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波 第120章心事·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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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岩下意識就倒吸一口涼氣,接下來,迎著盛宸的目光,緩緩地,徹徹底底地吐了出來。
盛宸淺淺含笑,道:“這次出門,你小子是真學壞了。”
司岩做了個鬼臉,笑著道:“公子您誇獎。”
盛宸道:“是,你沒聽錯。我確實說,已經很多年,沒遇到過這麼有意思的對手了。”
司岩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盛宸看著司岩,有意讓後者又想了想,才繼續道:“我的大司尊,不會害怕了吧。”
司岩扁了扁嘴,道:“從很多年前屬下就明白,天就算真塌下來也有本事更大的公子去頂,屬下有什麼可怕的!”
“那就好”,盛宸緩緩道,“胡兄從觀棋人突然上了棋盤感覺緊張我能理解,別事到如今最近從你小子身上給我出什麼岔子。”
司岩略作沉默,無聲一禮。
盛宸道:“你放心,這天,塌不下來。”
司岩笑道:“塌不下來豈不是最好!隻不過……”
“什麼”,盛宸截口道,“你想說什麼,隻管說。”
司岩道:“公子認為,什麼人才會始終躲在幕後不肯現身。”
盛宸沒有正麵回應司岩的問題,他隻是等到司岩的話講完了,便繼續說道:“人在江湖有時就如同人在屋簷下,有時候,外麵看著越赫赫揚揚的人,做起事來越是小心謹慎,甚至於,神神秘秘的。”
司岩目光閃爍,緩緩道:“公子對那人的身份,已經掌握了。”
盛宸笑笑,他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隻是笑了笑。
司岩也沒非得盛宸回應什麼的,他看著盛宸,一字字道,“他在暗而我們在明,這種情勢之下,在明的一方總是弱勢的。”
盛宸道:“你是說,他一定會想辦法反撲,如若不然,多年經營所取得的一切變很有可能成為空中樓閣,隨時坍塌。”
司岩的眼睛亮亮的,他看著盛宸,一字字道:“此人能在暗處經營這麼久,必不是凡品。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甘心被動地被人暴露幕前?他要出來,也肯定是有自己安排的。”
盛宸道:“說下去。”
司岩沉吟道:“屬下隻是有種直覺,倘若他感覺偽裝即將暴露,定會反撲。”
盛宸看著司岩,示意他繼續。
“若事情當真會這般發展”,司岩斟酌道,“那屬下擔心公子這麼久以來的精心布置怕是都會白費了。”
盛宸道:“你擔心他為了繼續掩飾自己的身份,會攪亂江湖。”
司岩沒有正麵回應盛宸的話,而是沉吟著道:“屬下有個想法。”
盛宸道:“說。”
司岩道:“屬下想著,既然我們在明而對手在暗,倒不如索性一鼓作氣拿下武林盟主之位。由公子統禦武林,掌控江湖。到時,他一定會忍不住自己跳出來的。”
盛宸微微眯眼。
司岩偷眼瞄著盛宸的神色,連忙道:“公子你對統禦武林沒興趣,屬下記得的。屬下隻不過是提個建議。”
盛宸道:“你說的方法,確實是個兵不血刃的好法子。”
司岩凝視著盛宸,半晌,小心道:“提起那位房少爺,有件事,屬下一直都想不明白。”
盛宸道:“何事?”
“他這幾年在江湖上也算是盛名遠播”,司岩扁了扁嘴,道,“有不少對房盟主有異議的江湖客都將他在家裏的境遇當成是房幽慶為人不公的一個重要標誌。”
盛宸道:“是。”
司岩斟酌道:“公子曾說過,以房少爺的現狀,倘若當真沒有高人暗中幫助,那麼,這位房少爺絕對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一代奇才。”
盛宸道:“所以我才會問你,他的修為如何。”
司岩沒有回應盛宸的問題,他眨了眨眼,道:“誠如公子所言,房幽慶為人謹慎小心,從未當真相信過什麼人。家中親人也從不輕易相信。按慣常來講,房少爺即便想要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怕也極難逃過房幽慶的眼睛。”
盛宸截口道:“是以,常理上說,關於房少爺身上所有的謎團,最有可能的,就都是房盟主設計鋪排。”
司岩道:“公子現在已有了結論?”
盛宸道:“房幽慶看起來對自己兒子涉及其中還不是完全相信。”
“看起來?”司岩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是明白了什麼。至於他明白了什麼,也許除了他自己,隻有盛宸看得出來了。
盛宸沒回應司岩的問題,直接接著方才的話題繼續說道:“房幽慶心裏清楚,倘若房少爺的所為涉及的隻是房家的家事,其他人想管也管不了。”
司岩截口道:“問題是,作為江湖第一世家,房家的一舉一動,房家人的一舉一動,早都不隻代表房家的利益那麼簡單了。”
盛宸笑容淺淡,輕輕道:“這麼多年,你我什麼風浪沒見過。別擔心。”
司岩笑了笑,道:“屬下隻是好奇,在如今的江湖,想要完全匿名,真的可能嗎?”
盛宸道:“你是認為不論是誰定然有跡可循。”
司岩還笑著:“這世上沒有完美的陰謀,任何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這道理不是公子教給屬下的嘛!”
盛宸道:“眾所周知,房家雖為武林第一世家,自家武學卻無甚深厚的淵源,就連咱們那位房盟主,之所以能爬到現在的位置,靠得,也不是他房家的武功。”
“以前總聽說”,司岩眨著眼,道,“房幽慶的武功都是偷來的。”
盛宸道:“圍繞著房公子身上的蹊蹺,就從他的武功開始。”
司岩道:“想弄清楚一個人的武功深淺,最簡便的辦法自然是比武,尤其現在英雄大會還未徹底結束。問題是,這位房少爺是現在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紈絝子弟,連房幽慶都嫌棄他既沒什麼天賦又不肯刻苦。”
盛宸笑了笑,道:“我的大司尊,你日常思考不總是這麼僵硬的。”
司岩做了個鬼臉,道:“被公子發現了。”
盛宸道:“他住在莊上。”
“據屬下所知”,司岩回憶了片刻,道,“這位房少爺確實還住在莊上,不過……”
盛宸看著司岩,道:“說下去。”
“不過”,司岩咳嗽了聲,繼續道,“他自幼紈絝,文不成武不就,十分讓房幽慶失望。這幾年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時常在外留宿。房幽慶大約實在是不願管他,隻要他鬧得不太過,都隨他去了。隻有家中有事才會派人將他找回來。”
盛宸道:“眠花宿柳?”
司岩搖搖頭,道:“這得看怎麼看了。”
盛宸不說話了。
司岩等了等,眼看盛宸沒說話的意思,才解釋道:“是外室。說是哪個江湖朋友送他的青樓花魁,房幽慶不叫進門,才養在了外麵。”
“沒看出來”,盛宸目中帶上了某種說不出來了訕笑,道,“咱們這位房少爺,居然還是個多情人。”
司岩不說話了。
盛宸隨之沉默,少頃,忽然道:“人在哪裏。”
司岩眼睛微微一亮,道:“公子有興趣?”
“是的,我有”,盛宸凝視著司岩。
司岩當然明白盛宸的意思,他略略思索,認真應答道:“還請公子多少給些時間,屬下一定盡快查證清楚那外室相關的一切。”
盛宸道:“查清楚,你看著處理便是,不必事事報我。”
“是”,司岩認真應道。
盛宸示意司岩放鬆,隨口道:“你來猜猜,胡兄需要假扮我多久。”
“啊?”司岩怔了怔,笑道,“屬下不知。”
盛宸道:“你不知道,才叫你猜。”
司岩看著盛宸,瞳孔緩緩收縮,道:“應該不需要太久吧。”
盛宸笑笑,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司岩也沒追問下去,他想了想,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潛入我們的地方,行刺公子你。江湖上當真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嗎?”
盛宸淡淡道:“你知道我的個性,他們既然請來了”陳氏連環箭”,就應該估著我會找上門的。”
“所以”,司岩眯著眼道,“公子就要讓他們想要搶在被我們查到蹤跡之前再次動手。他們動手的時候,便是露出馬腳的時候。”
盛宸道:“你擔心胡兄的安危?”
司岩笑了笑,道:“公子將胡樓主放在這個危險的環境之中,能怪屬下嗎?胡樓主畢竟,是公子您的朋友。從小到大,您真的沒幾個朋友。”
盛宸淺淺微笑,道:“你放心。我既然敢邀請其人進來刺殺,就絕對會保證胡兄不會有事。”
司岩點點頭,問:“胡樓主,他害怕嗎?”
“他嘴上肯定說不怕的”,盛宸淡淡道,“換司岩你是他,你會不會怕。”
司岩扁了扁嘴,道:“司岩又不是胡樓主,公子問這樣的問題是在為難司岩。”
盛宸目光微閃,看著司岩,一字字道:“那我不為難司岩了。”
司岩怔了怔,道:“屬下的修為比胡樓主要高很多,若今日是屬下易容成公子,即便不害怕,也會緊張的。”
盛宸看著司岩,半晌,忽然道:“走吧。”
“走?”司岩微微一愣,問,“去哪兒?”
盛宸瞅著司岩笑。
司岩尷尬道:“屬下是問了什麼好笑的問題嗎?”
盛宸道:“我們去看看胡兄。”
停頓了下,盛宸又道,“看看他進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