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幾瓶啤酒和當地的特色烤肉，兩個人坐在小飯店門口邊吃邊聊，天很快便黑了下來，屬於六建這小小的兩條街亮起燈，似乎是這個小城裏比較熱鬧的地方。
    天徹底暗下去，臨街兩排小飯館人滿為患，嘈雜的人聲混合著油煙氣味，兩人在罵罵咧咧滿口髒話的漢子中，不是很合群。
    林千漠慢慢悠悠拿起啤酒和陸雲哲碰了一下，好像對這種場麵早有預料，說到，“看來今天要無功而返嘍！做掉47的前提可是找到她。”
    “一定要和當地幫派混熟才可以找到她？”陸雲哲小口呷著杯中酒，吃的十分滿足，北方烤肉一根簽子上的肉很實在，烤的焦黃焦黃的羊肉塊上撒著孜然辣子麵，入口瞬間刺激著味蕾。
    “也不一定。”他靠著凳子往後挪了挪，極力想找一個能看見整條街的位置，“如果運氣好的話走路上就能碰見。”
    “我突然覺得你不太靠譜。”陸雲哲笑著，遞過去一串肉，“今天怎麼把臉捏的和我這麼像？花花公子和你這高冷範可不太符合啊。”
    “是嗎？”他手不自覺揉上陸雲哲的腦袋，軟軟的發絲在掌心中撓著，“偽裝一下親兄弟嘛，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哥。”
    “為什麼這麼執著想讓我叫你哥？”他笑容有些玩味，清澈明亮的眼眸裏帶著好奇。
    “就是想，莫名其妙的想。”林千漠沒有正麵回答他，在夜色深處，他又想起79，那個少年笑著叫哥，隻是慢慢的，他眼前少年換上了陸雲哲曾經易容過的青澀初戀臉。
    “行啊，叫就叫唄。”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笑起來，像個孩子，“當然，前提是你要盡到一個做哥的責任。”
    “沒問題啊~”林千漠手指在他頭發上打著圈，把8厘米的身高差發揮到了極致。
    說話間，小街盡頭的發廊走出一群女人，看見男人就往上貼，似乎所有人都在等這一刻，短短幾分鍾整條街就亂的不成樣了，陸雲哲皺了皺眉頭，抽出兩百塊錢壓在還沒喝完的啤酒瓶下麵，拽著林千漠要走。
    “怎麼了？”林千漠順著他，沒有掙紮，後麵還隱隱約約能聽見不恥的聲音。
    “沒事。”他搖搖頭，手還拽著男人的衣角，“一直見不慣這樣的事情，怎麼說呢，感覺有點讓人不舒服。”
    林千漠攬著他肩膀，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能感覺出少年的不自在，走出好遠僵硬的身體才慢慢鬆弛，從他的眼眸裏，林千漠分明看出來惡心和厭惡。
    他沒有說話，情緒莫名失落，油城的路燈格外暗，走在路上遠處的景物都模糊不清，所有的一切都朦朦朧朧，像是罩著層紗。
    過馬路，紅燈，車來車往。
    這是個小巷口，林千漠借著月光偏頭看左側的少年，他白皙的皮膚在月光下顯得更白，右耳耳垂上有一顆很不明顯的痣，淡淡的幾乎要和膚色融為一體，他看愣住了，眼前這個人和79幾乎一模一樣。
    未等他看清，綠燈就亮了，陸雲哲見他沒動靜，拉著他手腕跑過了馬路，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刹那間仿佛又回到了篝火晚會的那天，79拉著他跑向人群，跑向要過生日的47，和當年一樣，林千漠又想到飛蛾撲火這個詞。
    “想什麼呢？”他思緒被陸雲哲的聲音喚回現實，走在路上能聽見遠處的犬吠，晚風吹過溫度驟降，開始有些冷。
    “突然覺得小城市也挺好的。”林千漠感歎一句，“終於不再是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整座城還有那麼一絲人情味。”
    “這話我同意。”他又從身上不知何處摸出一顆糖，剝開糖紙，笑著含進嘴，“不過就是早晚溫差有點大，非本地人不一定受得了啊。”
    “記得以前看見過一句話，叫什麼”早穿棉襖，午穿紗，晚上圍著火爐吃西瓜”說的就是油城以及這一塊。”林千漠心情很好，隨手摘了兩片低垂的榆樹葉，結果整了滿手樹脂，他滿臉懵地罵了聲靠。
    “叫你手賤！”陸雲哲幸災樂禍，卻依然扔過去一包超迷你的紙巾，像是一個行走著的小型超市，林千漠就沒用弄清楚過，他到底都藏了些什麼，那手法比自己藏暗器還要更專業。
    “手賤怎麼了，這不是有個弟善後麼！”他把黏滿樹脂的紙巾團成一個球，揮手一扔，漂亮的拋物線後，掉到十五米外的垃圾桶。
    “年齡大，死的早！”陸雲哲嘟囔一句，結果一字不漏進了他耳朵，接著，少年提高聲音，說到，“別墨跡了，晚上冷，趕緊走！”
    “。。。。。。”林千漠無法接話，也無法反駁，隻能加快了腳步，跟上蹦蹦跳跳像個孩子的少年。
    到了旅館，溫暖撲麵而來，陸雲哲癱在床上如同一隻乖巧的白貓，當然，前提是他老老實實不說話。
    林千漠關上窗戶，問前台要了一杯牛奶，回過頭看到的一幕讓他臉都綠了。
    與此同時，兩人所住的303房間的正上方，也就是403，裏麵躺著個“男人”，栗色的短發下是一張極具迷惑性的麵孔，並不耀眼，卻很耐看，渾身上下都透著股邪魅，走在街上桃花不斷的那種。
    “男人”的手機響了，是來自地獄成員[千幻]的微信視屏通話邀請，她隨手按下接聽，把手機舉在臉前，一臉邪笑，而手機另一頭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笑得很無奈，隻是叮囑了一句，用變聲器對嗓子不好。
    韓憶零的下方，林千漠回過頭就看見，陸雲哲趴在床上，麵朝自己，修長好看的手指間轉著一個長方體小盒子，他定睛細看，那居然是旅館提供的某一次性用品。
    陸雲哲看著他的臉，笑嘻嘻把盒子拆開，裏麵正方形小袋包裝著的東西，被他擺在眼前，擺成一排，他抬眼看向林千漠，天真的問，“林大總裁，這東西有沒有大小號？”
    “別玩了，收起來！”林千漠無語，俯下身摸上他額頭，“咦~沒發燒啊？”
    “你才發燒了！”他說著，門口傳來敲門聲，林千漠開門，是服務生送的牛奶，來送牛奶的小姐姐半個身子探入房間，不知道看見什麼，紅著臉匆忙跑了。
    他回頭，陸雲哲靠在他身後牆上壞笑，嘴裏叼著未開封的XX牌XX套。
    “我靠！”林千漠一句髒話飆出來，陸雲哲沒理會，湊到他身前，胳膊繞上他脖子，頭發蹭在他鼻子下。
    “你到底要幹什麼？”林千漠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又不敢用暴力把人仍在床上，他低頭看，少年把嘴裏的xx套放進他T恤口袋，然後蹦到床上縮進被子裏，沒了動靜。
    什麼情況？？？林千漠腦袋裏飄過四個大字，把那杯給少年要的牛奶放在床頭，無奈的收拾好掉在地上未拆封的一次性用品，腦袋還沒有轉過彎，忘記拿出了口袋裏的東西。
    他把陸雲哲身上捂著的被子往下拽了拽，這沒心沒肺的家夥居然直接睡著了！？他滿頭黑線，從行李箱裏拿出睡衣，小心翼翼給他換上，電光火石之間好像想起了什麼。
    幹完一切，他有些茫然，取下人皮麵具洗漱完，也換衣服關燈上了床，在黑暗中可以看見旁邊床上的人形輪廓，他想起來了，在賭場和陸雲哲相遇的那個晚上，他們也喝了酒，第二天早晨，少年問他，晚上有沒有幹什麼事，而今天他似乎就幹了。。。。。。
    隻是，林千漠沒有注意，今天晚上陸雲哲喝得並不多，再加上路上被凍了一陣，應該很清醒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