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錢？”盛軒槐疑惑地望著他，表情上順帶還寫著光天化日之下偷竊強搶是罪過我是好人我不能犯。
    晏長川被他一本正經的神情逗樂了，從口袋裏摸出一遝銀票，瀟灑地一彈一甩：“剛才從那倆土匪身上搜的，放心，我不偷也不搶。”
    “……”盛軒槐心說你這已經是搶了，表情怎麼那麼理直氣壯。
    “不喜甜不喜辣，但可以接受微甜微辣，”晏長川微微躬身，忽然湊近他，若有似無地朝他耳朵吹了口氣，“我說得對吧？”
    氣息掃過的地方瞬間變成粉色，盛軒槐趕緊往旁邊挪一步：“好好說話，湊這麼近幹嘛……”
    看他不自在地搓耳朵，晏長川沒想到他這麼不禁逗，瞬間又樂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口味？”盛軒槐問。
    晏長川卻是意味深長地笑笑，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鎖著他：“想知道？”
    “……想。”
    吊起他的胃口，晏長川反倒不給解釋了，動作自然地攬過他的肩，把他推到一個包子攤前：“不急，先買吃的。”
    說完他回頭衝另外兩人招招手，程枝城帶著覃然過來，看到包子和銀票時候眼都亮了，佩服地豎起大拇指：“晏哥，牛批！”
    晏長川做完老板生意，笑著問道：“老板，麻煩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裁縫店？賣衣服的店也行，我們幾個風塵仆仆從外地趕來，不太清楚這些。”
    語氣甚是禮貌溫和，跟他與生俱來的氣質大相徑庭。
    明明是同屆的，晏長川明顯比他們更懂人情世故，考慮的也更加全麵，這點優秀的確讓人佩服。
    老板收了錢，自是熱情無比，忙伸手指向斜對麵的店鋪：“有有有！就那兒，如家裁縫店，他家做的衣服啊好看還實惠，料子還好，我們這帶人呐，基本上一家老少都穿他們做的衣服！”老板說著滿臉驕傲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褂子，“瞅見沒，就我身上這件，我都穿了兩年了！”
    “好嘞，謝謝老板。”晏長川跟人客氣著，拿起包好的包子，幾人就去了斜對麵那家裁縫店。
    店麵是兩層的樓，門口掛著扇形的燙金牌匾，如家二字題得龍飛鳳舞大氣磅礴，裏麵各色布料琳琅滿目，不少客人正在挑選款式，四人一進門就有人殷勤地迎上來：“幾位是想買布呢還是做衣服？”
    “買衣服。”晏長川說。
    “啊？”
    “買衣服，現成的，有沒有？”
    “有的有的，在二樓，幾位請隨我來。”
    二樓果然掛著不少成品服飾，各色各樣的都有，太太服學生裝，跑腿的打雜的一應俱全，看的人眼花繚亂。
    晏長川認真地一件件巡視，最終目光落在一件咖色馬甲學生裝上，他取下來在盛軒槐身前比了比，滿意地點點頭：“這件很適合你。”
    “你給我挑？你不看自己的嗎？”盛軒槐不解。
    “挑啊，禮尚往來，要不你也給我挑？”
    “……”
    盛軒槐拿著衣服去試了，出來時臉上帶著一絲鬱悶。
    “怎麼了？”晏長川穿著同時換好的黑色常服走過來，抬手替他理了理衣領：“扣子要扣好。”
    他這一扣，好好白襯衫生生被他扣出了禁欲的味道。
    “袖子有點長，其他很好。”晏長川不由分說把人轉了一圈，“斯斯文文的，襯你。”
    盛軒槐其實不想斯斯文文的，看著就很好欺負，可是他偏偏就長了張斯斯文文的臉。
    “夥計，衣服有小一號的沒？”
    “這件是沒有了，不過有件灰色的，款式一樣，剛好比這個小一號，先生您要不要試試這件？”夥計忙把灰色的拿過來。
    晏長川目光輕輕一掃就拒絕了：“不了，就這件，麻煩衣服改一下，”他抬起盛軒槐的胳膊比了比，“截掉兩指就行。”
    “好嘞！”
    盛軒槐呆呆地任他一通比劃，有種麵前人是大哥哥的感覺，衣服略大，他有點撐不起來，穿在身上略顯寬鬆，清瘦的身形完美隱藏在衣服下麵，又有絲青澀。
    盛軒槐換下衣服，等待裁改衣服的時候順帶吃包子慰藉折騰了半天的肚子，那邊，咬著包子的程枝城拉著覃然不停地試旗袍試校服，大概是女生天性使然，覃然也興奮地試了一件又一件。
    校花的名頭不是白叫的，無論哪種風格的衣服，覃然都駕馭得起來，氣質百變，可鹽可甜，旁邊的夥計不住地誇，直誇得程枝城比覃然還心花怒放，最後本著節省開支的原則，覃然隻選了一件小姐款的旗袍，白色，五分袖輕紗，端莊且優雅。
    “然然，等回去了本少爺一定給你買一車！”程枝城頭一回恨自己兜裏空空如也，想他堂堂富二代大少爺，沒想到也有囊中羞澀的一天。
    程枝城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抽，非要給自己選一件休閑版的拉車服，還不要人家的官配帽子，死活堅守著自己的黑色鴨舌帽，自以為很拽地擺個pose尬舞一段，生生秀出時代碰撞的味道。
    盛軒槐覺得，他這憨批的行為解釋起來隻有一個原因，為了女神，就算當個拉車夫也隻給女神拉車。
    旗袍額外配了頂白色的小帽子，覃然穿戴整齊，笑意盈盈地朝盛軒槐走過來：“軒槐，你看，好看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滿臉寫著期待。
    盛軒槐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覃然瞬間笑的更開心了。
    旁邊的晏長川涼涼地別開目光，這聲軒槐叫的他著實不爽。
    也就是這目光一轉，晏長川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人在試軍裝，周圍好幾個人殷勤地招呼著，雖然隻是個背影，但那出類拔萃的氣質讓人本能地多看了幾眼。
    雖然微笑默歎，晏長川心裏想的卻是老子穿上軍裝鐵定比你還帥。
    裁剪效率很高，就這一會兒功夫衣服已經改好，晏長川付了錢，幾人便穿戴妥當離開了如家。
    晏長川似乎特別喜歡黑色，換了一身行頭還是從頭黑到尾，不笑的時候，妥妥的黑|道老大，霸氣側漏。
    沒想到的是，幾個人剛離開如家不遠，身後就一大幫人叫囂著衝過來：“就是他們！兄弟們上！活綁了回去給二當家下酒！”
    土匪鬧事，大街上瞬間雞飛狗跳，不少人見狀直接利索地收攤回家，唯恐避之不及，寬闊的大街被土匪一掃，更寬闊了。
    看來這幫人是這個小鎮的常客，地頭蛇。
    原來是那個虎背熊腰的二當家，感覺丟了麵子咽不下這口氣，帶著嘍囉殺個回馬一槍，不一時便把四人團團圍住。
    “然然別怕啊，我保護你！”程枝城二話不說把女神護在身後。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晏長川神色陰鷙，不再壓抑的氣場震得麵前二當家後退了一步，真是，同樣是人，為什麼就有人氣勢這麼足。
    “他們沒有持槍，”盛軒槐低聲說，“看來在街上他們有所顧慮。”
    “廢話不多說，弟兄們，給老子打！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天高地厚！”二當家吼，一群人像餓狼撲食一樣跟他們糾|纏在一起。
    這裏麵也就晏長川和程枝城能打，程枝城學過武打盛軒槐知道，至於晏長川……打法很隨性，他看不出來。
    晏長川邊打邊護著盛軒槐，程枝城邊打邊護著覃然，無形之中好似形成了一種默契。
    “小心！”晏長川把盛軒槐往懷裏一拉，讓二當家的一棍子落了空，他瞅準時機一腳反擊回去，將人踹翻在地。
    盛軒槐撞進他懷裏的時候明顯愣了愣神。
    “我去你媽的！”二當家跟不知道疼似的，馬上起來接著發起攻擊，怒火中燒，二當家的名頭不是白叫的，棍子在手裏舞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
    一邊護著盛軒槐一邊和二當家小嘍囉們過招，晏長川著實有點分身乏術，土匪卻好似越打越多，這麼糾纏下去不是上策，想到這裏，晏長川一個高抬腿下劈把二當家手裏的棍子踢飛，棍子在空中轉了個圈落到晏長川手裏，他便以此為武器向東開路，衝程枝城他們喊道：“跟上！跑！”
    身後二當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踢骨折了，抓著手腕嗷嗷叫，一眾手下關切地圍上來，又被他吼道：“愣什麼愣，別管我，給老子追！”
    於是，四人在前麵慌不擇路地跑，一大幫人在後麵叫囂著追，原本熱鬧的大街一派兵荒馬亂。
    東邊大概是繁華地帶，行人明顯要多，程枝城拉著覃然邊跑邊喊：“麻煩讓讓借過謝謝！”
    看見前麵有一大樓人進人出，好不熱鬧，程枝城埋頭就往裏麵衝去，四個人前腳剛進去，追來的土匪在門外刹住腳步。
    “可惡！居然躲進這裏！”一人惡狠狠地說。
    “三當家，咱還追嗎？”
    “追個屁，你沒看見這是玉樓春啊！”被稱作三當家的人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大當家交代過的，玉樓春是咱們禁地，不準進不準鬧事，你沒記住？！”
    樓內，程枝城也不知道自己一頭紮進了什麼地方，一溜煙進了內堂，門口守衛的人攔都沒攔住，當看到滿堂的弧形座位和一個紅紅的大舞台時，他就懵了。
    “這是……劇院？”覃然問。
    盛軒槐走上前來仔細看了一圈：“是劇院，前麵那是戲台。”
    正在這時，一穿著長褂子的光頭中年男子弓著腰走上前來，圍著程枝城轉了一圈，眼睛瞪得溜圓：“哎喲喂！可算把您給盼來了，就知道葉公子的戲您不會不來，少爺今天這身打扮著實新異，這帽子是國外買的吧？哈哈，少爺的喜好就是比我們俗人高雅，是小的眼拙了，這戲馬上就開場，少爺您請入座吧，旁邊這幾位……是少爺朋友麼？”
    噼裏啪啦一大堆，程枝城愣是沒找著插嘴的機會。
    盛軒槐趕緊過去壓下他的手，道：“沒錯，我們是他的朋友。”
    “喔，那歡迎歡迎！”光頭轉身衝裏麵喊：“程大少爺來了！叫葉公子準備開場！”
    程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