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錦國風俗？”
    樓苡看向齊朔，將從袖中取出的一模一樣的紅綢帶遞向他。
    或許他在像另一人確認。那個人曾告訴他，在錦國，男子與男子亦可成婚，隻需互係帶尾有雙生佩的紅綢便是成禮。
    齊朔接過那根紅綢，誰知此時一旁的韓琛卻哈哈大笑起來，心想著自己一個岫啼化身都知曉的事，樓苡竟犯這等糊塗。
    “這可不是什麼錦國風俗，這是龍陽之好，不齒於人，是斷袖之癖，千夫所指。倫常乖舛，違禮背俗。”
    造境霎時化作烏有，齊朔身上紅衣紅綢也消失不見，隻有他手上的那根樓苡遞給他的紅綢帶還在。
    樓苡坐到齊朔身旁，指著他手中那根紅綢帶道：“為我係上。”
    待齊朔起身後，樓苡卻轉過身去背向他。
    紅綢在青絲間纏繞，雙生墜碰撞輕鳴，縱使早已係好，齊朔的手都久久未曾離開，而是若有所思撫摸著光潔的紅綢和樓苡的順滑的發絲。就像是它們纏結有阻，想將其撫順摸平一般。
    等背對著他的樓苡，起身反手將他往肩上扛。齊朔雙腳離地時仿佛猛地向前打了個踉蹌，又被人接住一般。他著實嚇了一跳，緩過神來之時，自己已在樓苡肩上，被他手臂緊緊環著。
    等到了房中，樓苡關上了門，才將齊朔放下。齊朔深吸了幾口氣，被疊得難受的髒腑才得以舒展。
    “你……”正欲發火，瞧見樓苡頭上的紅綢，又不自覺地動了動喉結，“關門做甚？”
    “你從前所做，如今所想，是真心否？”
    齊朔被他的質問帶入了沉思之中，他問自己內心，回想過往，他已分不清真假了，故作篤定地說道：“是。”
    這個回答，齊朔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他待他好是真，他想讓他好是真。是不是如此便是真，除去曾經那些利用、權欲驅使的虛情假意外的真。
    “足矣！”
    “足以？”
    “無論天命何人為帝，應天承運也好，謀逆造反也罷，我都願助你。千難萬險，奉你為龍。”
    得償所願的那一刻，齊朔的心卻沉了下來，情緒壓住心口，越壓越緊，有種缺氧般的難受。
    他跑上前去擁住了樓苡，此刻是真心，他真切感受到的純粹的真心，驅使他做著接下來的事。
    齊朔勾住樓苡的脖子吻了上去，他不太擅長或者從未有過，幾乎像是探尋似地在樓苡唇上輕啄。樓苡略微壓迫式地往下傾，伸手環住他的身子，用自己的吻引導著他。
    “唔……”
    與其說是引導，倒不如說是引誘後的索取。齊朔腿有些發軟，雙手環住樓苡後背，捏住那根紅綢帶帶尾的雙生墜，手心的涼，也隨著這吻逐漸溫熱起來。
    “哈啊……“
    樓苡瞧見齊朔臉都紅透了，才將他鬆開。齊朔大口喘著氣，心跳久久未能平複。
    樓苡打開門出去了。待他出府後，去了趟人煙熙攘的市集，想讓熱鬧的外界，將他心中那一團亂麻帶走。
    走了好幾道街巷，他心情漸漸歸於平靜。從袖中取出了那根紅綢，順手將它扔在了路邊乞丐那缺了半個口的破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