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爻的聲音發著顫，“我，我就是吉爻啊。那那個，我之前在汽車修理廠當學徒的，我，我絕對不是警察派來的臥底。我家就在厄山那裏，我弟弟是真的死了，7月13號。你們可以找我街坊鄰居作證。你們要我怎麼證明都行！我就是恨警察才要來的！”
    天空驟白一閃而過，豆大的雨點順勢落地，噼裏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也砸斷的了吉爻語無倫次的辯白。
    魏雲軒沒表態，繼續征問：“今天，情況。”
    窗外一道雷猛然炸開，驚的幾人心頭一顫。
    穀景抬眼望向吉爻，等他斟酌語言。
    吉爻盯著玻璃窗上的雨滴緩緩滑落，回憶今日這半天的情形，喃喃道：“不對，不對。尤科要是重要的人質，怎麼可能就派三個人看守。那枚炸彈也不對，根本炸不死我們所有人，你們來的時間也很有問題。。。”
    他像是反應出什麼蹊蹺，一掌拍在辦公桌上，震的筆筒裏的幾支筆晃了晃，“不對！尤科是你們故意放走的！毅哥和凡哥呢！”
    穀景眼神一凝，露出了饒有趣味的表情。
    魏雲軒終於抬頭正眼瞧他，冰寒的目光在他身上遊走，刺得人很不舒服，像是給物件貼上標簽，他緩緩吐出一個詞“少年熱血。”
    穀景露出了感歎的表情，扶住額頭笑起來。
    韓岩在旁目瞪口呆，一時也沒聽懂魏雲軒這是罵還是誇，腦門上的問號快要飛到天上去。
    吉爻一言不發，隻是把手指摁得咯吱咯吱響。
    林牧文憐憫地給風暴中心的吉爻默念一句“阿彌陀佛，施主保重。”躡手躡腳隱在房間的角落。
    韓岩想說幾句調和一下氛圍，一個音節還沒發出，就被穀景冰錐般的目光釘住聲音。
    他的目光又轉向吉爻，語調透著戲謔：“你知道那兩個人有一個是條子嗎？”
    “啊？”
    似乎是被吉爻呆滯的模樣激樂，他笑著說：“你去把條子和人質帶回來。”
    “我？”吉爻麵露難色“我覺得。。。”
    穀景霎時從腰後掏出一把格洛克19並拉上了保險栓，抬手指向吉爻的眉心。
    “答應我，好嗎。”那語氣繾綣得，活像單膝跪地表白時遞出戒指懇請對方接受。
    吉爻磨磨後槽牙，試圖討價還價：“那我可以讓韓哥一起去嗎？”
    “不行！”
    “行。”
    “老魏你！”
    魏雲軒斜瞥吉爻一眼“你可以走了。”
    “我跟他去。”穀景起身收槍準備拎走吉爻，他卻一擋手拍開，手從穀景的側腰劃過。
    “不需要。”吉爻又小聲地嘟囔幾句抱怨的話。
    穀景哂然，不由分說攬住他的肩帶他出了辦公室，還不忘回頭警示韓岩一眼。
    林牧文在小角落裏嚶嚶泣血：老師有新歡了！竟然把我忘了！
    魏雲軒的聲音在他們身後不鹹不淡地響起：“穀景，槍。”
    吉爻忿忿地回頭剮了他一眼，用力把剛摸來的槍砸進穀景的懷裏。
    穀景依舊保持著微笑，把槍遞了回去“拿著吧。”
    吉爻很想說自己不要，但最終還是屈服在了號稱“完美”的格洛克19的誘惑之下，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真香。
    接過手的刹那他微微皺眉，彈匣空了？他狐疑地望向穀景。
    “你怎麼知道的？”他的嘴角還噙著笑。
    吉爻心中一突，磕磕巴巴地解釋：“我隻是。。。覺得重量不太對。”
    “沒玩過槍？那你挺有天賦的。”
    他們已經走到了門口，外麵下著瓢盆大雨，被狂風吹來的雨滴沾濕了吉爻的衣服。
    巡員部分撤回了衛崗，但還有零散的幾人托著槍警戒地巡視四周。
    吉爻喉嚨咽下口水，深感自己該死的手欠，很好，馬上就要腦袋不保。
    “現在就走嗎？”穀景紳士地撐開傘。
    吉爻用力吸口氣，原來還要拋屍啊。
    穀景溫和的摸了一把吉爻的頭，“想什麼呢？”驚得吉爻渾身汗毛倒立。
    他忙不失迭地點點頭，“這就走這就走。”
    穀景開的車是喬治巴頓，比韓岩的那輛不知道從哪淘來的二手奧迪舒適多了。
    這樣的豪車毫不遮掩暴露在他麵前，吉爻的疑惑愈發深重。
    他選擇岔開話題“我們去哪找？”
    “人質身上有定位儀，現在鎖定在睿艾浦。”
    吉爻神色一囧，“嗯嗯。。。好。。。的？”他扭頭望向車窗外，擋住了眼底閃過的一絲陰鷙。
    睿艾浦警局，張樸凡攥緊的拳頭青筋突跳，劇烈地呼吸壓抑著怒氣，此時恨不得一拳砸爛警局的水泥牆。
    “你這話什麼意思？人是我抓的，我憑什麼不能審！我拿毒販的槍怎麼了！有本事把我也當毒販抓起來啊！我殺了一個毒販是不是還要判我殺人罪啊！”
    張樸凡手上的傷口血還未凝固，他狠狠地抹把臉迫使自己冷靜，臉上沾上了道道血痕，更顯得猙獰凶狠，唬得幾個小警察一時手足無措。
    警局裏的薑主任端著茶杯，一路小跑趕來和稀泥：“小張啊，局裏這是看你辛苦，想給你時間好好休息，你呢也不要太勉強自己，審訊的工作就交給其他人來做吧，現在你就可以回家放鬆放鬆啊。”
    張樸凡語氣咄咄逼人，“薑主任，您這是不信任我？”
    薑濤嗬嗬笑了幾聲：“哪有什麼不信任啊，我們對警員都是一視同仁，潛伏人物這麼久，你一定累了，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張樸凡猛地深吸一口氣，又從鼻腔重重地呼出來，好半天才勉強平複下情緒：“薑主任，我得到消息是這個人掌握著重大的線索，我現在需要立刻審問，請您尊重我的意願，不要耽誤案情。”
    薑濤拍拍他的肩膀，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再急也不能搞垮身子，工作會有人做的，你就別在這兒著急上火勒，也要適時地給年輕人一點機會嘛，是吧。”他向旁邊兩個警察使了個眼色，他們趕忙應聲附和。
    張樸凡氣的舌頭打結，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們怎麼確定不會有人給他取保候審？”
    薑濤突然提升音量，“張樸凡！你在講什麼！我看你是要好好冷靜一下了！回家還是關禁閉，你自己選一個！”
    張樸凡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薑濤，“我。。。”在原地立了半晌，最後憤憤地摔門而去。
    薑濤捧著保溫杯眯起眼睛看著他離開警局，嘖嘖兩聲，轉身慢悠悠走回辦公室。
    穀景的豪車就堂而皇之地停在警局對麵，吉爻正扒著窗向警局張望，憤怒的張樸凡隻顧著埋頭向家趕，順便不時踢飛路邊的小石子。
    “景哥，凡哥，呸，張樸凡從警局出來了。”
    “跟上他，帶活的回來。”
    “是。”
    下車的那一刹，吉爻的眼眸染上了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