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米出了門就對電話那邊連連告饒：“哎喲，我不是就瞎編了一下嗎，這不是為了讓我這兄弟抱得美人歸嗎。公園？啊行行行，一會兒陪你去陪你去，行了吧？”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傳來，帶上了隱隱笑意：“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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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米走後，林錯就站在那裏沒有動。沈辭感覺昏沉的厲害，陳米那孫子，本來以為就是讓他裝醉，誰能料到就是想灌醉他，現在可倒好，腦子裏昏昏沉沉，胸膛裏有火灼燒一樣，偏偏一呆呆愣愣白淨小姑娘站在他旁邊，腦子就更昏沉了。
    沈辭費力地看她，嘖，看，這還在這對他運氣呢。
    “嘖，行了，別嚇唧唧的，直接把毛巾給我，你去歇著。”反正也不會豁的出去臉皮給他擦，與其在這兒為難，還不如他自己來。
    林錯抿了抿嘴，把毛巾遞給了他，沈辭腦袋暈暈乎乎，接過毛巾就往臉上挨，林錯趕緊製止他：“······沾水。”
    沈辭不耐煩地隨便把毛巾往盆裏一扔，然後拎起來，連擰都不擰直接就擦，已經有水珠把沈辭胸膛位置的衣領澆濕了。林錯慌忙把毛巾搶了下來，邊細致地把毛巾擰了邊歎氣，這是真醉了。
    擰完之後就把毛巾遞了過去，結果沈辭沒接，林錯抬頭看去，卻發現沈辭麵朝沙發背，便疑惑地過去看了一眼，沈辭閉著眼睛正睡著，眉頭還在皺著。
    林錯張了張嘴：“······沈辭。”不知道為什麼，話說出口音量就不自然低了幾分，像是刻意壓低的柔和聲線。
    沈辭眉頭皺得更緊了，沒有理她，看起來不像是醒著。林錯斂眸，抿了抿嘴，輕輕把揪著毛巾的手往前伸，直到放到他臉上停住。心髒突然劇烈跳動起來，林錯甚至覺得沈辭能因為她頻率快到荒謬的心跳而醒來。
    輕呼一口氣之後，林錯開始給沈辭擦臉，其實壓根兒都不能說是擦，頂多就是蘸，拂過去就算擦完，都不敢使上半分力氣，像是害怕他突然醒過來一樣。沈辭昏沉中覺到臉上一股涼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臉上，還在不斷蹭，蹭的他癢得慌，就下意識抓住了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東西，睜開了眼睛，正好與林錯既糾結又羞怯的眸子對上。
    “······”林錯張了張嘴，她沒有想到沈辭會突然醒過來，被嚇了一跳，更是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說什麼，還沒有想好怎麼開口，耳根倒是先紅了。
    沈辭看見自己的小倉鼠一臉羞怯還強撐著直視自己，心裏從下午一直憋到現在天全都漆黑下來的火猝不及防就因為這麼個眼神，像是被冬天雪地裏一桶冰水盡數澆滅，連一點兒火星都沒舍得現在在他的小姑娘麵前濺出來。
    半晌靜默，林錯先移開了目光，不自在地說：“醒了你就自己擦吧，還能精神點。”
    “嗬。”沈辭哼笑一聲，許是因為喝多了酒，嗓音比往常要低啞得多，咬字有些含糊，像是親密耳語，“我精神了能幹什麼啊？”
    這次不是惡劣的試探，而是帶著些嘲諷的話。林錯想的卻是，對啊，他精神和不精神都沒差，剛剛自己那麼對陳米說也隻是想讓他有點事情可做，自己也不能就把一個醉酒的人就那麼扔在那裏不管。
    所以自己剛剛是怎麼了？怎麼就沒反應過來？就這麼給他擦臉了，還被他抓到了！對了，就照常解釋就好。
    林錯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看著沈辭那一副神情霎時就噤了聲。剛剛鼓起的勇氣全都在一瞬間沒了。
    他側著臉看她，一貫囂張的眉擰了起來，有時溫和到不可思議的眸子現在半數嘲諷半數苦澀。往常遊刃有餘的沈辭，漫不經心和那股吊兒郎當在此刻全都不見，就這麼靜靜看著她，不言不語，昏黃燈光下沒有半點暖意，反而混著種黯淡。
    “你······”林錯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來，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沈辭見狀毫不意外，嗤笑一聲，竟是撐著要起身。眼前的東西都帶了重影，起來就要往外走，踉蹌著差點摔了，林錯也顧不上那些彎彎繞繞，直接伸手去扶，沈辭咬著牙抬頭就打。
    林錯對著他要打自己的動作錯愕地怔住不動，隻是呆愣愣地瞧他，也沒有躲開這一下的意思。
    巴掌快要挨上那纖細的手腕的時候就又不舍得了，頓住半晌，愣是又收了回去。
    “······操。”他低罵一聲，連頭都不回，直接出了門。
    “沈辭！”林錯在身後突然喊住了他。
    沈辭繼續往門口走。
    “鑰匙。”林錯開口，抬眼看著他，“剛剛陳米說在你身上沒找到鑰匙。”
    沈辭眯起了眼睛。
    半晌沉默，沈辭開了口：“沒帶鑰匙就沒帶，大不了我去住酒店······總不能住你這兒吧？”
    林錯怔愣著，然後點頭：“嗯，那······拜拜。”
    沈辭嗤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什麼，也許是在笑她的回絕，笑她此時此刻的畏縮。
    本來還想趁著喝醉耍下酒瘋之類的，但是他改變主意了。
    他要讓林錯知道。
    他喜歡她。
    她喜歡他。
    如果最後的結果真是她的拒絕，那他——
    他一邊想一邊轉身，身形卻在一瞬緊繃，盡管留宿希望渺茫，但是他心裏依舊有這樣荒謬的希望。他想讓林錯留住他。
    身後林錯在沈辭轉身的一瞬間麵色慘白。沈辭餘光瞥見林錯轉身奔去了房子左側的廁所，臉上······像是在忍痛？！
    啊，對了，林錯的膝蓋。沈辭在緩慢運動的思維中突然想出了這麼一茬，酒都有點兒醒了，她的膝蓋不會又流血了吧？那她還小跑著去廁所處理？！
    他在腦海中想到這個想法的那一刻就不受控製地停下了腳步，看著林錯倉皇跑到廁所的身影。
    而林錯現在簡直是丟盡了臉。在廁所臉上是又疼到發白又害羞到紅。在廁所收拾好自己就出了廁所，小腹傳來劇烈絞痛。她猛然想起沈辭給她帶的那瓶冰飲料，當時要是不喝就好了，誰知道······
    她皺著眉愣是忍不住輕輕倒吸一口涼氣：“嘶——”
    身後強壓著不耐煩、又帶著某些隱忍的熟悉聲音響起：“嘖，沒抹藥？”
    林錯僵在原地，臉上的紅暈已經漫到了耳朵尖，再往下，一直到耳垂，然後是脖子。嘴開開合合，沒發出一個音來，長久的沉默，愣是沒敢轉過身去。

    作者閑話：

    三更如約而至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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