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夢令 第三十七章:共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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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染疫之人密密麻麻,互相踩踏堆疊,數百人在將軍府大火之中壘起人山,那火越燒越大,好似要將這蒙住老天爺眼睛的夜幕燒出個窟窿,讓其看看人間慘況。
隨著一陣琴響,那熾目火光變為白色的光,照亮大半啟明城。
齊朔欲下去,被齊峰攔住,“靜觀其變,莫要衝動。”
晉權看了眼院內正看向自己的百姓,從牆上跳了下去,向將軍府走去。
這白光灼目,他在巷口遠觀,那些染疫之人此刻安靜地站著。一陣滿含臭味兒的風拂過啟明城,無論染疫之人還是未染疫之人,皆昏睡了過去。
將軍府廢墟中,走出了一位長者。他揮手不知將那些染疫之人送去了何處,瞧見從巷口硬撐著,緣牆行來的晉權。他知曉此人非染疫之人,可竟有凡人可嗅迷彌之臭而不倒。
晉權方才雖捂住口鼻,可還是吸入了些,足矣使他昏迷。可他想見陳徹,隻因陳徹曾言,事成之後自己便可回來。他卯足力氣問:“敢問先生……通判……在何處?”
“他未能歸來,亦無法歸來。”
晉權眼神空了一瞬,艱難地看向長者,“他說……事成後,可保全自身……你卻說……他死了?我……不信。”
“他所謂保全自身,是指屍身完整之意。”
長者以靈力讓他恢複氣力,晉權跑入將軍府,那些曾犧牲的官兵皆回來了。整片廢墟之中,隻有門前那一具因烈火灼燒而蜷曲著的屍身。
誰能想到清雅的新科狀元陳徹,成了如今這血肉模糊的焦屍。
晉權想碰卻不敢碰,伏地而哭,“嗚……阿徹吾親……今喪矣……阿徹,其實我來啟明城,是為了你啊!嗚……”
長者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白光消散,沉睡的啟明城之中,唯有晉權一人的哀思之聲。
翌日晴空萬裏,刺目的陽光將啟明城喚醒。
門外熱鬧起來,韓琛見齊朔開門忙上前來。齊朔覺得昨夜一切好似一場夢境,隻聞琴響,不見其人。
“阿琛,你昨夜去了何處?”
“在房內歇息。”
“那我敲門你為何不應?”
王修說道:“定是因害怕不敢吧!”
韓琛並未與他計較,而是眼眶微紅,不知道委屈還是難受地說:“陳徹,死了。”
“什麼?”
“昨夜大火,唯死陳徹一人。賀先生此刻正在城門施藥,二爺可要前去?”
賀商與陳阿三忙得不可開交,齊峰親自帶領官兵相助。齊朔與賀商相視而笑,亦開始幫忙,未曾多言。
自此半月,啟明災疫平。
齊峰齊朔受命同審知府及常恒將軍,才知曉這二人如何狼狽為奸。
早先,見染疫之人喜火,想了些餿主意。不僅不滅山火,凡染疫者,皆放於荒野,任其自生自滅。
其後陳徹到任,建澤淵隊。他們想殺陳徹這礙事之人,任陳徹前去治山火。陳徹遇那些染疫之人,險些喪命,可他們未曾想到,山火得滅,陳徹與澤淵隊活著歸來。陳徹得知其行徑,欲上書揭發,其爺爺陳偲身為禦史大夫,此事一旦捅破,便覆水難收。
他們撕毀陳徹之書,又以澤淵隊眾人性命威脅,“陳大人想清楚,此事若成,亦是你澤淵之功,成千秋之名啊!”
在齊朔齊峰一行到達啟明之前,他們騙其家人,美其名曰治病,將那些染疫之人聚集以鐵牢關起,任其互相啃咬殘食。
將軍府上那些染疫之人,真假參半。看似痊愈者,從未染疫,實為正常人取其牙。尚未痊愈者,取其獠牙,每日以湯藥灌之,使其四肢麻木,疲乏無力。
將軍府一把大火,燒毀了一切。
此案了後,賀商要走,齊朔相送。
“賀先生,除疫之事,可是並非如此簡單?將軍府那場火,緣何隻死陳徹一人?僅憑陳徹與澤淵隊之力,又如何平山火?”
賀商歎了口氣,將陳徹之事說與齊朔,
“陳徹此人,當之無愧之聖賢。我來啟明,見其遇險,遂救之,佐其滅山火。其後我便離去尋藥,與他許久未見。事出有因,隻得帶迷彌歸來。可此城之上有結界,其內天神靈力阻塞。需有純淨之靈獻祭,才可破開。這純淨之靈,若非天神,則為聖賢。將軍府那場大火,實為信號。這些奸邪小人並未告知於你,若是城內生火,則有人打開鐵牢放那些染疫之人出。待那些人悉數被放出,我以琴聲控之。迷彌之息,是為迷暈居心叵測者。那些救火之人,皆為虛像,他們入火場後便被救下。”
“故陳徹,著實是被活活燒死,以己之靈獻祭破陣?”
“他求我如此。”
“為何?”
賀商看向齊朔,隻字未答。站起身來,對陳阿三說道:“你不必跟了。”
“先生,他……”齊朔支支吾吾地問,“他……可還好?”
“他性子比陳徹還倔,陳徹已如此,何況他呢?”
齊朔心頭一沉。目送著賀商離去,回頭瞧見陳阿三在一旁暗自抹淚。
“你此行,見到了什麼?”
陳阿三不敢泄露天機,“小的什麼都未見著便被打死了。”
韓琛問道:“那爹你此刻緣何活著?”
“那位公子臨行前救了我,他說不想阿琛喪親。”
“又是樓公子相救?咱家欠他太多人情了。”
“臨行?他去了何處?”齊朔著急地問,“他可還活著?”
陳阿三搖頭,帶著哭腔說道:“小的不知。”
被紫紅交錯的晚霞簇擁的落日,落在群山之間,被照得火紅的湖麵上,一陣琴聲後,湖麵血沫蕩漾。那神醫倒在湖邊,不知何人如此膽大,竟敢殺神。
作者閑話:
下章,切換到天界視角,會對啟明天災有大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