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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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都是亂糟糟的人群,玄門百家揮舞著家徽旗幟正在討伐呐喊。
一片血光邪祟中站著一個黑色身影,周圍怨氣籠罩,黑影死死地盯著這些自詡正義之士的一群人,他們用著最惡毒的語言,用淬了血的嘴辱罵著麵前都這個黑色身影。
一群人都屍體被堆在了一起,像一座小山,細看之下,都是一些老弱婦孺,沒有一點攻擊力都人,被這群”正義之士”殘忍屠殺,而這群人還在趾高氣揚的在炫耀著,仿佛殺了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榮耀一般。
而無數人在叫喊著,廝殺著。
魏無羨恍惚的聽著周圍都聲音,隱隱約約遠遠近近地,聽不真切。
他們在喊誰?
好多血,是誰都血?
“魏無羨!你先是累死江楓眠夫婦,如今又害死你師姐,你就是個禍害!”
“魏無羨!你修煉邪魔外道,手段歹毒,無惡不作,我們要替天行道!”
“魏無羨!你殺了我父母!我要你償命!”
“魏賊!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魏無羨。。。。。。!!”
魏無羨看著這一張張陌生麵孔,惋惜,冷漠,憎恨,諷刺。
他們是誰?
我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卯時將至,靠在床沿的魏無羨猛地睜開眼,額間的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胸口劇烈跳動,喘著粗氣,此時天還未亮,微微的晨光混著夜晚的清露氣息,還未隱去的月光依舊幽幽的散發著柔和的微光。
藍忘機還在沉睡,魏無羨起身整理了自己的儀容,用力壓下剛才的夢境帶來的不適,再去細想卻想不起來到底夢到了什麼,索性打開房門外出,眉間彼岸花印隱隱發燙,想來是引魂蝶回來了,引魂蝶棲息彼岸花而生,飛躍千山萬水,將迷失在世間的魂指引,渡靈歸三途。
一路到郊外,緋色的靈蝶輕盈地煽動翅膀圍著魏無羨打轉,仿佛見到主人很是歡快,不斷地觸碰著他的臉頰,像是在親昵的親吻。
魏無羨伸出右手食指對著靈蝶輕輕道:“回來啦?”靈蝶落在指尖上,輕輕撲閃著翅膀。
“找到了嗎?”
靈蝶好似在回答主人的話,撲著翅膀向著魏無羨耳邊飛去,停在肩膀。
“這樣啊!沒關係,辛苦了。”靈蝶隱入眉心消失不見。
魏無羨昨晚召喚了引魂碟尋找那夷陵老祖魏無羨的魂,想成全藍忘機,而引魂碟都沒有找到,是真的魂飛魄散了嗎?
——————
藍家的作息按照魏無羨的話來說,就是規律地令人發指,卯時剛至,藍忘機就醒了過來,睜眼起身看到自己衣裳半解,抹額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掃了臥房一眼,沒有看到魏無羨,一瞬間有些荒亂,匆匆忙忙以最快都速度穿戴整齊出門找人,一開門就見那抹豔紅的身影,披風不在,將他身上精致華麗的緋色衣裳完整的顯露了出來,衣袖和衣角邊的彼岸花紋隨著那人的行走步步流光溢轉,一雙多情都桃花眼鬱鬱生輝,彼岸花印更顯妖嬈,隻是那眼神中,卻無往日的笑意與親近,更多的是疏離與淡漠。
藍忘機看著這人的風姿還是忍不住震撼,更多都則是慌亂了,昨晚喝了一杯酒就再無記憶,醒來有些衣衫不整,抹額也未曾戴在額上,難道是昨晚自己做了什麼無法控製都事情,十三年前的醉酒記憶還尤然在目,想到這不禁臉色煞白。
藍忘機略帶顫抖地問道:“昨晚。。。。。。。我。。。。。。。。?”
魏無羨道:“無事,含光君昨晚不勝酒力,醉了。”
藍忘機聽著這人略帶疏離都語氣,心中的回想了昨晚千遍萬遍,卻如何也想不起來,無力道:“那我。。。。。。”可曾做了什麼傷你之事?
魏無羨望著他,淡淡道:“含光君不記得了?”
藍忘機趕緊道:“嗯,如果我做了什麼。。。。。。,抱歉。”雙手捏緊了衣角,那衣服已被捏出了好幾個褶皺卻渾然不覺。
魏無羨道:“無妨,含光君醉了後就睡了,並無不妥。”
藍忘機對自己的睡姿和習慣還是很有信心的,斷不會睡了後就衣衫不整,甚至連抹額都摘下,雖然抹額上的褶皺痕跡淡的看不出,但是,藍忘機還是發現了,這個抹額,取下來做過他用: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藍忘機僵在原地,尚未答話,房間中央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
這聲音並不陌生,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了。又是被壓在桌上的封惡乾坤袋躁動起來,掀翻了茶壺茶盞,這次更凶猛,三隻一齊。昨夜藍忘機醉得一塌糊塗,而魏無羨心亂的一塌糊塗,兩人都沒有顧上鎮壓鬼手的事情。
藍忘機神色複雜地看了看他,似乎很想追問昨晚自己醉酒後的細節,但他習慣先做正事,強行忍住,收斂神色,翻出了七弦琴。三隻封惡乾坤袋,一隻封著左手臂,一隻封著雙腿,一隻封著軀幹。這三部分已經可以組成一具身體的大半部分。它們相互影響,怨氣成倍增長,比之前更加棘手,二人一連奏了三次《安息》,躁動才漸漸止息。
魏無羨收起了笛子,俯身查看這三具青黑色的屍塊,一個青年男子堅實而有力的軀體暴露在眼前,肩寬腰窄,腹肌分明,強悍卻不顯誇張,正是無數男兒夢寐以求的陽剛體格,,許是知曉軀幹即將集齊,怨氣更強盛引發暴動,眉心靈蝶轉來異樣,許是怨氣感染太強,有所不適。
引魂蝶乃是天生的幽冥靈物,棲息彼岸花而生,亡魂的引渡者,對怨氣陰氣尤為敏感,能對周圍的邪祟之氣示警,有尋靈聚靈之能。
魏無羨看著依舊呆愣在原地都藍忘機道:“含光君,這具屍體的怨氣比我們在玄武洞見到的怨氣程度有過之而不不及,煉製手法一致,且幕後之人將屍體分屍應該不是單純的報複和泄恨手段,而是一個惡毒的鎮壓法門。分屍者是有意挑選那些異象作祟之處安置屍塊,或許因為此人生前修為太高,無法控製它聽命服從。而能和含光君相娉美的修士,整個玄門,怕是不超過三個。”
藍忘機道:“以毒攻毒,相互製衡,維持平衡。”
魏無羨繼續道:“不錯,所以昨天那個掘墓人一把軀幹挖出來,沒有東西鎮住常家怨靈,拍棺聲便又響起來了。道理和清河聶氏祭刀堂鎮壓刀靈和壁屍的法子是一樣的。也許本來就是從聶家祭刀堂那裏學的。看來這個人和清河聶氏、姑蘇藍氏都關係匪淺,恐怕不是什麼便宜角色。”
藍忘機道:“這樣的人,不多。”
魏無羨道:“真相即將要浮出水麵了,對方既然已經開始轉移屍體,說明他們已經開始有了動作,就算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來找我們的,如此看來,我們要麼找到他的頭顱便可以確定此人身份,要麼,找到他的右手,就能確定了。”
藍忘機看著他三言兩語即道出關鍵,讚同道:“嗯,繼續追查。”沉吟片刻,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又再次問道:“無羨,昨夜。。。。。我是否。。。。。”
魏無羨出聲打斷:“含光君,你隻是醉了後睡了,並無不妥。你昨晚醉的厲害,怕是不好受,休息會用個早膳我們再出發吧。”說完下了不看藍忘機,轉身下樓,幾乎是落荒而逃。
藍忘機知道一定沒有這麼簡單,不會因為簡單的醉了酒,就讓那人態度大變,但那人不肯說,自己也沒有記憶,藍忘機非常懊惱,好不容易和那人稍微親近,一次醉酒,又回到了最初。僵在原地半晌,還是邁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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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西南而下,這一次,左手指引的地點,是大霧彌漫的蜀東。
一座當地人人恐避之而不及的鬼城。
蜀東一帶河穀眾多,高山屏峙,地勢崎嶇不平,風力微弱,因此許多地方常年霧氣彌漫。
兩人筆直地朝著那隻左手指引的方向前行,經過一個小小的村莊。
村莊前方有一處岔路口,岔向三條不同的方向。其中兩條路都光禿禿的,足跡頗多,看得出經常有人行走。最後一條卻已雜草叢生,覆蓋了路麵,一塊方形石板歪歪站在這條路的方向上。石板年歲已久,飽經風霜,一條大縫從頭裂到了腳,石縫裏也有枯草鑽出。
石板上刻了兩個大字,似乎是此路通往之處的地名。下麵那個字勉強看得出來是個“城”字,上麵那個字則筆畫頗多,字形繁複,又正好被那條裂縫貫穿而過,剝落了許多細碎的小石。魏無羨彎腰撥開亂草,看了半天依舊看不出來是個什麼字。
兩人按照左臂的指引來到這條路,想必這就是這個”城”了吧,具體什麼城,魏無羨問了當地的村民知曉,這條路,通往”義城”。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風塵仆仆也未有什麼機會講話,藍忘機每次欲言又止,魏無羨也不配合,兩人相顧無言,又平添幾分煩悶之氣揮散不去。
借此機會,藍忘機還是不由自出的上前搭話:“和解為”義城”?”
他們踏著亂叢雜草走上這條岔路,將那塊石碑甩在身後。魏無羨道:“那幾位村民說,自古以來,住在那座城裏的人十之六七都短命,要麼短壽要麼橫死,城中供置放屍體的義莊非常多。再加上當地特產棺材紙錢等喪葬陰奉之物,無論是做棺材還是紮紙人都手藝精湛,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
路上除了枯草亂石,還有不易覺察的溝壑。藍忘機目光一直留意著魏無羨的腳下,聽魏無羨講此地除了往來送貨,並無來人,如今已經多年不見人影,舉步難行。
沿這條難行的道路前行,雜草漸漸稀少,朝兩旁收攏爬回,路麵也逐漸開闊。霧氣卻越來越濃,左手臂收攏成拳時,一座破敗的城門出現在長路的盡頭。
城頭的角樓缺瓦少漆,掉了一個角,異常破敗難看。城牆上盡是不知何人亂畫的塗鴉。城門的紅色幾乎褪成了白色,門釘一顆一顆鏽得發黑,兩扇門虛掩著,仿佛有人剛推開一條縫,溜了進去。還沒進去,就讓人感覺,這必然是個群魔亂舞的鬼地方。
魏無羨沿路走來時,一直在四下打量,到了城門前,感受到彼岸花印隱隱發燙,不禁開口警示道:“此地陰氣慎重,恐有凶屍怨靈,小心。”
藍忘機緩緩點頭:“嗯,你也是。”
這座義城四麵都是高山峭壁,山體嚴重向中央傾斜,呈壓倒迫脅之勢,仿佛隨時會塌下來。四麵八方都被這樣黑魆魆的龐大山岩包圍著,在慘慘的白霧裏,比妖魔鬼怪還妖魔鬼怪。光是站在這裏就讓人胸口發悶心口發慌透不過氣,有一股強烈的威脅感。
兩人走到城門前,交換了一個眼神。
“吱呀——”,不堪重負的承軸,載著兩扇沒有對齊的城門,緩緩打開了。
眼前所見,沒有車水馬龍,也沒有凶屍撲麵。隻有鋪天蓋地的白色。
大霧彌漫,比城外的霧氣濃鬱數倍,隻能勉強看清前方有一條筆直的長街,街上沒有人影。兩側是豎立的房屋。
兩人自然而然朝對方靠近幾步,一齊進入城中。
此刻仍是白天,城裏卻寂靜無聲,不但沒有人語,連雞鳴犬吠都聽不到一絲,詭異至極。
不過,既然是被那條左手臂指定的地點,若不是不詭異,才教人奇怪。
沿著長街走了一陣,越是深入城中,白霧越是濃重,仿佛妖氣四溢,魏無羨拉著藍忘機停下腳步,兩指眉間輕點,一隻幽暗的紅光顯示,是那隻引魂蝶,靈蝶繞著魏無羨的指尖飛了兩圈,就往前飛去,隱約隻見一簇流光。
藍忘機道:“這是?”
魏無羨道:“這是我的伴生靈蝶,名曰——引魂,它對邪祟怨氣極其敏銳,我讓它去探查一番此地。”
藍忘機道:“嗯。”
不多時,靈蝶回歸,飛在魏無羨耳邊親昵地蹭蹭,魏無羨眉眼含笑,也用臉頰蹭了蹭靈蝶,才放它回歸彼岸花印中。
藍忘機看著這隻魏無羨對這隻靈蝶如此親昵,心中煩悶之氣更甚,不禁帶有委屈的語氣問道:“如何?”
魏無羨道:“此城中僅有十幾名活人,其他。。。。。全是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