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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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數刻。
“皇上有旨,諸位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雲嘯殿內公公的唱嗬聲幾乎響徹了整個皇宮。
水雲啟熏遙遙聽見雲嘯殿之境,這才有了動作,隻見他抬手撫了撫腰間的佩玉,頓了頓這舉步往外走去。
“小主子。”錦一躬身候在禦花園的出口處,見水雲啟熏來,他便迎了上去跟在他的身後。
“走罷。”水雲啟熏點了點頭,便徑直的往朝雲梯下走。
水雲啟熏沒問方才那飛來的暗器是誰出自誰手,錦一也未提及方才為何沒有現身,兩人都就像什麼都未發生般走在朝雲梯上。
水雲啟熏此番入宮,不過是借著告誡之意,以圖百官換相之成罷了,既然眼下目的已然達到,他也就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水雲啟熏出了宮門,就徑直坐入轎中,錦一如來時那般騎馬走在轎前,一行人走在雲霜街上,不過片刻,便融入在那來往不斷的人流之中,倘若不是那頂華美的官轎太過顯眼,怕是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吧!
一行人走著來時的路,唯一與來時不同的怕就是,官轎在一個不怎麼起眼酒肆後門處停了片刻。
然而,待他們一行人再踏歸途之時,騎在領頭駿馬上的人卻不再是錦一,而轎中之人,也非水雲啟熏。
。。。。。。
雲嘯殿內。
水雲青昊神情冷漠的高坐在龍椅之上,一襲明黃的龍袍襯得他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愈發陰沉,他半瞼著眸子,端的是不耐煩的模樣。
龍椅下躬著身子的百官,除了立於文官之首的沐陽丞相略見喜意之外,其餘百官皆是一副斂容閉氣,生怕稍有差遲就惹來禍端的謹慎模樣。
也是,如今武官之首的清軒王爺不在,獨自立於百官首位的沐陽丞相自然是應該高興非常的。
“諸位愛卿可還有要事啟奏?”水雲青昊終是不耐的開了口。
沐陽丞相立於首位,嘴邊吟著很是得意的笑意,自然不像是有事啟奏之態。
而再往後的官員你看看我,我推推你,硬是無人再敢舉步啟奏。
水雲青昊也像是早已習慣這滿朝文武的行事之策,所以也懶得催促。
又過了數刻。
“啟稟皇上,南疆邊境有信來報,日前有南疆國民喬裝成我水雲子民,偷偷溜進我水雲國境內偷襲邊境的百姓,而南疆人擅用巫蠱之法,地方官圓員也是素手無策,眼下。。。怕是已有數個村鎮受害,還請皇上定奪。”此人正是武官楚蒙,楚蒙一家三代皆為朝中重臣,為人性情豪爽心直口快,摯友不少,但得罪的人也不可謂不多。
“楚大人此言差矣,南疆大多部族與我水雲素來交好,又豈會做出此等傷人害理的事?”張靖為文官,凡事都講究個三思而後行,也因此一直與楚蒙的政見相左。
“哦?張大人的意思是?”楚蒙直起腰來看著張靖道。
“依老朽之拙見,應當先派人去將來龍去脈查個清楚再做定奪不遲。”張靖不緊不慢的應道。
“等你派人查清楚,那人早就都死光了!查清又還有什麼用?!”楚蒙當真是快言快語。
“放肆!這朝堂之上豈能亂語?!”
“還請楚大人注意言辭。”這水雲青昊還未作反應,沐陽丞相倒是先行按耐不住了。
“皇上聖明,微臣隻是替那些受害百姓心急,也絕無他意。”楚蒙抱拳躬身,一臉誠懇。
“夠了。”水雲青昊的聲音並不大,但卻足以令百官噤聲。
“兵部尚書刑文祿何在?”水雲青昊又道。
“微臣在。”水雲擎軒不在,兵部尚書刑文祿刑大人便立於僅次於文官之首的沐陽丞相。
“楚愛卿所言,可是當真?”處理政務起政務來,水雲青昊倒是認真了不少。
“回皇上,的確屬實。”刑文祿回道。
“這。。。?”
“這可如何是好啊?!”
“邊境向來是多事之地。。。若是處理不當。。。恐怕要多生事端啊!”
“是啊,若是再驚擾到南疆曆來與我水雲交好的部族族長就不好了。”
“對啊,本來這事也不大。”
“可是若不做出舉措,我水雲百姓又該當如何?”
“不錯!我水雲的百姓又豈是外族人可欺辱的?”
。。。。。。
大臣們暗自竊竊私語,很是小聲的議論著,可直到水雲青昊再開口,都沒有哪一個人站出來,真的很是可笑!
“不知刑愛卿可有良策?”水雲青昊道。
“回皇上,日前得了消息,微臣便差了人南下探查,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刑文祿應道。
說時遲那時快,雲嘯殿外的公公高聲唱道:“南境急報~!”
“喧。”水雲青昊頷首。
“皇上有旨,喧~!”公公唱道。
“末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來人一身戎裝,一臉的疲憊,應是許久都未曾好好歇息了。
“愛卿平身。”水雲青昊道。
“末將謝過皇上。”武將剛剛起身。
這時就聽刑文祿問道:“邊境情形如何?”
“回刑大人的話,南境百姓確實受到南疆蠱師所擾,而且這些蠱師還與南疆皇一族不同,行事很是狠辣,手段極其凶殘,應是出自偏遠小部族,屬於流匪一類,末將也曾在查探之時與他們交手,也並未討著多少便宜。”
“那百姓受害如何?”刑文祿又問道。
“回刑大人,末將抵達南疆之時,就已有四座城鎮受害,百姓死傷一百六十餘人。”來報將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道。
將領的話音剛落,整個雲嘯殿內落針可聞,靜得可怕。
片刻過後。
刑文祿又開口,他道:“不知可有舉措?”
“回刑大人,末將將手下的精銳都留在了南境,以助受害百姓重建家園,隻是。。。。。。”說到這裏,將領暮然頓住。
“這雲嘯殿上,有皇上在此,你且但說無妨。”刑文祿拱了拱手,一派正氣凜然的模樣。
“此事最初,受害的百姓尋求了當地知府,以求庇護,可誰知,那府非但未施以援手,反倒還知情而不上報,才以致後來受害的百姓日漸越多,且受害的百姓盡都流離失所,食不果腹。”許是說到痛處,來報將領麵色略為激動不平,甚至連同語氣都變了又變。
“倘若不是其中一個受害的百姓逃難之時慌不擇路的到了皇城外的市集乞討正好碰見了微臣的官轎,此事怕是。。。怕是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上報於此啊!”楚大人言辭尤為懇切,甚至說到後麵還徑直跪拜在了地上。
刑文祿聞言劍眉微皺,似思忖著什麼。
“混賬!”水雲青昊聞言一拍龍椅,已然是龍顏大怒!
“皇上息怒,臣等惶恐。”
。。。。。。。
除了刑文祿與沐陽丞相之外,其餘百官皆是叩拜在地。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嗯?!”
“朕年年撥款減免賦稅隻求百姓可得安居樂業,你們竟敢給朕演這一出?!”
其實,這撥款和減免賦稅的良策,皆是出自水雲擎軒之手。
“說!那知府受何人管轄?!”
“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要毀我水雲基業?!”
這時滿朝文無人敢答。
而一旁的沐陽丞相也仍是一副老神在在事不關己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
“啟奏皇上,那南疆知府,應是受朝清史所管。”刑文祿不緊不慢的開口,神情很是淺淡,且這話。。。還隻說一半。
可雖如此,此事的真相也已幾近明朗,因為這整個水雲還有誰不知,南境朝清史,乃是沐陽丞相的夫人娘家的人,複姓蘇葉。
“好個南境朝清史!”水雲青昊怒急反笑,然後又轉而看著沐陽純成,道:“丞相,你不應該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直到這時,沐陽純成才斂下了笑意,但他卻也並不慌,隻是躬身回道:“回皇上,臣並未聽說過此事,但若刑大人所言不假,臣也定會給皇上一個交待。”
“交待?朕要你的交待何用?!”水雲青昊冷哼一聲,然後接道:“受了傷百姓還尚有救,那已然斃了命的百姓又還要你的交待何用?!”
沐陽純成聞言緘默不語。
滿朝文武也都沉默著。
但就此事而論,水雲青昊雖說用了不少見不得光的手段才坐上了皇位,但他到底還不算昏庸,起碼還知道要為百姓之憂患所憂。
當然,身而為帝,此舉本就談不上有功,但也終究不算為過。
“皇上,較於北境而言,南境素來太平,且此次南疆蠱師犯我水雲邊境百姓,其中必有原由還未得而知,所以微臣懇請皇上準予微臣趕赴南境查明此事,另外,微臣還願捐出十年俸祿,用以加強南境巡衛之用,以免此類患事再有發生。”刑文祿是個好官,且不是身處朝堂同僚的吹捧之流,而是深得平民百姓稱讚的,真真正正的好官。
水雲青昊聞言抿了抿唇,並未立即回應。
“不錯不錯。”
“真不愧是刑大人。”
“當真是為民請命,兩袖清風啊?”
“可是刑大人高居尚書一職,此番遠赴南境,怕是不妥。”
。。。。。。
一旁的大臣們倒是熱鬧了起來,有敬佩的,也有獻媚的,有認同的,也有搖頭的,隻不過其中真假,還得待下了朝才得定論了。
“但此事本是因那知情不報的南境知府而起,而後才落得眼下這般嚴峻的後果,既是如此,為何還要尚書大人去調查此事?”
“對啊。”
“皇上每年撥款到的南境不少,為何守衛還如此之差?”
。。。。。
“莫不是那撥放的款項並未落到實處?”
“還是說。。。其中有人從中搞鬼?”
“朝清史?哪個朝清史?”
“南境的朝清史啊,蘇葉勳。”
“複姓蘇葉?”
“若不是我記錯了,那蘇葉是丞相夫人娘家的姓氏?”
“可說不是呢?”
“那此事可是與丞相有關?”
“你小聲點!”
“誰知道呢?”
。。。。。。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此類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
而沐陽純成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也有可能是丞相年事已高,才未曾注意到這些枝末小事。”
“枝末小事?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楊大人你說話還是小心一些為好,這禍從口出的道理,下官想大人不會不明白。”此人朝服繡著仙鶴紋樣,應是文官。
“哦?那趙大人可有高見?”另一人的朝服也繡著仙鶴紋樣,同應是文官。
較之以往,不論事出何因,幾乎都是文官武官各自為伍為其陣,可不知今日是怎麼了,文官之中,竟也有幫著武官說話的了。
自此,雲嘯殿就徹底的喧鬧了起來,滿朝文武也從上朝之時噤若寒蟬,到了眼下這般的爭論不休。
而此時,皇宮外客棧中剛剛換好衣物的水雲啟熏也與錦一正從前門走出,兩人一人背著一個包袱,又從看馬小廝手中接過韁繩,一前一後出了城。
這看馬小廝是清軒王府的人,而馬,也是徐伯早前備好的寶馬良駒。
。。。。。。
今日的早朝,較之以往時長了不少,最後以刑文祿刑大人接印擇日為相,楊鶴德楊大人領命赴往南境安撫受害百姓,且還要查清南疆蠱師和那知情不報的知府一事而告終。
而至於為何水雲青昊會放棄自己的親舅舅,而應眾臣之薦,升刑文祿為相,大概就是因為早朝之前水雲啟熏說的那番話吧!
水雲啟熏的那句:”你若不應民意,就算哥哥不在,你的皇位也未必坐得安穩。”讓終究還是有些不安的水雲青昊,多少有了些顧忌。
畢竟,就算水雲擎軒死了,水雲青昊也還未得到禁軍令牌。
再者,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道理如此之淺顯,水雲青昊不會不懂。
更何況,沐陽純成又被眾多大臣以年事以高精力不足,且此事過失尤其之重為由接連彈劾,饒是水雲青昊,也根本無理駁回。
人就是這樣,位置坐的越高,就越是出不得差錯。
這大概也算是因果循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