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飛機抵達油城，晚上七點半天還大亮，沒有一絲要黑下來的跡象，空氣幹燥，風一吹就吹起無數塵土，放眼望去，整個小城的繁華程度還比不上濱城的十分之一。
    “現在怎麼走？”陸雲哲笑嘻嘻的問，“先找個地方住下怎麼著？”
    “我覺得，除了住酒店以外還有個選擇。”林千漠看著離機場不遠處的售房廣告，每平方米3199元，“比如去市區買套二手房，應該不會很貴。”
    “先進市區再說！”他也看見了廣告，一瞬間的心情無法形容，“市區就算價格翻一倍，和你南郊那個一樣大的房子，滿打滿算五十萬，入手一套將來能不能升值？”
    “可能性不大。”林千漠攔了一輛出租車，兩人坐車從機場到市區半小時都不到，路上零零散散的居民區幾乎看不見一個人。
    站在司機所說的市中心，陸雲哲望著四周伸了個懶腰，有些失望，這種小地方絕對沒有賭場能搞錢，就算有，場子裏也不會有多少油水。
    “喂！姓林的，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住在47可能會出現的地方？”陸雲哲問道，現在還沒到下班高峰期，街上冷冷清清。
    “先和當地幫派混熟。”林千漠冷靜的說，猶豫了一會，又補充上一句，“這應該。。。。。。會有那種類似雪狼幫的幫派。”
    “照你說法，晚上去油城最亂的地方吃個飯，不就OK了麼。”他還是有點沒緩過勁，像千哲藥業那種不到三十層的寫字樓，總高度一百多米，放在濱城是很常見，比它更壯觀的也是一抓一大把，尤其是大公司的總部或是高檔小區。
    而在油城，他就沒有看見超過三十層的樓房，這反差不是一點兩點。
    “先住下，明天行動。”林千漠拉著他朝附近一家旅館走過去，“就你這身體素質，我可不想晚上把你扛回來。”
    “呃。。。。。。”陸雲哲沒有反駁，任由他拉著自己，手腕上的力道和溫度是那麼的真實，他都快忘了，多久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了，現在終於有人把他從空中拉回地麵了。
    林千漠感受著手心裏的冰冷，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手向上摸，又碰到那條愈合不超過半年的傷疤，細細一長條橫在男人胳膊內側，先輕後重，這一次，林千漠從觸感判斷出一個事實，那傷是他自己弄上去的。
    走進街邊旅館，查得很嚴，登記身份證什麼的一項不漏，陸雲哲笑容變得有些古怪，不爽裏還帶著幾分嘲諷，不過韓憶零準備的證件應該出不了問題，雖然。。。。。。都是假的。。。。。。
    兩人隻開了一間房，林千漠美名其曰是怕出事，實際上還是有私心的，雖然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那私心是什麼。
    自從進房間，林千漠就沒多說話，左手拇指按在右手腕動脈上，一下一下數著。
    不是很穩，時快時慢，尤其是當陸雲哲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直接飆升，和他第一次接任務時差不多，都多少年，情緒沒大波動過了。
    “幹嘛呢？”陸雲哲頂著一張花花公子的臉朝他走來，拿毛巾胡亂擦著頭發，帶著荼蘼花香味的水珠甩在林千漠身上，他頓時有心髒要跳出來的感覺。
    “什麼都沒幹，等你洗完我去洗。”他依然數著脈搏，不動聲色，表麵上似乎看不出什麼。
    “哦，你嗓子啞了？”
    “沒有，好著呢。”林千漠頭也不回走進還帶著水霧的浴室，站在噴頭下淋著水，好半天才察覺到，自己剛才的聲音帶著某些不可描述的東西，好像有一點點像某片（注意，該片帶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中的一個）裏男主做事前的。。。。。。
    洗完澡，他盯著地漏旁沒完全衝幹淨的液體腦袋發懵，淡淡腥味還提示著不久前發生了什麼，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水和身體撞擊發出的清脆聲響。
    林千漠盯了一會，生無可戀地打開蓬頭，把衛生間的地板和牆仔仔細細衝了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之後才穿好衣服，擦著頭發慢吞吞走出去。
    “你怎麼這麼慢？”一出浴室，就見陸雲哲趴在床上，頭上捂著枕頭，好看的手隔著枕頭緊緊按著耳朵，眼睛一眨不眨看向衛生間的方向。
    “你這是怎麼了？”他問著，想到自己剛才幹的好事，臉從脖子到耳根都染上淡淡紅暈。我靠!這衛生間隔音不會這麼差吧？？？！
    “你聽！”陸雲哲拿開枕頭，指著隔壁房間的牆，對麵隱隱約約有什麼聲音傳來。
    林千漠深呼吸，屏蔽掉腦海中亂七八糟帶顏色的畫麵，聽見一聲聲時高時低的喘息，還伴隨著床板不堪負重的吱呀吱呀聲，似乎還有撞擊牆壁的聲音。
    “什麼感覺？”陸雲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睛彎成月牙兒，“他們可是進行了大半個小時，我一直很好奇，咱們的林大總裁能有多長時間呢？”
    “好奇？”他蹲在床前，大著膽子用食指勾起少年的下巴，剛才才下去的感覺又被撩了起來，燥熱從小腹升起，“那你試試唄！”
    陸雲哲笑了，笑容裏帶著痞壞，林千漠對上他的眼眸，那漆黑的眸子裏帶著色彩，帶著光亮，倒映出了全世界，卻唯獨沒有自己。
    刹那間，他全身的火都下去了，隔壁的男女再怎麼叫，他也失去了動力。
    “消消火。”陸雲哲塞給他一顆薄荷糖，翻身下床，表情毫無破綻。
    林千漠不確定他有沒有聽見自己幹壞事發出的聲音，不過就算聽見也沒什麼吧？都是男人的正常反應。。。。。。
    。。。。。。
    晚上八點半，迎來了油城的下班高峰期，陸雲哲靠在林千漠身邊，看著暗網的千變萬化，肚子發出“好聽”的音樂。
    “林大總裁，還有多久去吃飯啊！”他耷拉著腦袋，頭發蹭在林千漠的脖子上。
    “是誰說的要跟當地飯點走的？”在陸雲哲看不見的地方，林千漠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帶著些許無奈與心痛，當然，他自己不知道。
    “再餓我怕把你給吃了。”他有氣無力的滑到被子裏，氣氛莫名曖昧。
    “走走走！”林千漠無語，拿出麵具隨手易容，捏完臉型才發現和陸雲哲有七分相似，他歎口氣，沒有換。
    “我看了，油城兩個地方最亂，一是八一老城區，二是六建，一直以來的紅燈區，咱去哪？”陸雲哲一下從床上彈起來，語氣裏全是興奮。
    “你地圖背這麼熟？”他拔出房卡，想了想，問道，“哪個離市中心近？”
    “市中心在哪兒？”陸雲哲帶上房門，隔壁做事的聲音還沒停，算算時間，將近一個小時了。
    “。。。。。。”他差點忘了這事油城，一個邊疆的小破城，到底哪裏算中心，“這樣吧，哪裏近？”
    “六建。”陸雲哲毫不猶豫回答，“就在附近。”
    走出旅館，天還大亮，亮的讓人不可置信，雖然知道是有時差，但是還沒徹底適應。
    “走吧！”陸雲哲帶路，向北走去，窄窄的街道上車來車往，鳴笛聲和剛放學的學生的嬉笑融成一片，格外融洽。
    人行道邊種著一棵棵榆樹，枝繁葉茂，沒有幾十年是不可能長成這麼茂盛，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處，沒什麼壓力，下班的人們有說有笑，幾個一群湊在一起，悠閑又自在。
    陸雲哲臉上還是掛著笑，隻有他自己知道，比起在濱城，現在的笑偽裝成分更少，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活的真實，活的實在了。
    大城市每一口氣都需要成本，幾乎所有人都用冰冷包裹著自己，而這裏，人們似乎更樸實，活的像個正常人，活成了自己本身。
    兩人慢悠悠走了大約二十分鍾，就到了所謂的紅燈區，很近，真的很近。
    晚風吹過，吹起鬆散的塵土，林千漠聞著小城市特有的氣息，不知不覺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