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一百零八章言岩扮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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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岩瞧了瞧慕容烈風,又瞧了瞧君辰夜,發現誰都沒有如何著急的模樣。
“君大謀士,快些想個法子啊,這人馬上就到了。”
“靠你了,言岩。”君辰夜無比認真說道。
啥,靠他?真要他去拚命啊?
君辰夜拿起旁邊的包袱拋過去。慕容烈風道:“薛丁、沈牧、蕭戰,你們幫言岩裝扮一下。”
言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接過包袱,抖開一看,裏麵是一套農人的粗布衣衫,連包頭巾和布鞋都在。
見此情景,薛丁最先反應過來,忍著笑,“是,將軍。”
西梁男子將發髻盤在頭頂,身份高貴的,頭上會是玉冠、朱冠之類,而普通百姓隻會用粗布包頭,外麵用麻繩纏住。
言岩在沈牧、蕭戰兩人的幫助下很快換好了衣衫,此時正盤腿坐在地上由薛丁挽髻。此時他自己也有些明白了,不由地問道:“這麼多人裏為什麼偏偏是俺,為何他們仨貨兒不扮成農人。”
“因為你說”俺”,他們仨不說,別人也不說。”君辰夜立刻回應道。
“就為這個?”
“就為這個。”
言岩砸巴砸巴嘴,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言岩,你想不想聽實話,我告訴你呀?”
“什麼實話,薛丁你小子不會又要冒壞兒吧?”
“我能冒什麼壞兒,我告訴你啊,那是因為你有著別人都沒有的滄桑感,啥叫”滄桑”,你懂吧?”
此言一出,圍在四外的紫焰軍兵士,有幾人沒忍住,發出了“撲哧”的笑聲。
“誰笑的,給俺站出來?”言岩扭頭看過去。
“別亂動,頭發又要散了,我說你這頭發怎麼這麼硬,跟豬鬃似的?”
“別打岔,俺哪滄桑了?”
沈牧麵帶笑意轉到言岩身前,俯下身,“言岩你今年二十二是吧?可我偏偏能看出你三十二的樣子。”
蕭戰補刀,“四十二,也不是不能。”
“你倆給俺等著!”言岩氣呼呼地,無奈,就是一動不敢動。君辰夜從後麵用兩隻小胳膊環住慕容烈風腰身,隻露出半張小臉,明顯在忍笑,還真讓那仨貨說對了!慕容烈風伸手在小臉上捏了捏,小搗蛋一天可能搗鼓事兒呢!
十餘名西梁兵全神戒備而來,離荒廟尚有一段距離時,突然發現西側麥田地裏燃起大火,恍惚中看見有個人影正在努力
撲打著,幾人對望一眼,腳步轉向這邊。
此時正為為金秋收獲季節,稻田裏的穀穗被割去後,一捆捆秸稈堆放在一起,為防止鳥雀啄食,有些勤勞的農人會貪黑撿拾穀穗。所以看到有人,幾人並未如何奇怪,更好奇的是起火的原因。
“嘿,過來……說你呢!”幾人遠遠的叫道。
這堆秸稈將要燃盡,火勢漸小了下來,所幸離其他堆較遠,沒有形成連火。農人顯然也聽到了有人喊他,轉頭瞧一眼後,大步跑了過來。
“軍,軍爺?……軍爺好!”農人點頭哈腰,滿麵堆笑。
幾人借著手中火把望去,此人一身莊稼漢打扮,右手抓著外搭①,上麵沾了些許煙灰,一看就是方才撲火之物。腰中係麻繩,別著一杆煙袋。麵相粗狂,眉毛粗重,且滿臉絡腮胡子,被煙火一熏,說話時,隻看見白白的大牙了。①無袖外卦,類似馬甲。
“說說為何引燃了火種,是不是故意縱火?”其中一人問道。
“不敢,不敢哪,軍爺,”這人連連搖手,顯然被嚇地夠嗆,“小人勞作了一日,不久前稍作歇息,吸了一袋水煙,不知怎麼的就引燃了秸稈,小人真不是故意縱火,幾位軍爺明鑒啊!”
在秋收的田地中起火多半因為此事,幾人其實已經猜到了大概,那樣問也隻是想嚇唬一下。
“今日,鎮中有沒有生人來過?”
“小人這一日都在地裏勞作,連午飯都是婆娘給送過來的,並不曉得鎮中之事啊!”
“那你可曾見得桃花山上下來生人?”
此人搓了搓脖子,道:“小人和婆娘住在靠山這邊,鎮中之人尚有大半不識,每天上山采藥又折返回來的,數也數不清,不知軍爺說的生人是……”
“不是桃花鎮中人。”一人沒好氣道,覺得問了也是白問。
果然,農人道:“哦,那沒有。”
兵士們不打算再浪費唇舌,抬腳要走時,這人不是很有底氣,像是怕說錯了挨罵一般嘟囔一句,“沒下來的算不算?”
“你,你說什麼?”一名人高馬大的兵士過去,一把揪起此人胸前衣襟問道。
“小人,小人說……”這人想躲不敢躲,吭吭哧哧道:“
小人天未亮就過來割穀,割了一陣直腰歇息時,一抬眼看見西山坡處有一夥人,怎們的也有一百多個二百來的吧!”
“這麼遠的距離,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生人”?”那名兵士放開他,退開一步問道。
“鎮中人不會那麼早就上山,就算去了也不會一下子聚集這麼多人,而且,他們穿著和軍爺們明顯不一樣的……”
“鎧甲。”
“哦,對對,鎧甲。”
“他們去了哪?”一人迫不及待問道。
“就在那,那兒……晃悠了一陣,不見了。”這人伸手指著桃花山。
虧他們還在鎮中浪費人手,原來,待抓捕之人根本就沒下山來,兵士們不敢再有絲毫耽擱,準備盡快將這一有用信息報告給頭頭。誰都沒有注意到,農人在他們背後揮舞了一下拳頭。
路過荒廟時,一人提議道:“頭兒讓咱們過來察看這座破廟,咱們不進去看看?”
“你沒聽剛才那人怎麼說,人沒下山,去看什麼?”
“他沒看見,不代表別人沒看見,即使無人看見,也不能說明那些人沒下山。”
“你們誰要進?反正我是不想進,我可聽人說,這裏到了晚上有狐大仙兒作怪,碰上不被弄死也被弄殘。”
“有那麼邪乎,真的假的?別嚇哥們,哥們可膽小。”
“有狐大仙也是專門嚇唬膽小的,咱們這十好幾人呢,都帶著家夥,還都年輕火力旺,鳥他作甚?碰上了也讓他乖乖給老子變回原型,最好變個女子,老子娶回家門。”那名人高馬大的兵士虎生虎氣說道。
“大柱子,你是想媳婦想瘋了吧?你就不怕娶回家,她半夜一口吞了你?”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調笑起來,這十餘名皆是普通兵士,並無頭目,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番後也未決定到底是進還是不進。
天空中有一絲薄薄烏雲不時飄動,殘月慘白無光。廟門被寒風吹得一開一合,發出不小聲響。裏麵黑洞洞一片,好似巨獸張開的大口。剛才有遠處那堆火光映襯著還不覺得什麼,此時火堆燃燒殆盡,四周一片漆黑,不時傳來野貓、野鳥叫聲,數餘人不禁感到脖子根冒涼氣。
“唉,哥幾個,我說,”一人壓低了聲音,不知是怕嚇到自己還是怕驚動了什麼,“剛才著了那麼大火,就算有人也早被嚇跑了,還能等到咱們去抓?要我說,咱趕緊撤了,別在這磨嘰了,回去把消息報告頭兒,抓到人,咱可是大功一件,
“那反過來,這裏藏了人,咱們若是沒發現,那可是要殺頭的!”大柱子說道。
“那這樣吧,進去幾個,外麵留幾個,一旦人從裏麵逃出,外麵也好有個照應,大柱子膽兒大,肯定是要進去的,有誰想要跟他一起?”
眾人紛紛表示,願意做外麵那個。
“大柱子,媳婦隻有一個,我們就不跟你搶了,你自己進去吧。”
“一幫熊貨,龜蛋!”大柱子啐罵一聲,“進就進,有啥大不了!”他舉正火把,抽出馬刀,像怕踩雷一樣,小步挪蹭著走向門口。
一群人進,他不怕,但隻有他一人……大柱子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無奈,大話說出去了,隻好硬著頭皮闖。
一步,兩步……突然,裏麵傳來一聲很輕地、似貓非貓,似狐非狐的叫聲,大柱子嚇地一個激靈,好懸沒把刀扔在地上
半晌,聽裏麵再無動靜,他扭頭,低聲嗬斥:“你們離那麼遠抓個屁人!”
眾人依言小心翼翼走近了幾步。腳步向外,身子傾斜,一副隨時要跑地架勢,大柱子心中本來隻有一分害怕,見此情形,心中越發沒底,心髒“砰砰”跳個不停,額頭見了冷汗。媽的!真不是人幹的活,不會真有狐仙兒吧?
“去啊,大柱子,別傻愣著了,在門口瞧一眼就行。”後麵人小聲催促。
大柱子此時無比希望廟中藏了人,有人總比非人類強。遇到人,打不過他可以跑;遇到非人類,他往哪跑?
娘哎,他還沒娶媳婦呢,可不能交代在這!大柱子口中念念有詞,說地是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
此時距門口,按他平時的大步,也就五六步的距離,大柱子試探著邁出了半步,聽聽看看,半晌,又邁出小半步……後麵有人實在等不及了,悄悄來到他的背後,抬起就是一腳,大柱子“哎呦”一聲,“噔噔噔”搶前幾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頭距門檻隻有一腳距離。
他正想回頭臭罵時,廟頂處傳來數隻鳥驚飛的叫聲。見此情景,所有人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凡是打過仗的兵士都知道,飛鳥隻在空營地上方徘徊、覓食。廟頂處茅草隨風亂擺,已經有幾處露天,有多隻鳥雀棲息,說明空無一人。
大柱子隻在抬頭時匆匆瞄了一眼裏麵,就快步離開門口處。
“剛才誰踹的老子,站出來。”小命保住了,大柱子心中歡喜,也並不如何計較。
一人拍了拍胸脯,“要不是哥們,大柱子你能這麼快完事嗎?按你那龜速,還不得磨嘰一晚上啊。說,你剛才是不是害怕了?”
“誰,誰害怕了,我那叫謹慎行事。”大柱子梗梗著脖子道。
“我提議,大柱子探路,算一等功,馬三輔助,算二等功,咱們其餘人算三等功,有沒有人不服?”
不用涉險,還探明了情況,眾人心中萬幸不已,一刻都不想多停留,哪還有誰吃飽了撐的說不服?
兵士們遠去後,躲在暗處的農人現身,大步流星衝進門內,“將軍,言岩回來複命。”
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回應道:“言岩幸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