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一百四十四章江湖多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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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個子男人名叫李三,正是這家客棧老板,他等在樓梯口,頗有些不耐煩。見小夥子走來,不滿地嚷嚷道:“管你叫”樹墩”還真是沒屈枉你,瞅瞅這走路的姿勢,就像個被人推著走的棍子,麻利點,這樓下還一大票人等著解決呢!
像是在問小夥子,又像在自言自語,李三又道:“這說來也奇怪,我們這地兒,每年都是年關將近,人才會多些,今年這才剛進冬月啊,打哪就忽然冒出來這麼多人呢?……管他呢,有銀子不賺,那是傻蛋,合該我們發財!說到銀子,樹墩啊樹墩,我告訴你多少次了,菜裏下了蒙汗藥,酒裏就不要下了。酒裏下了,菜裏一定要省了。蒙汗藥不花銀子啊,你自個瞅瞅,他們一個個跟個死豬似的,這得是多大的量,一準是你下了雙份兒的。下回記住了,下藥不能下雙份。你跟那老擠眉弄眼做啥,要抽啊,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翻住啥值錢的東西沒?不大個人,自己就敢往外跑,我瞧那個小娃子可不是個省油燈……你,你你!”
人走到近前,男人終於發現,小夥子背後用門橫棍頂著他腰間一路走來的君辰夜,伸手點指著,嚇到失語。
“想要錢還是想要命?”君辰夜將小靴子烤幹,舒服了許多。又小憩了一會兒,感覺好了許多。
“我,我……”這不是該他說的話嗎?男人還處在震驚當中,發現小夥子望著他背後,露出比要“抽”過去還要難以形容的表情。他本能的回過頭去看,一眼過後,嚇得“媽呀”一聲跌坐在地,喃喃道:“樹墩啊,你是不是忘下藥了?”
大廳內哪還有半個趴臥在桌、昏睡不醒的“死豬”,一個個手持短刀長劍,麵帶殺氣,猶如凶神惡煞一樣站立當下。
為首一個黑臉漢子大笑兩聲道:“今個是合該著我們哥們發財,而不是掌櫃的你,借掌櫃的地兒用用,掌櫃的沒意見吧?”
“沒有,大哥……自便,嗬嗬嗬!”李三一聽沒他啥事,眼珠滴溜溜轉了幾轉,嘴裏回答著,屁股挪蹭著,蹭到了角落裏。
“溫泉山莊的”少主”,出來吧,老躲在別人背後,成什麼樣子?”
聞聽此言,李三猛地看向君辰夜,他看人啥時這麼準了!怕自己發出聲音,一把捂住嘴巴,這個時候,他是絲毫不能引起注意的。
君辰夜手中橫棍點了點,小夥子木偶一般挪開兩步,腿肚子直哆嗦,從小到大,何曾見過這等陣勢!
君辰夜的鬥篷此時又穿在身上了,大半個小臉掩在其裏,看不清麵容的同時也無形中增加了一種神秘感。
“你就這麼確定自己沒找錯人?”
“哈哈哈,當然錯不了,打你今兒早上一出永安城,我們就得著了信兒,可是在這足足等了大半天呢。瞧瞧,這可是有你的畫像!”黑臉漢子手一伸,有人遞上來一張畫紙。他展開後,上麵畫的正是君辰夜,與他現在的扮相一般無二。
君辰夜瞧了一眼後,幾乎可以斷定,這事絕對和君顏陌有關,十有八九又是他在搞鬼。他承認是自己疏忽了。他一門心思想著烈風的事,一門心思隻想快些趕路,完全忽略了周遭可能存在的危險。
“那你們攔截我的意圖是?”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為”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溫泉山莊日進鬥金,金銀多得倉庫都要裝不下了。眼看年關將近,兄弟們手頭緊,想借點花花!也不用太多,一萬兩就行。”
“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否則,等我的人來了,一個都別想跑。”
若是在平時,君辰夜可不會費這些口舌,想打想走,全憑他心情。可此刻他不得不從自身身體狀況考慮,他可不想把好不容易恢複的一些力氣浪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從他們不在道上不動手,卻偏偏來這裏等,君辰夜判斷出,這夥兒人對他還是是有所顧忌的。而他在一開始感覺出這些人並非善類後,要的燒雞和酒水,其實也是給他們看的。主要有兩點用意:其一,穩住他們。被麻翻的不比清醒的更好對付嗎?其二,拖延時間。小靴子都濕了,不得烤烤啊?小身子都沒力氣了,不得恢複恢複?
黑臉漢子麵色一凝,繼而道:“蒙誰呢,要來早來了,還用等到現在,當我胡一刀是三歲娃娃嗎?”
“老大,別跟他廢話,一個半大娃子,能有什麼能耐,要我說,我們來這麼多人,純屬多餘!”又一個黃臉漢子說道。
黑臉漢子想了想,道:“大順,六子,你倆過去。”
“是,當家的。”被點到的兩人應聲出列,斜晃著步子朝君辰夜走來。
“你們不信是吧,瞧,來了!”
君辰夜打算熄滅燭火,趁著黑暗,製造出他逃走地假象,引得這幫人去追趕。可他彈向牛油燈的石子還未射出,已經有人比他先一步出手了。
屋內四角的牛油燈同時被熄滅,隨著一陣“啪,啪,啪”暗器轉動的聲響,當燭火再次亮起時,大廳內站立的人隻有一個。比君辰夜高不出多少的身量,周身也罩著一件寬大鬥篷。剛才吆五喝六的那夥人此時橫七豎八倒在地下,每人皆是大瞪雙眼,胸口處釘著一枚鐵蒺藜,汩汩往外冒著黑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
李三和小夥子一邊一個抱著頭躲在角落中瑟瑟發抖。剛才那一刻,三枚鐵蒺藜奔著君辰夜和另外二人而來,君辰夜躲開射向自己那枚的同時,一人一腳將二人踹開。
“你是誰,這些人與你可有冤仇,因何一出手就傷人性命?”
“他們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隻是想告訴他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這條路上,他們還不配混下去。”
伴隨著粗啞、幹澀的說話聲,這人拉下風帽,露出的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一眼看去,實在難以瞧出年齡。嘴大、牙大、鼻大、眼小,幾根稀疏的黃頭發用三節紅頭繩綁著,直立朝天。就這副長相,這副打扮,怎麼說呢,就是有一種,嗯,“癩哈瘼上腳背”的的感覺。
君辰夜是不知道,這人名叫鐵三槐,江湖上人送綽號“黑心鬼”。一則,他貪財重利。為了錢財,不惜出賣朋友、弑殺手足,真真到了視財如命的地步;二則,他心黑手狠。使用淬有劇毒的暗器不說,還練就了一手“五毒碎心掌”。曆年來,不知多少英雄好漢折在他的手裏。
若說鐵三槐功夫有多高嗎,倒也不是。主要還是他陰損招數夠多,道義什麼於他而言就是狗屁,暗箭傷人,背後偷襲,那都是他的拿手好戲。
“這麼說來,你也是為財而來?”
“不錯。看來娃娃還不知我”黑心鬼”是何許人也,桀桀!”這人發出如夜梟一樣的笑聲,“沒關係,經過這一次,你會知道的。”
話音未落,人已陡然撲至近前,雙掌一晃,直朝君辰夜胸口拍來。毒有多大不知,掌心都呈深黑色的。鐵三槐覺得自己沒眨眼,可麵前的人卻不知所蹤。一掌走空,等他再想找人發第二掌時,突然發現身子有些不聽使喚,在半空中蹬了兩下腿,直直砸向地麵,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李三和那個小夥子同時一縮脖子,媽呀,聽著都疼,不會摔成肉餅了吧?兩人從手縫中偷偷向外瞧著。
摔成什麼都和君辰夜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誰叫他沒事蹦那麼高呢,顯擺自己輕功好還是彈跳好?跳得越高摔得越狠,就倆字:活該!
“小爺,別殺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繈褓中的幼兒,一家老老小小都靠我來養活呢,嗚嗚嗚……”鐵三槐保持著落地時趴不趴、跪不跪,像隻青蛙要上岸的奇特姿勢,鼻涕眼淚橫飛,哭地那叫一個傷心啊!如果單看他現在這副熊樣,很難讓人想象到他還有剛才囂張跋扈的一麵。
“你有父母,你有妻兒,那他們呢,他們沒有嗎?”
“是,我錯了,小人知錯了,小人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小爺別殺小人,嗚嗚嗚!”
“我不殺你,你從這裏經汞陽,過瀘水,奔車坊,一路有多快走多快,不要被任何人認出來你是你。”
麵對君辰夜這種有些奇怪的要求,鐵三槐連問一下原因,遲疑一下都沒有,立刻應道:“是,小人遵命,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你出發吧。”君辰夜小手一揮,他立即能動了。
“是,小人一定辦到……”鐵三槐就地一骨碌翻身而起的同時,兩枚閃著藍光的鐵蒺藜奔君辰夜胸口而來。
他人隨之而到,躍地比前一次更高,出掌比前一次更猛。
迎麵帶來一股強風。
不看別的,就這氣勢,這勁頭,那張嘴瞪眼似要吃人的麵孔……李三和小夥子嚇地“媽呀”一聲,捂住眼睛。隨後聽到較之前一次更加震動的聲響。
倆人心中好奇,本能地張開手指去看:一樓大廳內,鐵三槐像一個被翻殼的四腳龜一樣仰躺在地,雙臂保持出掌的姿勢,雙腿彎曲朝上蹬著,正兀自哀嚎不已。地板震裂不說,下麵還出了老大一個坑。
二人不禁咋舌,這屁股……還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