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問君能有幾多愁 【第二十章】春狩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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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回暖後的和煦日光正配圍場的馬蹄與弓弦。
林間有疾風轉瞬即逝,一匹鬃毛駿馬在綠蔭下急奔而過,馬上人彎弓搭箭,飛馳而出的長矢在半空中震起一道風柱,驚得樹梢上的飛鳥揚翅而走。
“殿下!”葉知珩從後麵追來,興衝衝道:“我在外麵發現有個地方特別好看,你想不想去看看?”
程弦撿起剛剛獵下的野兔,頭也不回就說:“不急,等我再找找看這一片還有沒有……”
“別找了殿下。”葉知珩把他手裏的野兔掛在馬背上,拉起他就走,“獵物多得是,隻是那個地方我一定要帶殿下去看看。”
程弦怕被隨行的侍衛看見,推開了他的手慢悠悠地跟著,道:“這圍場我來過好多次了,熟得就像自家的後花園,怎麼不知道還有什麼好看的山清水秀之地?”
葉知珩正經了幾分,道:“殿下隨我來就是了,到了不就知道是哪兒了?”他憑著記下來的圍場地形圖,帶著程弦一直往東,直到程弦忍不住催他:“再往前麵就要到陸安山了,你什麼時候還跑了這麼遠?”
“殿下昨日去見皇上的時候,我一個人閑來無事,騎了馬一直往這邊走才發現的。”葉知珩信口胡謅,隨手指了指前麵的一個地方,對他笑眯眯道:“殿下,到了。”
“到了?”程弦一看周圍,這裏不過是灌木密集了些,雜草高了些,哪算什麼特別好看的地方?
此處已經離主獵場夠遠了,那邊即使殺得再狠,也不會牽涉到程弦一分一毫。
葉知珩徹底放心,拉著他繼續往前走,將他往遠處帶,“虧得殿下讀了那麼多書,怎麼就不懂我的意思呢?”
程弦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葉知珩便笑道:“那自然就是,有殿下在的地方,就是特別好看的地方。這裏沒什麼人,方便我與殿下偷情啊。”
“你……”程弦支支吾吾半天,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將頭一偏,臉上含羞道:“油嘴滑舌。”
“那殿下還不是喜歡我喜歡得緊?”葉知珩撩起他的下巴,親上去時輕車熟路,好像隻是做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他按緊程弦的腰,將人往自己懷裏攬,同時又急不可耐地去解對方的束腰,扯他的底褲。
兩個人在草地裏打滾,程弦隨著他的突然進入倒吸一口涼氣,又被葉知珩堵上嘴繼續親,吻得腦中幾乎缺氣,渾渾噩噩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了,慢慢地隻覺得如置仙境。
地麵在此時微有馬蹄震動,可二人正是幹柴烈火,誰也沒有察覺到一星半點,直到靖遠帝的聲音忽然響在外麵:“太子呢?不是說往這邊來了?”
程弦登時一個激靈,整個人瞬間醒神。
葉知珩幾乎是在同時猛地睜眼,當下一動不動,大半截還埋在程弦體內,頓時進退不是,苦不堪言。
“臣明明看到殿下就是往這邊來的,這怎麼……”
“派人尋尋。”
“是,皇上不如先去那邊看看?”
程弦剛剛鬆下一口氣,卻聽外麵的靖遠帝道:“年年都在那邊,這邊倒是來得少,不如先在這裏轉轉,過一會兒再回去。”
他連動都不敢再動一下,生怕被自己的親爹發現這邊的異常。
靖遠帝並沒有要走的跡象,葉知珩卡得難受,又不敢動彈,心裏的火一半因程弦而起,一半因靖遠帝而起,一張臉漲得通紅。
反觀程弦倒是鎮定,隻是呼吸略微急促,躺在小腿高的草叢裏斜目看著外麵的動向。
葉知珩渾身發燙,甚至覺得身下又粗漲了一圈,他在程弦與靖遠帝的臉上來回轉換著目光,決定使壞整一整太子殿下。
他伸出舌尖在程弦的白玉耳垂上一舔,立刻震得對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身體當即繃緊。程弦透過草木的縫隙往外瞧,靖遠帝還站在原地不動,隻能伸手去捂葉知珩的嘴,豈料對方彎著眉眼無聲地一笑,又去舔他的掌心。
像是有一團烈火猛地竄起老高,點燃了幹燥的雜草。程弦身下一緊,當即夾得葉知珩粗氣連連。他心裏氣悶得很,幹脆一口下去,直接含住了程弦脖頸上白膩的皮膚。
靖遠帝停駐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還沒找到嗎?”
“回皇上,許是臣看花了眼,這附近也沒瞧見什麼獵物。”
“罷了,走吧。”
馬蹄聲逐漸遠去,纏繞在一起的兩人同時舒緩了一口氣,程弦又氣又無奈,“就不該帶你來,要讓父皇知道了,怕是我都保不了你。”
“我忍不住啊殿下。”葉知珩還沒從他身上下來,繼續攻城略地,狠狠地將方才的火都泄了出來。
不知是因為野戰太開闊,還是方才憋得太狠,葉知珩這一次出勁格外地大,令程弦有些承受不住,推了推他道:“你慢些……”
葉知珩抿著嘴唇,一句話都不說。
按照計劃,裴源已經帶人動手了,今日一過,靖遠帝命喪刀下,千裏江山將再次易主。既然這樣,他也沒必要費心費力討好程弦,眼下不過是憑著這幾日的情義,對他尚存溫和。
“你今天……怎麼了?”完事後,程弦拍了拍他的背,聲音輕飄飄,身上的力氣還沒完全恢複。
“殿下。”葉知珩半撐起上身,低頭看他時心裏突然騰起一股莫名的悸動,竟然後悔起自己方才的舉動來。
“我……我弄疼殿下了?”他擦擦程弦脖子上的汗,道歉說:“下次不會了。”
“你慌什麼?我什麼都沒說啊。”程弦莞爾道,“其實我都想好了,即便父皇真的知道了,我也會想辦法留下你的。你放心,隻要有我在,就沒人敢動你。”
“殿下,”葉知珩喉嚨有些澀,“殿下真的喜歡我嗎?”
程弦反手以食指的指骨敲了一下他的額頭,“你當初死纏爛打,現在如了願,還問這個幹什麼?我喜不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對你冷淡了些?”
葉知珩不知該回答什麼,於是順著他的最後一句話點了點頭,“殿下若能一直像在床上那樣寵我就好了。”
“我知道我當著旁人的麵對你有些冷淡,但如果不是這樣,我們的事很快就會被宮人察覺,唯有明麵上疏遠你一些,咱們的事才能一直藏著。”程弦微微一笑,手指在他臉上摩挲,“眾矢之的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偏寵太多就會在無形中樹敵,古往今來無一例外。若是被那些小人知道我獨喜你一人,那是等同於將你置在火堆上烤啊。”
“殿下真沒騙我嗎?”他聽得嘴裏心裏都是苦的,又問:“那殿下喜歡我什麼呢?”
程弦總不好說是因為床笫之歡才漸漸對他上心生情,於是敷衍道:“大概是因為你的一顆真心吧,而且……”他想起姻緣寺的那張符篆,淺笑著沒有說出來,搪塞一句,“可能是天命吧。”
葉知珩聽得心裏隱痛,“我沒有那麼好,殿下還是不要太喜歡我。而且殿下也曾說,不能因為我喜歡你,就強製要你也喜歡我,所以……所以殿下還是不要太喜歡我了。況且我的出身不好,將來若是真被人知道了,會給殿下帶來非議的。”
“不怕,有我在,他們不敢。”程弦托著他的臉親了一下,“你忘了你之前爬床時說的話了?現在怎麼又與那時想的不一樣了?你不就想與我這樣嗎?”
葉知珩心裏愧意頓起。
他騙什麼不好,偏偏騙了人家的一顆真心。
程弦理了理身上雜亂的衣裳,開始往回走,“父皇還在找我,趕緊先回去吧。”
“殿下。”葉知珩從身後抱住他,想方設法拖延時間,“我們晚一點再回去好不好?”
“怎麼?”
“宮裏很壓抑。”
既然已經騙了,也不妨再多說幾句假話。葉知珩將下巴擱在程弦的肩上,聲音有些喪:“我其實不喜歡東宮,總覺得即便是在殿下身邊,也得早晚吊著心,晚上連睡覺都不踏實。好不容易可以出來一次,又沒有外人,我就想單獨和殿下在一起。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殿下麵善,這話不是假的,我是真的這樣覺得,上元夜的時候就覺得麵善,好像很久以前我們就見過,我甚至覺得殿下的聲音也很熟悉。正因為這樣,我才敢造次,否則我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輕薄你。可還好殿下是真君子,不與我計較這些,不然我怕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程弦輕笑一聲,偏頭來看他,“你還好意思說啊?”
葉知珩也笑了笑,問他:“殿下,我們以前真的沒有見過嗎?”
程弦想了想,道:“除非你從前入過宮,或者去過荀禮寺。”
“荀禮寺?”葉知珩聽說過鄭皇後的事情,問道:“殿下那夜是從荀禮寺回來的?”
“嗯。”程弦點頭,“我本來打算在寺裏齋戒半個月,可北邊還靠著荊盛,我多少還是得給荊家一點臉麵。”
這其中的權衡掣肘葉知珩心裏再清楚不過,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們就去那邊走走吧。”程弦將他一牽,隨便走了個方向,自言自語起來,“我其實也不大想回去,一進東宮,我就覺得有好多雙眼睛在看著我。為了忽視這些,我把心思都投入到古書裏,我想像古史上說的那樣以仁施政,可是每每提出來時,父皇都會嚴厲地斥責我,說我婦人之仁。”
“稅改一事雖然是荊南借你的口說的,想要離間我與父皇,可仔細一想,他說的這些不無道理,隻是我現在能力不足,做不了什麼……”
“殿下,”葉知珩一口打斷他,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接話,半晌才道:“殿下會是一位明君,流芳千古。”
“名與利算什麼?”程弦笑笑,“又不能當飯吃。死了之後,後人給予再多讚揚,也聽不到了。還不如多做些利國利民的事,護住這一方國土要緊。”
葉知珩靜靜地看著他,在他身邊佇立良久,直到寂靜的林間忽然傳來幾陣破碎的馬蹄聲。
不是說不會蔓延到這邊嗎?
葉知珩被這突起的馬蹄聲震得渾身膽寒,想也不想就拉著程弦走,“好像又有人來了。”
程弦卻將他推開了些,“我還是露個麵交代一聲吧,省得這樣來來回回地尋,誰也不得安生。”
“殿……”不及葉知珩喊完,程弦就往馬蹄聲的方向走去,遠遠便看到了以係舟為首的東宮護軍。
對麵的騎士一見是他,抓緊又踢了踢馬肚子,奔來時又累又急:“殿下,皇上遇刺了!”
作者閑話:
車戲先這樣吧,大家不要覺得用詞單一,主要是怕不給過,不敢用新詞彙玩得太大
感謝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