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金櫃的門，是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現在已是淩晨，就更沒人了。
    紫恒體貼地將外衣披在我身上，還摟著我的腰，無比親昵。全是他的要求，我不敢反抗。
    不到十米的距離是一個巴士站，我們在那兒坐下。
    夜風涼嗖嗖的，我的心更是拔涼拔涼的，嘴唇不自覺的發抖。因為不知道身邊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是人還是鬼？
    昏黃的燈光為他的頭發鍍上一層金色，泛著光。
    他向對待情人一樣對待我，幫我把頭發別在耳後，幫我披上已滑落的外衣，然後溫柔地對我說：“還冷麼？”
    我顫抖著問：“你到底是什麼？”
    他低下頭來，笑得無比溫柔，卻說著和臉上表情不相襯的話：“乖乖聽話我就不傷害你。”
    再也不敢說話了。直愣愣盯著高跟鞋尖，用餘光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感覺身後某個角落有人，我微微一轉頭，卻沒有。然後紫恒將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將我整個人攬在懷裏。反射性地想掙開，他帶著威脅的口氣說：“別動。”
    良久，大氣都不敢喘，像隻乖貓似的溫順地貼在他胸口。
    有溫度，也有心跳。如果不是那個東西，那他是什麼？正忐忑不安的想著，一片唇已經壓上來，用力去推，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再動就吃了你。”
    夜深人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害怕，無助，委屈湧上心頭，快要流淚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任他的舌在我嘴裏攪動。那感覺……就像嘴裏含著一條會動的豬舌，惡心到想吐。
    漫長的半分鍾，讓人恥辱到想死的半分鍾。
    最終，他撤離了，眼角瞟了某一個地方又迅速看著我，盡是得意。
    淚水落下。
    啪——
    寂靜的夜裏一聲脆響，我不要命地扇了他一巴掌。
    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身體裏有股力量在膨脹。
    我擦了眼淚，又使勁擦嘴，說：“真他媽惡心！”
    他不可置信地看我，在我站起身欲離開的時候，他將我扯回去，一隻手束縛住我的雙手，另一隻手鉗著我的下巴，“你當真不要命了？”
    憤怒淹沒理智。我咬牙切齒說：“管你是人是鬼。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加倍償還！”
    他突然笑了，“哦？還什麼？吻麼？那我現在還你。”說著，又要湊過來。
    狠狠地咬在他手上，他吃疼地叫一聲，鬆了手。我現在必定像一條母狗，如果他再敢湊近，我一定咬掉他的嘴巴！
    “敢反抗我的人，你是第一個。”他淡淡地說。
    我不語，隻怨恨地瞪他。如果麵前有一把菜刀，我會毫不猶豫砍死他！管他是人是鬼！
    他坐在椅子上，仰頭對我說：“做我的女人，我可以賜你長生不老，永生榮華富貴。”
    站在原地不語，非常想吐他口水然後逃跑。
    良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你就永遠呆在這裏吧。”
    四周的景物突然消失，腳下的石板路變得黑乎乎一塊。
    像被裝進一個大口袋。視線所及隻有紫恒，其他全是漆黑一片。
    我又開始害怕。
    我再次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他站起來，帶著審視的眼光看我：“這也是我在考慮的問題。”
    一頭霧水。
    “我跟你無怨無仇，你……”
    他打斷我，“不，凡是他喜歡的東西我都要搶。”
    “你到底在說什麼？”
    “做我的女人。”
    脫口而出：“沒門兒！”
    他亦毫不拖泥帶水：“那就去死。”語畢，轉身就走。
    他漸行漸遠，帶著光芒。在這個我不知道的空間，黑暗幾乎將我吞沒。
    我可能就這麼莫名奇妙地死掉。
    “等等！”我喊著，朝他跑去。他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到我擋在他麵前。
    “好，我答應你。但有條件。”我說。
    他挑眉，雙手環胸，饒有興致地看我。
    “至少你得讓我知道你是人是鬼？”
    他垂眼看我，“不要把愚蠢的人類和那種低等東西與我相提並論。”
    忍不住好奇地問：“那你是什麼？”
    他說，“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
    “好，你得送我回去。”
    “沒問題。”語畢，他打了個響指，周圍的環境恢複正常，如此熟悉，仔細一看竟是寢室樓下！不是人亦不是鬼，難不成我遇著杯仙瓶仙之類的？或是阿拉丁神燈？
    耳邊一絲溫熱氣息掃過，“需要留下來陪你嗎？”
    驀的一顫，忙道：“不用！”
    “那晚安了，我的蠢妃。”
    “蠢，蠢妃！”待我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走遠了。
    抖著地步上台階。
    運氣好到爆，又遇到門沒上鎖。順到回到寢室，發現其餘三張床都是空的，這才想起來她們還在金櫃逍遙。氣結。早知道叫紫恒直接送回金櫃就好了。
    隻剩我一個人的寢室安靜得恐怖，再加上心裏作用，總覺得某個角落有一雙眼睛盯著我。也許我一睜眼就會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長衫披頭散發的女鬼。
    從沒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因為我親眼見到了人類以外的生物。什麼狗屁無神論，連想都不敢想了。
    所發生的事，現在想來簡直跟做夢似的。
    也許真的是做夢，就像那些夢一樣。
    睡吧睡吧，等夢醒了，一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