：“我適才問你，你一大早慌裏慌張地跑來，就隻為了阻止比武的發生嗎？”
    小雪目光微動，反問道：“怎麼，這事還不夠大嗎？”
    司岩笑了笑，道：“那就是還有其他事情咯！”
    小雪點點頭，又搖搖頭，道：“確實是還有件事的。不過，比起比武的事，不是太要緊。稍候再說也不遲。”
    盛宸和司岩迅速又互換了個眼色。
    本就近在咫尺，小雪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方才那個眼色。她左看看右看看，翻了個白眼，道：“司岩哥，表哥不信我就算了，你不會也不信我吧。”
    司岩笑了笑，道：“公子剛剛才說過信你的。雪兒這麼說就未免不公平了。至於我，你知道的，我從未懷疑過你。”
    小雪左看看，又右看看，做了個鬼臉，道：“話是那麼講沒錯。那你們方才那眼神，若不是不信我，又算什麼？”
    盛宸忽然道：“你要知道，現在若不問，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小雪翻了個白眼，道：“大道理誰不會說！問題是，我想問的那問題，似乎不該我問。”
    司岩截口道：“和逍遙宮的事務有關？”
    小雪還沒來得及點頭，盛宸忽然道：“那幾個護送你的弟子呢，現在在何處？”
    小雪眨了眨眼，納悶道：“我怎麼會知道！按腳程算的話，現在大概已經到了山下了吧！”
    盛宸看向司岩。
    司岩瞅著小雪，點了點頭，道：“公子放心。本就是屬下的分內事，待日後回到逍遙山，屬下自會處理。這點小事若還要公子親自過問，屬下這個大司尊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盛宸也看了眼小雪，點了點頭。
    小雪忽然道：“等下，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司岩笑了笑，道：“雪兒，公子親自安排你回去，你半路跑掉了。待回到逍遙宮之後，不光是那幾個弟子要受罰，你也會受罰的。這點，你一早就心裏清楚了。”
    小雪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早知道是現在這麼個結果，我就不回來了。”
    司岩瞅著小雪笑。
    小雪橫了司岩一眼，道：“司岩哥，你不知道替我說情，反倒是嘲笑我！”
    司岩又笑了笑，道：“你現在這麼說，是因為聽到公子說還要罰你。可當你聽說公子會出事，還是會回來的。”
    小雪瞧了盛宸一眼，跺腳道：“不！司岩哥，你錯了！下一回，就是聽說表哥死了，我也不回來！”
    小雪停頓了下，繼續道：“我既非腦子不好使，又不是受虐狂，眼巴巴地跑回來受罰，我有病嗎？”
    盛宸和司岩又互換了個眼色，都不說話了。
    小雪沉默了半晌，才準備開口。盛宸忽然道：“既然得事先去安排小雪，還有件事，大司尊索性一起去料理下吧。”
    “何事？”司岩目光閃爍，認真道，“還請公子吩咐。”
    盛宸道：“關中秦家。”
    小雪截口道：“秦家怎麼了，值得司岩哥親自出馬料理。”
    司岩瞅了小雪一眼，最終還是沒回應小雪的問題，而是一字字道：“屬下這個時辰過來尋公子，為得本就是秦家的事情。這不是才到門口，就看到表小姐了。”
    司岩有意停頓了下，道：“胡樓主傳來消息，說是總算是不負所托，及時得到了準確消息。”
    “你說”，盛宸道。
    司岩沉吟道：“公子可還記得，秦姑娘最初是為何離開中州的。”
    盛宸點點頭，瞧了小雪一眼，示意道：“說下去。”
    司岩沉吟道：“正如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秦姑娘確實是被人刻意引回來的。然而，整件事表麵上看起來邏輯十分之通順，細細想來，卻到處都是漏洞。”
    “什麼叫”邏輯太過通順”？”小雪截口道，“難道說，真實事情的邏輯都不通順？”
    盛宸看了眼小雪，淡淡道：“司岩的意思是，
    倘若表麵上的邏輯太過完美，細細想來卻似乎有問題的話，十有八九是有人提前準備過，而且這準備的人沒什麼經驗。”
    小雪眼珠一轉，道：“幸好，我永遠都不會是你們的敵人。”
    司岩笑了笑，道：“現在，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如何登那金沙樓。”
    小雪瞧了司岩一眼，想了想，道：“不得不說，你們的世界好複雜。”
    “多謝誇獎”，司岩笑了笑。
    盛宸看了小雪一眼，接口道：“說下去。”
    司岩權衡了下，接著道：“秦家過往確實不曾和四海幫有過交集，而本次的接貨人則常在海上走，多少曾和四海幫有交集。兩者也確實曾有過些許齟齬，不過……”
    “什麼？”小雪截口道。
    司岩笑了笑，道：“你日後走江湖日子長了就會知道，同是所謂的”仇恨”，在江湖人眼中都是不同的。”
    小雪沉吟道：“你是說，他們兩家之間所謂的齟齬，根本不算個事兒。”
    司岩看了盛宸一眼，繼續道：“這就是秦家此番難得的失貨卻沒有引起更大的風波的緣故。”
    小雪截口道：“你能不能說清楚。”
    盛宸淡淡道：“秦家失貨，不僅沒有引起收貨人的不滿，收貨人還主動承擔起了找貨的事情。”
    “就這麼簡單？”小雪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盛宸點了點頭。
    “那就奇怪了”，小雪奇道，“難道，收貨人和秦家有親？”
    司岩截口道：“雪兒說的對。江湖之中，遇到類似失貨這等事，即便不要求賠償，也會要求失貨方找回那批貨的。此番秦家失貨，居然如此風平浪靜，實在是奇怪的緊。”
    小雪看看盛宸，又看了司岩一眼，道：“說實話，我真是有些糊塗了。”
    司岩也看了盛宸一眼，接著道：“天香樓作為消息的集散地，可以說是江湖中最中立的一座樓。加之秦姑娘因為我們的緣故也多少曾和胡樓主有過交集，丟貨之後，她想到天香樓也不難理解。”
    小雪截口道：“貨不是不需要秦家去找嗎？”
    司岩看向了小雪。
    小雪看著盛宸，沉吟著道：“倘若秦家是想要通過第三方出麵討回貨物，找上天香樓倒是可以解釋。問題是……”
    盛宸截口道：“你說得對。”
    “我說得對？”小雪怔了怔，一字字問。
    盛宸沒有正麵回應小雪的問題，他緩緩道：“其一，天香樓能成消息集散地，前提就是其他的生意天香樓不做。其二，秦家找上天香樓，目的也並非是透過第三方出麵討回貨物。秦姑娘的目的，是透過天香樓，找上四海幫。”
    “報仇？”小雪截口問。
    盛宸搖了搖頭，道：“不，不是報仇，而是交個朋友。”
    司岩截口道：“人在江湖，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何況如他們這般一隻腳踩在商場上的。商人更講究和氣生財嘛！”
    小雪沉吟道：“那貨呢？秦家真的不管了？”
    司岩道：“應該是不需要秦家出麵，秦家要在江湖立足，就算明知危險，最基本的相互信任是要付出的。”
    小雪左看看，右看看，道：“表哥，你不會沒看出來吧！給秦家做局的，十有八九就是他們那接貨人。我猜，這四海幫，也是被做到了局中。”
    盛宸和司岩互換了個眼色，都沒接話。
    小雪目光閃爍，道：“不是？”
    盛宸笑了笑。他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隻是笑了笑。
    小雪咬了咬牙，道：“不是他，又是誰？”
    盛宸淡淡道：“這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麼簡單的。”
    “怎麼說？”小雪皺了皺眉，道。
    盛宸道：“海如玉死了好幾日了。”
    小雪看了司岩一眼，不說話了。
    司岩接口道：“四海幫幫主，盡管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可在江湖上說出名號也不算是個小人物。他又死得這麼蹊蹺，為何早先離開了中州的秦家卻直到回到中州才知道，細細想來，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小雪目光閃爍，不說話了。
    沉默了半晌，盛宸忽然道：“這個情況，胡兄可告知秦姑娘一行人了？”
    司岩想了想，搖了搖頭。
    “司岩哥你搖頭”，小雪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是沒說，還是不知道？”
    司岩瞧了盛宸一眼，認真道：“回公子，屬下不知。不過，屬下猜測，應該是沒說。”
    盛宸點了點頭，緩緩道：“這個時辰，她們應該還未自房家莊中出來。”
    司岩和小雪無聲地交換著目光。
    盛宸也沒讓他們中任何一個回應什麼的意思，短暫地沉默之後，他輕輕地出了口氣，道：“安排一下，貼身保護胡兄的安全。”
    “公子說保護誰？”司岩遲疑道。
    盛宸瞅著司岩，淡淡道：“怎麼，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