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女兒，你咋的了？”老媽焦急的聲音把我從當機狀態中拉回來。
    隻是巧合，隻是巧合。絕對是我睡相不好撞的，撞的撞的。我在心裏默念。
    “沒，沒。”回老媽一個微笑示意我還正常。
    老媽鬆了一口氣，轉而眼睛變得雪亮雪亮，她拿起剛才甩在床上的長方形的硬東西，用布包著，還打了個蝴蝶結。“乖女兒，猜這是什麼？”
    那一刻，鼻子進化為狗鼻子。“拉麵！”
    “饞貓。”老媽邊說著，邊將飯盒打開，滑膩膩帶淺醬色的麵條露出來，冒著騰騰熱氣，不自覺咽了口口水。老媽做的拉麵完全沒色相，拉的麵條長短粗細不一，有的扁有的圓，但是味道嘛，那就一絕。隻吃一次就永遠忘不了那味兒了。
    一時感動地無以複加。
    鼻子酸酸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試著猛眨眼睛把淚水擠回肚裏，卻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了。我不喜歡在人前流淚，即使是父母。
    “傻孩子。”老媽無奈地幫我擦眼淚。破天荒地跟我開玩笑：“不就是放了胡蘿卜麼？切那麼也能被你發現。”
    破涕為笑，卻看到老媽的眼睛也變得紅紅的。
    吸吸鼻子說：“老媽，你啥時候變這麼幽默了。”
    剛抬手準備接過老媽手中的飯盒，卻看到左手背貼著幾塊膠布，從膠布底下延伸出一根透明的細管，一頭連著輸液瓶，另一頭……針！
    即刻暈倒。
    醒來時已是幾個小時後了，三惡女回了學校。老爸趕過來了，和老媽一起守在床邊。
    醫院檢查說一切正常，然後就辦了出院手續。
    心裏隱有不安，昏迷五天五夜，實在是太離奇。還有那離奇的夢。某種猜測一冒出來立馬被我根深蒂固的無神論思想推翻，一如我從小怕鬼但並不相信鬼真的存在。
    接下來一天專心陪爸媽。馬不停蹄的趕來，又擔憂好幾天，他倆在賓館裏睡到飽，然後出去好好吃了一頓算是慶祝。因為工作關係，第二天一大早爸媽便乘火車回家了。
    在火車站，我一忍再忍，最終沒丟臉地把眼淚掉下來。沒跟他們說任何道別的話，隻是抿嘴微笑，點頭，我怕一說話便泄了氣，那樣會流淚。
    有時候我很好強。
    ******
    在美麗的清晨重返校園。
    鑒於三個丫頭在我“生病”期間的優秀表現，買了一大口袋零食回去獎賞她們。哪曉得魔高一尺——
    “這點哪夠？我們仨眼淚算是白流了，這輩子沒流過這麼多淚。”這是魚魚原話。
    我還能說什麼。
    同樣的夜晚，四個女人對著鏡子塗脂抹粉。想起那一晚，手一抖，睫毛膏蹭眼皮上。
    今天恰好的是周一，想到小白可能出現，還特意頂著“大病初愈”的身體去上課。可惜小白沒去，不免失落。
    一如既往，把肚子撐到暴，朝金櫃前進。
    經過熟悉的某處，熟悉的場景一下湧入腦中，拽著魚魚胳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那個夢讓我不安，主要是因為它讓我懷疑從前遇到的事是否如我所想隻是個夢。
    魚魚一個勁兒抱怨手臂疼，隻發鬆了鬆。
    高跟鞋踏在水泥路上蹬蹬作響。總算是順利蹬到了金櫃。
    推開玻璃門，金色的燈光照亮整個大廳。總算舒一口氣，挺直腰杆，極淑女地走到前台要了間豪華小包。
    一進包間，女人將不再是女人。
    “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嗚啊！
    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1234GO！
    嗯冷啊冷，嗯疼啊疼，嗯哼啊哼，嗯我的心！嗷～
    嗯等啊等，嗯夢啊夢，嗯瘋啊瘋，請你——
    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
    四個女人一齊脫了外套。兩個狼嚎，兩個亂舞。HIGH到最高點。
    服務員端著盤進來。
    瓶子和小慧兩人正互抱胳膊狂甩頭，魚魚五官皺到一起，愣是把HIGH歌演繹得無比嘶心裂肺，我仰頭長嘯，表情特誇張。
    服務員愣住，我們石化。
    “不好意思走錯間，各位美女慢玩慢玩兒。”
    ……頭頂十七八隻烏鴉排排飛……
    ……
    吼到嗓子疼才開始唱慢歌。一曲燕姿的《開始懂了》被我唱的糾結萬分，一不小心就滑到不該出現的調調上，嗓子疼。把話筒遞給瓶子，自己坐到一邊喝水。
    “唱的不錯。”
    一口水噴出去，三女轉頭看我，我看旁邊。
    “你怎麼在這兒！”
    紫恒笑：“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
    “九夕，你自言自語什麼？”
    下巴被兩根手指鉗住，臉被勾過去，抵住他的胸不讓他靠近。
    “九夕，你在幹什麼？”
    我驚道：“你，你們看不到嗎？”
    “什麼？”三女異口同聲把我神經病看。
    心硌磴一下，看紫恒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我大叫：“鬼啊！有鬼啊！”
    紫恒鬆開我，她們跑過來，魚魚摸我額頭：“九夕，你不會又犯病了吧？”趁機躥到她們身後，盯著角落發抖，紫恒邪笑。她們一個勁兒問我怎麼了，完全看不見他，我快嚇瘋了，驚叫著跑出包間，一邊跑一邊大喊有鬼。
    撞到一個人，立馬抓著人家胳膊不放了：“救命，有鬼有鬼！”
    各包間裏的人聽到叫聲都出來了，各種各樣的音樂混雜在一起，震耳欲聾。議論紛紛，不知他們在說什麼，隻知道耳邊嗡嗡的。魚魚她們也跟著出來，跑到我麵前，然後盯著我抓著的人不動了。
    眼皮一跳，慢慢抬頭。
    啊————！！！！！！！！
    剛要逃，卻被強有力的胳膊攔住腰，緊緊貼在他身上，任我再敲再打都不能掙脫。
    紫恒邪笑，還問我：“怎麼了？”
    眼淚都嚇得不敢流，隻是一個勁兒的抖，手心裏全是冷汗。
    男人們奇怪地看我，嫉妒地看他。
    女人們嫉妒地看我，花癡地看他。
    魚魚走過來：“不好意思，我朋友好像受到驚嚇。”
    我呆住，聲音顫抖地問：“魚魚，你，你能看見他？”
    “當然了。”魚魚愣是沒把視線從紫恒臉上挪開，“你說什麼傻話？”
    他的手明明是有溫度的，地上也有影子。他說：“怎麼抖這麼厲害？很冷？”然後把放在我腰間的手移到我肩膀，加重了力道。
    我繼續抖：“沒，沒。”難道剛才是……幻覺？
    “啊!”總算反應過來，掙開他的手：“變態！”
    魚魚扯著我說：“你們認識？”
    我搖頭，同時紫恒說：“她是我的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嘔，說台詞呢你！
    有人傷心地離開，有人硬拽著女朋友回包間，看熱鬧的覺得沒意思也回去了，一下安靜了不少。
    保安過來問怎麼回事，被紫恒三言兩語打發走。
    走廊裏隻剩下我，魚魚，瓶子，小慧，還有紫恒。
    魚魚拍手，興奮地說：“既然這樣，一起玩啊。”
    “魚魚！”我怒吼：“別聽他胡說！”
    紫恒微笑，迷死人不償命，“不好意思，我和她還有其他事。”然後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嘴唇沒動，話卻傳到我耳裏。他說：“不想死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