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一百五十四章他鄉遇故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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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這個時候,柳曉生知道,萬運愁這是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他後悔自己不該輕信萬運愁。後悔沒能看清他偽君子的真麵目。其實,柳曉生一開始就該明白,若是好人……誰會找他合作。
    被困在這裏,他知道脫身不易,一個弄不好就要命喪於此,遂舞動鐵筆,奮力一搏。
    萬運愁翹嘴角冷笑,麵帶得意之色,捋著胡須看好戲,心裏琢磨著,怎樣前去邀賞。
    柳曉生的功夫可也不弱,但在武林中是排不上名號的,連中流都算不上。對付這些臭魚爛蝦,也不是遊刃有餘。
    其間,他將兩人打落石梁,底下多深不知,有什麼亦不知,兩人慘叫過後好一會兒才傳來落地之響,然後接著,發出更毛骨悚然的叫聲,隱隱傳來野獸咀嚼吞噬之音。
    柳曉生心中害怕,招式愈見慌亂,幾十個照麵過後,被其中一人刺中手臂,他一痛,判官筆險些撒了手,心驚神駭,不敢再戰,撒出一把三棱鏢,準備尋機逃走。可他剛閃出不倒三步,勁風又至。那些人很快追上來,再次形成包圍圈,將他困在中間。這回,柳曉生隻有招架之力,無還手之機,險象環生。
    “讓他們住手。”伴隨一個清冷的聲音,當喉頸處又感覺到冰寒之意時,萬運愁才後知後覺洞頂飄落下一人。
    “你,你……這,這……”看清來人是誰時,萬運愁驚愕地連話都數不清了。不可能,慕容烈風不是該在下麵的鐵籠子裏嗎,他為什麼沒掉下去?
    “住……手!”
    一口刀在柳曉生胸口要害處堪堪停住了,鋒利的刀鋒甚至劃破了他的衣服。柳曉生額頭見汗、氣息不穩,顯然,剛才一刹那被嚇地不清。
    “柳曉生,徐家渡頭發生了何事?隻要你如實說來,我保你安全離開這裏。”清冷的聲音發問。
    ……
    當渡船老伯又一次見到慕容烈風時,驚詫連連,豎起拇指
    道:“小夥子,你是幾十年來第一個敢在白日回返的人,勇氣可嘉,但下回可別這麼幹了!這次定是你祖上積德行善保佑於你,化險為夷。說來,你是不知道這段江麵有多危險,多年的老船家都不敢,何況你還不會劃船。曾經有年輕後輩不服氣,非要逞能,結果怎麼著,還不是白白丟送了小命!我看小夥子不是那種輕狂浮躁之人,怎的就不能多等半日,到晚間再回返呢?”
    “老人家教訓的是,晚輩受教了。”慕容烈風躬身施了一禮。
    聽聞柳曉生說君辰夜搶了他的船劃走了,慕容烈風悄悄在心底鬆了一口氣。過了徐家渡頭是哪裏,他再清楚不過,心中一時五味陳雜。這麼遠的路啊,還是跟來了,他早該想到的,
    不是嗎?……去吧,水伯和長生準備了好些吃食呢!
    慕容烈風能平安渡過,得益於他絕妙的輕功以及曾在作戰中親身劃過船隻,雖不夠熟練,沒有經驗,但……不也是到對岸了嗎?
    天色依舊明朗,高山上不時傳來猿啼聲聲。
    許是年關將近的關係,今日船上的客人並沒有比昨日少多少,仍是亂哄哄,擠巴巴,挑擔攜貨不說,竟然還有趕羊的,
    夠新鮮吧,不過幸好隻有一隻。這有就算了,還有將雞、鴨、鵝還一起裝入籠中帶了上來,雞叫、羊叫,人嚷嚷,場麵可想而知。
    慕容烈風仍站在船頭,位置差不多,姿勢差不多,隻是身側少了一匹白馬。昨日他要回返時,按照老船家指點,將“雪龍駒”寄放在一家客棧了。
    船隻行駛到一小半距離時,一個頭係麻繩草帶,分不清哪是胡子,哪是眉毛的粗糙漢子舉著一口鬼頭大砍刀跳了出來,
    高聲道:“都給爺爺聽好了,我們要錢不要命,隻要你乖乖交出銀子,爺爺半根手指都不動你,但倘若牙蹦半個不字……哼哼,爺爺這口鬼頭刀可不答應,都聽明白了沒有?”
    說話間,又有七八個漢子從船艙各處起身,手裏各拎一把鬼頭刀,凶神惡煞地吆喝,“快些,快些,把值錢的都掏出來。別磨磨蹭蹭的,找死啊!”
    看穿著打扮,船上的並無多富有之人,隻見,拉開外褂解外衣。解了外衣,解中衣,最後伸手在內衣裏兜裏哆哆嗦嗦摸出幾個銅板。
    老船家渡船這麼些年,也沒遇到此種情況,一時沒了主意,手下雖有三個年輕力壯劃槳的小夥,可也不敢吭氣。他顫抖著伸出手指,道:“你們……想幹什麼?”
    “老東西,眼神不好使啊,沒瞧見我們忙著呢嗎,再敢囉嗦,先送你上西天。”
    頭頭的眼神在眾人中穿巡,突然,抬腳朝一個男人走去,用刀背拍了拍他側臉,“別人都在掏錢,你杵在這跟塊木頭樁子似的一動不動,咋的,等死呢?”
    “大哥,我真的沒錢,隻有這隻羊,要不……你把它牽走吧!”說話的是那個趕羊上船的男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樣子倒是生得不難看,隻是看起來軟弱了些,不知是不是因為害怕,竟然抽泣了起來。
    “少囉嗦,不想活命了是吧,看我不一刀……”
    “爹爹說了,當有人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時才會收”過路費”,我們並沒有過你的路,為何要交銀錢?”
    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從男人身後站出來擋在他身前
    叉著小腿,握著小拳頭,挺著小胸脯。清脆的說話之音傳遍了整個船艙,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紛紛望向這邊。
    “誒呀,娃子,比你爹有種啊,瞧見這大刀沒?一刀就能將你劈成兩半,怕不怕?還敢不敢說這麼硬氣的話了?”頭頭晃了晃鬼頭大刀。
    “不怕!不怕!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要血一瓢!”
    孩子的相貌和君辰夜沒有半點相似,隻是年齡相仿,可慕容烈風不知從哪裏看出了相同之處……也許是鼓著小嘴的模樣,也許是出口的言語,也許是說話的語氣,也許是……
    “這份兒,我給。”慕容烈風朗聲道。
    “怎麼的,小子,沒收到你這還等不及了?”頭頭從船艙內走出來,近了,一撩眼皮瞧見慕容烈風背後的長劍,“誒呦喂,還是為少俠,這是要行俠仗義、拔刀相助?還是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自己覺得有兩下子是吧,來,拔出劍來跟爺爺走兩招,打贏了,不收你銀錢。”
    “他們的,你也收不去。”
    “好小子,口氣倒不小,看刀!”
    大砍刀橫劈豎挑,呼呼帶風,別說,頭頭還真就有兩下子,三個照麵過後,砍刀龍飛鳳舞,揮灑自如,愈加精彩。隻是……刀柄不在頭頭手中。
    “英雄,饒命,饒命啊——”伴隨著頭頭呼天喊地的求饒聲中,一些毛發飄落在地。
    不知是待在一起久了被君辰夜傳染,還是聽聞他沒事多日晦暗的心明朗了些許,慕容烈風竟然順手幫大漢分了分哪是眉毛,哪是胡子。
    待慕容烈風收刀在手,頭頭伸手摸了摸他還好好長在脖子上的那顆“毛頭”,明白咋回事了,嘿嘿笑了起來,“謝英雄不殺之恩,謝英雄不殺之恩,小的們……我靠!”
    自己都不是英雄的對手,那些熊兒玩意更白給,這一趟算白跑。頭頭回身想喊人住手時傻眼了,帶來那七八個貨都被人撂倒在地,躺在那哼哼不已。
    在慕容烈風和頭頭在這邊交手時,船艙內也有人動作起來,奪刀製服人,兩下就一個,身手幹淨利落,拳腳功夫十分了得。
    解決了船艙內的,那人身形一晃,來到艙外,對頭頭言
    道:“這回該輪到你了。”
    他斜背鏢囊,背插雙棍,胸前係麻花扣。周身穿青,遍體掛皂。年齡在二十二三左右,眉目硬朗,端正嚴肅。步伐穩健,儀表不凡。
    “啊,爺爺和你拚了——”頭頭大吼一聲揮刀衝了上去。
    “且慢。”那人朝頭頭一抬手止住他。
    “怎麼,你怕了爺爺嗎?”
    那人並不答言,而是朝慕容烈風看去,“敢問這位少俠,
    你可是……慕容烈風?”
    “正是在下,不知兄台有何指教?”
    聞言,此人滿麵歡喜,突然激動了起來,“烈風兄弟,真的是你!”
    慕容烈風一怔,他初涉江湖,怎麼會有與他相熟之人?
    “烈風兄弟,我是喬威,喬威大哥呀,你不不記得我了?
    ”
    聽到“喬威”兩字,慕容烈風一下子恍然大悟。眉眼一動,也歡喜起來,迎上前去,“喬威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出外辦了些事,現在要回老家。今日,我們兄弟聯手對付匪徒,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就是無酒,否則定要痛飲三百杯。哈哈哈,妙哉,快哉!烈風兄弟,你怎麼會在此地出現,可是為公?”
    “說來話長,容小弟慢慢講來……”
    頭頭一見如此情景,手上緩緩放下鬼頭刀,腳下一步步向船艙挪去。英雄的大哥?就算他幹過了,英雄也不答應啊,何況人家還一個幹敗八個!跑嘍
    喬威,喬瑞的長子。慕容長青辭官回鄉後,曾帶慕容烈風去看望過喬瑞。故而,慕容烈風和喬威有過一段共同玩耍的光陰。十年過去,不想今日在這裏重逢。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四大喜,慕容烈風今日算是占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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