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辭覺得她要開口趕人的時候，林錯點了點頭：“對，沒來得及。”她仍舊沒有轉身。
    沈辭皺眉，看見桌子上的藥箱還在，就過去打開，用鑷子夾著把醫用棉花蘸上酒精，眼裏是明晃晃的風雨欲來：“林錯，過來擦藥。”
    林錯怎麼可能過去？過去就露餡了。
    見林錯還是不動，沈辭不耐煩地把鑷子狠狠一摔，發出了很大聲響，林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生氣，嚇了一跳回頭看他。沈辭皺著眉頭，臉上冷厲嚴肅，對著眼前這個終於肯給他一個目光的林錯氣急：“怎麼著？終於敢看我了？過來抹藥啊！不抹等著傷口發炎是嗎？！”
    沈辭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樣說話了，應該說是，很久沒有對她這樣吼了。林錯愣了神，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慌亂：“我······”沈辭”嘖”了一聲，胸中情緒因為酒精發酵，翻騰不休，攪動的他愈發煩躁，他直接拉著林錯過來，也不管林錯霎時慌亂的掙紮，一把掀開了她的褲腿。
    林錯死死抓著他的手腕，聲音都有點兒抖：“沒沒沒······沒事！”
    沈辭停了動作，看著林錯的目光裏是從未有過的冷冽，半晌壓低的聲音緩緩響起，充滿了威脅般得侵略性：“你他媽再跟我說一遍？”
    林錯愣住，看著他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揪著褲子的手變成了絞，隨即低下頭，手卻沒有卸力，沈辭見她這樣更氣，起了身，扳住了她的肩膀，強迫她正對著自己的眼睛。
    “沈、沈辭······”
    “林錯，林錯——”沈辭像是因為醉酒，神誌不太清醒，隻是叫著她的名字，像是讓她不要害怕自己突如其來的衝動，也像是想讓她注視自己。不僅沒有讓她動，反而更加逼近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林錯，我就問你，你到底要幹嘛？”
    “······什麼？”林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疑惑地減慢了掙紮的速度，抬頭望著他。
    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然後這樣讓人心軟，就這樣，就這樣什麼話都不辯解，就足以讓他拋盔棄甲。
    下一刻，攜著酒氣的擁抱把她整個包圍，用一種圈住的姿態把她保護起來。林錯完完全全僵住了。
    他本來以為林錯這麼纖細，抱起來肯定也是硌得慌，但是沒有想到真的擁抱了之後，卻覺得小姑娘身上軟軟乎乎的，就縮在他懷裏，乖得不可思議，在自己這個視角隻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初識，他被林錯勾住脖子，當時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體香，現在也有，若有若無地圍繞在自己鼻尖。
    下一刻，他被林錯猛地一下狠狠推開。
    醉酒後的人本來思維就滯後，控製身體也很費勁，當即一個踉蹌，差點就被一個小姑娘摔在地上。幸好在摔倒前一刻扶住了身後的牆壁才免於一難。
    林錯急促的喘著氣，像是反應不過來一樣看著他。
    死寂。
    沈辭也是錯愕地看著林錯。
    林錯眼裏卻是毫不掩飾的慌亂：“你······我······這、這······”
    沈辭見狀卻沒有走，隻是垂眸看著地板，因為剛剛被人驀然推開，現在腦子裏更是像一團漿糊，眼前的地板都有點兒晃。在這一片明暗交錯中，他抬頭看那個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小姑娘，不知是什麼滋味。
    他順著牆壁坐著，費力地抬頭看著林錯。等著。
    等著他的結果。
    半晌，林錯不慌了，往沈辭那邊走了幾步，然後蹲下，嗓音莫名有些顫抖，剛開口還差點劈了音：“你······你是真的？”
    沈辭的回應是夾雜著一聲歎息的靠近。
    他們的雙眼互相凝視，他看見林錯眼裏有點點星光，好看得很。而林錯在沈辭那雙眸子裏，看見了自己。
    “林錯，我喜歡你。”沈辭凝視著她，臉上沒有半點戲謔，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語氣坦誠，也低緩，像是在誘哄，“你給辭哥一個準話，好不好？”
    她張了張嘴，睫毛漆黑如鴉羽。顫抖著，在白皙皮膚上像是欲飛的鴉，眸子裏好像有微微水光，在那雙眸子望著沈辭時，裏麵的情緒沈辭幾乎看不清。林錯在激烈的心跳中緩緩開口，卻在開口的那一刻把話咽了回去，仔細端詳著沈辭的眼眸，像是看到了馬上就要消散的珍寶一樣，細細端詳，一刻都舍不得移開眼，微涼指尖劃過沈辭的下頜。
    沈辭笑了起來，看著這個情緒外露的林錯，幾乎是受寵若驚的，不敢動一下，生怕嚇到小姑娘一樣。
    “······你應該再好好想想的。”林錯在沈辭抬頭想要抓住她的手的那一刻突然離開，後退了一點。麵色卻柔和起來，這一次，換她摸沈辭的頭了。像是經曆了很多事情的長者摸著一個涉世未深的衝動少年的頭一樣，溫柔指導。
    “我最近有些事。”林錯輕輕說，像是在說一個秘密，但是剛剛開了個頭就把剩下的話都盡數掩了，“謝謝你，我很開心。”
    “但是你不應該選我。”林錯凝視他，“沈辭，你······”她主動靠了上去，兩人的唇若即若離，像是已經蹭上了，又像是沒有擦到。後麵說的話都化成了似歎似感的低喃，幾乎聽不清。
    “辭哥不應該接這種爛攤子。”她的睫毛劇烈抖動，蹭的沈辭有些癢。
    “······什麼？”
    林錯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笑了笑，並不說話，隻是靜靜凝視著他。
    而沈辭迷迷糊糊地，暈的厲害，不甘地努力睜大眼睛，最終卻還是耐不住酒力，竟然就在這裏、昏睡過去。
    林錯······
    林錯凝視著沈辭，一刻都不想挪開目光。眼裏漾著珍惜的，甚至可以說是虔誠的目光。
    她的辭哥，雖然愛穿黑色的衣服，但是身上閃著光一樣。有時候光芒晃得她都睜不開眼，惹得她眼眶濕熱。
    所以他不應該接住自己這個爛攤子。
    她笑著起身，睫毛微微顫抖，垂眸低低看著沈辭，從這個角度看上去是他的黑色帽子，那頂帽子曾經被自己緊緊攥在手裏。她白皙的皮膚像是白瓷一般，白得不可思議，上麵劃過一滴水珠，直直砸到黑色布料上，竟是連濺起來些許不易察覺的水滴都做不到。

    作者閑話：

    嗚嗚嗚抱抱林錯
    一會兒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