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一百七十六章遍尋忘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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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靈獸盡數拿出自家的靈丹妙藥,爭著要喂給君辰夜時,修元子不聲不響的出現了,喂君辰夜吃下了一顆不知什麼藥丸後,又不聲不響的走了。不鹹不淡留下一句:“不就是受了點內傷嗎,有什麼大驚小怪,比他受了更重傷的,大有人在。”
眾靈獸們大眼瞪小眼,老夫子這是什麼態度嘛!他不心疼,他們還心疼呢,哦,方才說什麼……“隻是受了點內傷”,還好,還好,隻要無大礙,他們就放心了。
小黑當時的想法卻略有不同,既然一早就知會有此劫難,為何要讓小霸王下山?然後又為何直等到出了事,才讓它去救?
當日,君辰夜掉落山澗後,一路墜落。整個山澗都是赤炎金猊的地盤,它當然不會放過任何獵物,出來想要捕獲時,被小黑搶先一步叼走,它隻來得及用爪子勾下了一片衣角。
不想,就因為這一片衣角,它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猛烈攻擊,最後還墜落山澗深處,皮糙肉厚雖然沒死,卻也摔了個半死,折騰到差不多要斷氣才爬回洞中,趴了足足十日還沒怎麼痊愈,可架不住餓呀,不得不爬起覓食,餓個半月一月的是不會死,但那滋味難受啊。
因為行動不便,它隻能捕食一些活動在洞穴周遭的地鼠之類的果腹,這種低級的生靈,它在平時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這回卻要擔心吃地太快,會吃光。
真真是度日如年,在足足又過了十日,一聞到地鼠的氣味就什麼也吃不下時,赤炎金猊才總算恢複了,昂首闊步走出洞外,發現天還是那麼藍,陽光還是那麼暖,準備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繼續過起它幸福的生活。
若是,它知道這事不算完,以後還有君辰夜找上門的一天,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眾靈獸輪流日夜守護在身旁,君辰夜的小臉一天比一天紅潤,乍看上去就像在熟睡一般。修元子說,君辰夜的內傷已經完全痊愈了,可大半個月過去了,不知為何卻就是不醒。
其間,修元子隻來看過一次,還是遠遠地望了一眼就走了,靈獸們擔心啊,就又跑去讓他過來給瞧一瞧,可修元子卻是不肯了,說什麼,願意醒來時自然會醒來的。聽聽,這算哪門子的師父嘛!不管拉倒,它們自己想辦法就是,各家靈獸都有靈丹,不行就一家一家的試,就不信不能讓小霸王醒過來!
在這之後的某一天,就在眾獸經過慎重商議,終於決定要從玉雕獸煉製的“七寶丹”開始試起時,君辰夜突然一個跟頭翻身起來,落在樹枝上。抱著小胳膊,叉著小腿,瞧了瞧眾獸,先是壞壞一笑,然後道:“你們都瞧著我做什麼,如此大好時光,不做些什麼,豈不是白白浪費?”
眾靈獸詫異非常:咦,怎麼,小霸王不記得他之前受傷的事了?
然後,不給他們任何發問的機會,小身子一蕩,向遠方衝去,高呼道:“走嘍,帶你們玩好玩的東西去!”
一下午的時間,玩地都是大夥以前最喜歡玩的遊戲,靈獸們無比歡快,君辰夜的笑容也一如以前一樣明朗燦爛,可是敏感的眾獸們還是發現,它們的小霸王較下山之前有哪裏不一樣了。
依照他的性格,下過山一趟,那回來肯定是要大肆宣揚一番的,人世間的花花草草,風俗習性,所見所聞所感,恐怕沒個幾天幾夜是說不完的。就算你不行聽,他也會吧啦吧啦,不說完不罷休的。可誰知,卻隻字不提,不論誰問起,都會說,你們搞錯了,我哪有下過山。
於是,慢慢地,眾獸們都知道小霸王因為受傷忘記了之前的事情。
之後,隻過了一個晚上,君辰夜就開始滿山穀不知在找什麼,從沒有過地認真跟執著。天沒亮就起床,天黑了也不休息,而且呢,還誰說幫忙都不用,非要自己找。大夥不禁一頭霧水,到底是啥寶貝啊,這樣披星戴月的找?有人說是好吃的,有人說是好玩的,有人說,兩者都沒可能……大夥莫衷一是,爭論到最後也沒得出個結果。
答案,隻有修元子知道。他不肯上前,卻始終在暗處默默關注著他的小徒兒,天命有定數,非人力能改。一棵小樹苗,
不經曆風雨,就無法成長為參天大樹。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①。
六日後,當眾靈獸終於得知君辰夜要找的玩意時,險些沒驚掉下巴,小霸王千辛萬苦就為了找這麼一顆……小破草!
小破草實在是太過其貌不揚,瘦瘦的葉片,軟軟的根,放在姹紫嫣紅的鮮花從,碧綠鮮美的芳草堆中,簡直沒法瞧。
接下來,連著三日,君辰夜躲在房間裏,閉門不出,不知在做什麼。這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眾靈獸不禁又暗自臆測,小霸王定是又在搗鼓什麼新玩意,莫急,弄出來肯定找它們嚐試,到時不就知道了嗎?
小白躍躍欲試,心情頗不平靜,它什麼都是第一個,這次當然不會例外。還是先想出來,有個心理準備好,免得到時太過驚訝。這回是要上天、入地還是潛水呢?上天,它在行——隻要高度不變;入地,要看入多深?——這個,鑽山獸好像更擅長吧?;潛水,沒潛過——不怕,不行讓赤尾獸幫一把……
小白日思夜想,想好了全盤措施後,才敢放下心來睡大覺。誰知第二日一早,當東日噴薄,碧彩鎦金之際,君辰夜出來
了,然後就像沒事人一樣,瞧見大夥興致缺缺的模樣,還好生奇怪,鼓著小嘴巴道:“你們怎麼啦,昨日還不一起玩耍的好開心嗎?毛毛,你和豆豆不是嚷著要玩”水上漂”嗎?過來呀?”
昨日,誰和誰……一起玩耍了?誰又和誰要玩“水上飄”了,他們都三日沒見到人影了好嗎?
眾靈獸聽地雲裏霧裏,越聽越詫異,發現君辰夜說地都是他離穀前一兩日發生的事情,當有誰試著又問道關於“下山”的事情。
君辰夜立即回道:“下山?誰下的,那是什麼時候發生過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較之前更加無辜,也更加“理直氣壯”。
大夥兒大眼瞪小眼,徹底無語了,好吧,隻要小霸王沒忘記他們,還記得它們誰是誰就行?
這之後,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每日,君辰夜仍然先是兩個時辰的課業,接著,漫山遍野地去抓“倒黴蛋”,嚐試他的“新發明”。
但沒超過六日,眾靈獸發現,君辰夜比以前更能“作妖”了。早早就起床,也不知是練長跑,還是練輕功,滿山頭的跑,滿樹林的飛,就像前麵有誰,非要追上去一樣。然後,很晚了還在吊床上看星星,沒有兩三個過來催一催,是不能給回去睡覺的。一天到晚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跟體力。
任憑大夥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地寄希望於修元子,他們都知道了,老夫子定然不會不知曉,可他為何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呢?
君辰夜有多早起來,修元子就有多早起來,君辰夜有多晚睡,修元子就有多晚睡,小徒兒的一舉一動,當師父都看在眼裏,但時機未到,卻也隻能等待。
沒有慕容烈風的日子,雖然隻有短短幾個時辰,君辰夜卻覺得難以忍受,吃東西時會想,睡覺時會想,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可隻要一閉上眼,就不禁想起那日大婚的場景。於是,不得不自己想些辦法。
沒錯,君辰夜尋到的那顆小草是“忘憂草”,有忘卻前塵,了卻煩惱之功效。他將它煉製成藥丸吃下去了,忘記了下山後發生的所有事,但不知為何,晚間卻會做夢。
他不知身處哪裏,出現過山,也瞧見過水,有風雪,有霜露,路途遙遙,他追地好生辛苦,卻怎麼也不願停下。心裏實在弄不清,為何就那麼想追趕上那個人。似乎,冥冥中有一種感知,那人,是與他,極其親近、密切,斷斷不能相舍之人。
一連幾日,日日如此。君辰夜以為自己輕功不夠好,跑地不夠快,才追不上前麵的人,瞧不清他的麵容,故而一大早就去飛、去跑。
接下來,君辰夜的發明都與“快”有關,受街上跑地馬車所啟發,找來木材,創造出了“大軲轆車”,“中軲轆車”,“小軲轆車”。
要問效果如何,驚人啊,小白上去摔了個四腳朝天。君辰夜上去……根本停不下來。
眾靈獸不禁咋舌,小霸王這是要鬧哪一樣啊?老夫子到底管不管啦?
如此這般,君辰夜折騰了足足一個多月後,被修元子叫去,說了所做之事後,讓他再次下山。
是時,君辰夜從心底生出幾分期待來,他也說不清是對人世間的好奇還是什麼……
注釋:①出自《孟子·告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