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一百七十五章小霸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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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甕穀周圍均是崇山峻嶺,在其中一座山的一個山洞內,慕容烈風躺在幹草上,昏迷不醒,頭盔、鎧甲均被脫掉,左臂上已被白布包紮好,上麵泛出點點殷紅血跡。
旁邊趴跪著一個七八歲,梳著日月雙抓髻,如明珠,如寶石,好看到不像話的孩子,正是……君辰夜。
君辰夜皺著小眉頭,眼中滿是迷茫神色。老頭子師父說,天祈有危,慕容烈風將軍有難,讓他來助他一臂之力。他知道,慕容烈風將軍是好人,是守衛家國,守護百姓的好將軍,可為什麼,看他受傷,心裏會如此難過?
眼前之人形銷骨立,麵容憔悴,不但中了劇毒,受了外傷,受了內傷,還好像對什麼念念不忘,擱置不下。一定是在他心裏很重要的人吧?
……唉,好奇怪,他怎麼一開始聽烈風將軍好像是在叫“辰夜”呢?……不不,必然是他聽錯了,烈風將軍都不認識他,又怎麼會叫他的名字呢,一定是和他相似的什麼名字。
烈風將軍的外傷定是那個張牙舞爪的野蠻人弄地,他當時該揍他一頓,教訓教訓他再走。那麼,毒又是誰下的?如此歹毒!竟然混合了毒蟲、蜈蚣、蠍子、蟾蜍、蜘蛛,五種劇毒動物的液體在一起。不要說五種,這裏的隨便哪一種拿出來,都能要人性命的,哦哦,他知道了,這些都不出自於中原,隻要找到出處,就知道哪國人幹的了。還有,為何胸肋間會有被什麼抽打過的淤青,看那形狀……哦,是尾巴,一定是尾巴,烈風將軍的內傷一定是和什麼猛獸搏鬥受了重創造成的,難不成戰場上還有猛獸嗎?
如此紛亂複雜,君辰夜再怎麼聰明,一時也想不出答案,
他目不轉睛瞧著慕容烈風,
可,即便如此模樣,烈風將軍還是很好看呢……君辰夜伸出一隻小手緩緩靠近,最終觸碰了慕容烈風的臉頰一下後,快速收回來,藏在背後。驚奇地發現,他竟然不討厭與山下的人接觸,甚至是……很喜歡貼近。
這一下也讓君辰夜發覺慕容烈風的體溫在迅速流失,他趕緊用兩隻小手抓住慕容烈風的一隻手,邊用力搓,邊用小嘴巴嗬氣,同時嘟囔道:“臭小黑,上哪尋幹柴去了,還不回來,
等回神仙穀,看怎麼收拾你!嘿嘿,吊起來怎麼樣?”
洞外傳來一聲獸鳴,接著洞口處搖晃著走進一隻體型超大,兩腿超長且一看就強勁有力的大鳥,嘴裏銜著一捆幹柴,瞧了君辰夜這邊一眼後,立刻猛然哆嗦了一下,因為它又看到了熟悉的壞笑。
小黑心裏很委屈,它銜來了幹草,銜來了幹柴,怎麼還要被收拾啊!
君辰夜“噼啪”幾下用打火石點燃柴草後,嚷嚷道:“小黑,快用力扇,千萬不要嗆到烈風將軍。”
說完,跑到一邊,又給慕容烈風搓手臂去了。苦命的小黑遵命行事,揮動它的兩個大翅膀,一邊朝洞外扇著青煙,一邊讓火苗迅速燃燒起來。
夜已深,外麵漆黑一片,君辰夜算了一下前一次喂藥的時辰,又從包袱裏的小玉瓶中掏出一粒藥丸,害怕直接喂給慕容烈風會哢住,先是用小牙嗑成幾小瓣後,再放入他口中,然後
掏出竹筒,喂以清水。
解毒的,止血的、治傷的藥丸,君辰夜早已喂給慕容烈風吃下,這顆是以防腹饑的,他用神仙穀的百種花果煉製而成,自己吃過一顆後,就嚷嚷著功效如何如何神奇,非要邀請眾靈獸品嚐,誰敢呐?
君辰夜弄出來的,無論是吃的還是玩的,那都是與眾不同的,誰知道到底會有什麼驚人的效果!連什麼都是第一個的小白,都是連搖頭帶擺爪子,堅決不肯吃下,這不,慕容烈風就成了第一個。
小黑表示了三分同情,然後它什麼都沒看見,絲毫不敢露出任何嫌棄的表情。
“小黑,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髒,烈風將軍……烈風將軍就算知道,也不會……嗯,嫌君辰夜髒的。你,聽見沒?”君辰夜挺直小腰板,話說地理直氣壯。
小黑點頭如搗蒜,表示再也沒有比這更對的了。
……
火堆散發出足夠的熱量,可慕容烈風的身體還是沒有溫度,君辰夜一會摸摸他的額頭,一會摸摸他的臉頰,擔心地不得了,小心避開他的傷口,將小身子緊緊貼靠過去,為他取暖。
而蒼甲獸則被派去洞口,張開翅膀……擋風。
君辰夜很困,可他不敢睡,眼眸有些要合上時,感覺到自己被一隻手臂摟住了,他一驚,立即醒了,然後,發現慕容烈風根本沒有清醒過來,手上的動作隻是無意識的。
害怕碰到慕容烈風的傷口,君辰夜一動也不敢動,睜大眼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看他沒有血色的唇,看他身陷的眼窩,看他消瘦的臉頰……心中不禁又湧上心疼的感覺。因何會受了那麼重的內傷?既然受了內傷,又為何不好好歇息呢?誒,這身子怕是要好一段時間才要調理過來了!
說好了不睡的君辰夜,卻還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一睜眼,天光大亮,感受到暖暖的懷抱,不用伸手摸,他也知道,慕容烈風的體溫恢複正常了。
兩人還保持著昨夜的姿勢,君辰夜好怕他夜裏翻身亂動什麼的會碰到慕容烈風的傷口,趕緊察看了一番,確定他傷口沒有流血,脈象趨於平穩,這才放下心來。小肚肚有些餓了,卻還是不想起來,莫名地就覺得這樣很舒服。
慕容烈風的手臂根本沒有力量,可君辰夜卻感受到了他的用力,感受到護在自己胸腹的手掌仿佛怕誰傷害般,那種發自心底的保護力量。不由地越發喜歡起這種感覺來,同時也回想起昨夜的夢。
近兩個月,君辰夜都在做著同一個夢。夢裏,他拚命在追著一個人跑,但不是追不上,就是看不清那人的麵容,中間總是像隔著煙,隔著霧一般,迷幻且不真切,讓他想摸摸不到,想夠夠不著,每次醒來,他都會感到悵然若失。
可昨夜,他不但追上了,還看清了追趕之人的樣貌,竟然是……烈風將軍。怎麼會!好奇怪呀,他明明才第一次見到烈風將軍,夢中的人怎麼就會成了他呢?不過,這樣也很好,他喜歡是烈風將軍,以後都是吧……
哦等等,會不會是因為他見到了誰,夢中的人就成了誰呢,若是這樣,那他不要見到別人了,
等到外麵晨曦吐露時,君辰夜再不舍,卻還是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爬起身來,他餓一些沒關係,可不能餓到烈風將軍,於是,又似昨日般,將藥丸嗑成小瓣,喂給慕容烈風。然後,自己從小包袱裏掏出顆從神仙穀帶出的野果,吃起來。小牙真是管用,一口下去,咬處齊整又圓乎,
火堆早已熄滅,洞口的小黑也不知去向,洞內的光線因著徐徐升起的初日,越發明亮起來,雖然,對君辰夜來說,亮、暗對他都是沒有多大關係的。
慕容烈風的臉色較昨日紅潤了些許,可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
君辰夜瞧著他,一邊吃,一邊嘟囔:“烈風將軍,野果子好甜,好好吃,你要快些醒來啊,要不,都被君辰夜吃光了。”
除了開始那口還算大外,接下來的一口比一口小,咬時越發清脆了,咀嚼的時間也越發長了,平時能吃兩個野果的功夫,今日卻連一個都沒吃下去。到最後不得不吃完時,又拿出了一壺桃花酒,“烈風將軍,就算你不饞野果,那你總會饞桃花酒的,不信,你聞聞,香不香?這是君辰夜自己釀造的,全天下,隻有君辰夜會,連老頭子師父也很愛喝的,雖然他不說,還總是可有可無的樣子,可君辰夜就是知道。”
君辰夜打開酒塞後,洞裏立刻飄散一股甘甜、醇厚混著絲絲桃花香的酒氣,可都如此明顯了,他還非要湊近慕容烈風鼻端,然後還嘬著小嘴巴,吧唧兩下,一副好喝地不得了的表情。
……
小黑停在洞口時,還以為慕容烈風已經清醒過來,好好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君辰夜在自說自話,正說他在神仙穀這些年發生過的事情。什麼被老頭子師父打手板啦,什麼自己會釀酒啦,什麼把小白升上天啦,什麼讓小黑在地上跑啦……大事,小事,一件都不落過,說地有聲有色,然後還露出小牙使勁笑為自己捧場。
小黑真心覺得,慕容烈風挺不容易的,戰場殺敵,傷痕累累,勞心勞力,不得休息,現在連昏迷了都不能安靜會。然後,它又覺得,對一個昏迷的人能說地這麼起勁,他們小霸王,就是不同凡響。
洞外陽光明媚,春的氣息已悄然在靠近。小黑一抖翅,上了洞頂,舒展身子曬起陽光,看到如此活潑可愛,能說能笑的君辰夜,不由地又想起,兩個月前,它將他救回到神仙穀的情景。
那時,君辰夜口吐鮮血,重傷昏迷,躺在那裏,了無生機。所有神仙穀的靈獸悉數現身,圍攏過來,發出憤怒且悲傷的鳴叫,走時好好地,為什麼回來就變成這樣了?他們小霸王隻有欺負別人的份兒,什麼時候能讓別人欺負,世間人果然可惡,讓它們知道誰幹的,一定要用爪子撕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