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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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被這麼“輕意”的彈劾就失了相位,沐陽純成自也是不甘心的,所以一下朝,他就去了萬壽宮。
“妹妹啊,皇上就這麼輕易的聽從了那幫庸才的話,繼而革了為兄的相位!”
“還說我貪?這朝中上下又有幾個是不貪的?!”
“再者說,那個朝清史與為兄也未有太大的幹係,皇上怎麼就信那些庸才說的話,而不信為兄這個親舅舅?”
沐陽純成此時算是疾言厲色了,似乎對於水雲青昊此舉,尤為不滿。
“好了好了,哥哥你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皇太後沐陽婉晴說著話,便將一旁沏好的參茶遞了過去,又接道:“皇上他之所以這樣做,也應當是有他自己的一番考量,而哥哥你是皇上的親舅舅,這皇上又豈會害哥哥你?”
沐陽純成接過茶盞,此時正用盞蓋劃著杯沿,幾個來回,他還是將茶盞放下,道:“為兄為相數十載,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皇上他這。。。?!”
“你們都先退下吧。”沐陽婉晴打斷沐陽純的話,而後揮退一眾奴婢道。
“是,太後。”前後的奴婢躬身應聲而退。
沐陽婉晴這才接道:“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雖說皇兒他已繼位數載,但那禁軍令牌卻一直都未在皇兒的手中,而這朝中上下,不知又有多少人在等著皇兒出錯滋事,你這個做親舅舅的,也還是要多體諒體諒皇兒才是啊。”
“可是。。。?!”沐陽純成還不甘心,也是,古今皇朝,官拜丞相,已是莫大的殊榮。
“好了,好了,就算沒有今日一事,妹妹我也早就想讓哥哥回一趟靈清城了。”沐陽婉晴輕聲歎道。
靈清城地處蒼淩江以南,素以半山半水風景秀麗聞名,而沐陽家的本家,就是在這靈清城內。
“哦?不知妹妹所為何事?”沐陽純成難得見自家妹妹這般模樣,不免很是關心的問道。
“還不是為了皇兒。”沐陽婉晴又是一歎。
“為了皇上?皇上他怎麼了?”沐陽純成略有不解道。
“皇兒今年二十有一了,這後位還一直空著,這若是生在尋常人家,早就應當娶妻生子了,可或許是國事繁忙,皇兒他似乎對此事並不上心,哎~妹妹我這個做母後的可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啊!”沐陽婉晴淺淺壓了口茶,然後接道:“妹妹我本來早已是想與哥哥你商量此事,奈何一直未尋著良機,這不,哥哥你就正好以此為由回鄉,替妹妹我好好物色物色些秀女。”
“妹妹的意思是。。。要替皇上選妃立後?”沐陽純成略微有些吃驚的道。
“這皇兒也不小了,也該是時候了。沐陽婉晴點了點頭。
“這皇上選妃可是大事啊!”沐陽純成道。
“這可不,所以妹妹這不找哥哥你商量了嗎?哥哥你這個做舅舅的可得多費費心啊?!”沐陽婉晴很是認真的說道。
“這是自然,隻不過皇上那邊。。。?”沐陽純成有些猶豫,畢竟選妃這事,還是得要皇上同意才好,不然弄巧成拙了,反而不美。
“哥哥你盡管放心,皇上那邊,就由妹妹我去說,哥哥就隻管物色便是,若是哥哥尋著合適的,就送進宮來小住些時日,多與皇兒接觸接觸。”沐陽婉晴道。
“那為兄我就當仁不讓了。”沐陽純成這才點頭應下。
“那妹妹我可得好好的謝謝哥哥了,不然這要是換作其他人,妹妹我可還真的不放心。”沐陽婉晴言辭尤為誠懇。
“妹妹就放心吧!”沐陽純成甚是動容的點了點頭。
“那此事便這樣說定了,也正好,前些天那泊萊國的使者送來了一些上好的珍珠和布匹,哥哥一會就隨我去看看,要是有喜歡的,便多挑幾樣。”沐陽婉晴淺笑道。
“那為兄就先謝過妹妹了。”沐陽純成笑著應下。
而方才那個還很是義憤填膺的說著水雲青昊此舉不智之人是誰?可是他沐陽丞相?算了,也並不重要。
而沐陽婉晴此舉則是一舉三得的上上之策,因為她不僅既給了確實有些難堪的沐陽純成一個台階下,又委以重任撫平了沐陽純成的不滿之心,又還替水雲青昊選了妃,豈不美哉?
之後,兩人又聊了些兒時趣事和家常,氛圍倒也算得上和樂。
果然,這身在皇宮,誰還沒有個幾分手段?
。。。。。。
午時,沐陽婉晴特意留了沐陽純成在這萬壽宮中用完了膳,而後又吩咐婢女將那泊萊國使者送來的珍珠和布匹拿了上來,沐陽純成倒也不客氣,挑了幾樣看起來最貴重的珍珠,而布匹倒是沒選多少。
沐陽婉晴見狀神色未變,仍是吟著淺笑讓婢女將他挑好的珍珠裝好,好待沐陽純成走的時候一並帶上。
而待丞相走後,沐陽婉晴這才得知水雲青昊晨間在禦花園遇了刺客,還傷到了臉,這便又心急火燎的擺駕了青雲殿。
沐陽婉晴到青雲殿時,水雲青昊正在小憩,就也未驚擾到他,隻是尋來了禦醫問了個清楚,好在並無大礙。
但沐陽婉晴也未立馬回萬壽宮,反而是在青雲殿內等著水雲青昊睡醒,而待水雲青昊醒了,她便將選妃一事說予了水雲青昊聽。
“兒臣也未有心悅的姑娘,此事就由母後全權做主吧。”聽了沐陽婉晴的話,水雲青昊如此道。
心悅的姑娘?水雲青昊自問是沒有,又或者說,他根本不知心悅是何種滋味,但他卻知生在皇族,傳宗接代和延續香火有多重要。
“既是如此,那便交給母後來辦了。”沐陽婉晴點頭道。
“嗯,兒臣全聽母後安排。”水雲青昊道。
不知怎地,水雲青昊就忽地想起了水雲啟熏,想起了他說”與你何幹”時的神情。
那是怎樣的一神情呢?水雲青昊也說不好,但卻一定是他從未體會過的真摯。
思及此,水雲青昊的眉不禁輕皺,嚇得沐陽婉晴見了又是一陣囑咐,末了要不是水雲青昊還要去禦書房批閱奏章,她怕還不知到何時能道完。
果然,即使沐陽婉晴再恨水雲玄天,甚至在設計殺了水雲玄天之後又養了男寵,可她仍是疼愛著他唯一的皇兒水雲青昊的,這可能就是為人之母的天性吧?
皇宮裏的時日雖說不似皇宮外的那般新穎紛呈,但也還不至於平淡無波,所以當曆來從未無故缺席過早朝的清軒王爺一連兩日未曾現身,外加清軒王府又有大批守衛外出之後,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可清軒王爺畢竟是皇親,在水雲青昊都未示意之前,他們誰也不敢妄自定論。
。。。。。。
傍晚。
一路飛馳的水雲啟熏和錦一到了伴江城,伴江城地處蒼淩江以南與江北的臨江城遙遙相望,兩人尋了個還算人少的酒肆用飯,也順帶稍作休整。
這一路上,錦一收到了分派出去找尋水雲擎軒蹤跡的暗衛傳來的消息,但皆都是一無所獲,起初消息傳來的時候,水雲啟熏的眼中還飽含著期待,可一次次失望之後,他眼中的亮光終是黯淡了下來。
也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又還受了傷,哪是那麼好尋到的呢?
但沒有消息,也算是個好消息了吧?
至少。。。還能讓人有些許的希望,不是嗎?
水雲啟熏兀自取用著飯菜,但卻如同嚼臘般食不知味,錦一坐在左側下方,時不時的替水雲啟熏添些茶水,見水雲啟熏吃的差不多了,才壓低聲音說道:“趕了數個時辰的路,公子還是去樓上歇息一會吧?”這出了皇城,再叫王爺未免太過招搖,錦一覺著還是喚水雲啟熏為公子來得恰當。
水雲啟熏正拿著茶杯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見他抿了口茶,才應道:“也好,待會你記得再添些幹糧,也不知錦七那邊如何了。”
“請公子放心,錦七辦事,定會妥當的。”錦一道。
“那。。。那便好罷。”語畢,水雲啟熏便起身往樓上走,奈何在踩上樓梯的那一瞬間胯間一陣痛楚傳來,覺察到應是擦傷之後,又自嘲一笑,然後心道:”果然,自幼便不善武藝的自己,還是架不住這般奔波勞累啊!”
水雲啟熏不禁想,”自己這才半日已是如此,也不知,哥哥他這些年,往返於皇城與銀河川之間,是受了多少苦累?”
畢竟,皇城距銀河川至少數千餘裏,哥哥他。。。他是否也曾有與自己此時一般的體會?
人,大多數都是這般,在自己未體會過之前,總覺得別人做起來都是那般的簡單,可在自己體會之後又才會驚覺,自己原來忽略了那麼多啊?!
“這位客官可是要回房休息?”機靈的跑堂小倌見水雲啟熏站在樓間遲遲未動,便上前問道。
“是。”水雲啟熏這才回過神來,輕聲應道。
“原來是天字號房的貴客,公子樓上請。”跑堂小倌見水雲啟熏是與方才打賞他的公子一起來的,這便將他認了出來,也對,出手闊綽的人上哪都會引起注意。
語罷,跑堂小倌便跑在了水雲啟熏前邊,躬身道:“公子請。”
“有勞了。”水雲啟熏點了點頭,便舉步跟上。
“小的見公子麵生,應當不是本地人士吧?”
“可是來這伴江城遊玩的?”
“若真是來遊玩的話,公子選了我們這錦江客棧可就是選對了!”
“不是小的自吹,咱們這錦江客棧可是這方圓十裏最好的客棧了!”
。。。。。。
客棧本是人來人往之地,跑堂小倌當然也都是些自來熟的,不管客人接不接話,他們的嘴都不大可能閑著。
而水雲啟熏也未接話,隻是吟著淡淡的淺笑靜靜的聽著跑堂小倌自顧自的絮絮叨叨,或許他也未聽,隻是未打斷跑堂小倌的話。
“您瞧,這便是天字號客房了。”跑堂小倌殷勤的推開了門,待水雲啟熏步入房內之後也識趣的不再打擾,便躬了躬身,滿臉堆笑道:“公子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小的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見水雲啟熏點了點頭,跑堂小倌這才關上了門往樓下走去招呼其他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