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夢令 第七章: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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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朔在山穀中走著,他朝深潭的方向走去,仿佛一種無形的召喚讓他靠近。此時琴聲響起,他聽到從未聽過的旋律,山穀開始旋轉起來,他感覺頭暈目眩,跌倒在地。
此時抬頭看著天空,沒了方才的藍,隻有炫目的烈日正照耀著他,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在琴聲中昏迷不醒,進入了一個長長的夢。
在夢裏,熟悉的旋律響起,這是昨夜聽過的,他又在山穀之中,他看見了那個公子和一個少年。
“琴藝不精,讓你見笑了。”那公子說道。
少年微微一笑,“你謙虛了,以音喚境,令我大開眼界。”
“去潭邊走走,如何?”
“嗯,好。”兩人一道牽著手,向山穀深處走去。
不一會山穀中忽生大霧,眼前越來越模糊,那公子似乎有些害怕,少年牽著他,“別怕,有我。”
齊朔覺得四下越來越寒冷,跟著他們走著,他不禁渾身發抖起來。
少年脫下了外衣,給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公子披上,那公子忙推卻,“不必。”
少年笑著,因為冷而牙齒不自覺地打顫,“穿上吧!”那公子想把衣服脫下,卻被少年抱住了,“我本就福薄命淺,雖死而不足惜。”
那公子感受著他懷中的溫暖,“都怨我,若不是我自作聰明動了那琴,若不是我帶你入此境,你便不會。。。。。。”
少年摸了摸他的頭,對他說道:“得遇你,是生於世間,百千苦禍中唯一的幸事。”
此時眼前迷霧散開,又是如方才一般的天旋地轉。齊朔睜開了眼,眼前呈現出熟悉的屋子,他又回來了。
“師父,他醒了。”
“醒了便好,都睡了足足兩日了。”
這到底是夢,還是真的?
那個少年和自己生得極像,但自己從未到過此境,經曆過這些事。
齊朔問道:“那山穀……”
長者笑著說道:“什麼山穀?尚七說你前日突然滿嘴胡話,說要去尋公子。便往大漠深處跑去,他也攔不住。但你卻尋錯了去處,又因身子還未痊愈而暈倒在了大漠中。好在未跑太遠,尋你可是花費了我們不少功夫,以後還是莫要亂跑了。”
齊朔不信,他雖暈倒了,但山穀的氣息,四下的觸感都是如此真實。那琴聲,他也是真切聽到了的。這長者反應定是有所隱瞞,他對尚七說道:“你能否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問問你師父。”
尚七不服氣地看向長者,見長者點頭,他隻得悻悻地便出去了。
“先生為何騙我?”
“騙你?”
“他能以音喚境,那山穀,便是他用那日的琴聲造出的。”
“你怎知曉?”
齊朔拿起那塊玉佩,確認再三後喜色乍現,“造境中,其中一人戴此玉。此玉乃先祖所有,先祖之中至北荒者,唯錦高祖一人。故境中之人,乃是先祖。而此處,便是高祖所言北荒之樓。”
長者麵色凝重地看著他,“終究還是來了。”
齊朔未曾細想他言外意,可見他已默認,“這世間,竟果真有以音造境之事。”
長者好似鬆了口氣,原來齊朔僅是對以音造境感興趣,便對他說了關於此事的傳說。
當年炎女怒火造北荒後,他的族人幸免於難,而竟皆長壽,最長的長者,壽命有數千年之久,居於北荒深處。
這以音造境,是北荒一族獨有的本領。
當年餓死了許多人,時天神禦音降於北荒,以餓死之人筋骨造琴奏哀歌,以琴聲造境,方救了北荒一族。
禦音在此地動情,還育有一子。後被抓回天界,但他的後人,皆有以音造境的神力。可若是控製不當,則會造出惡境,凶險萬分。
所造之境,皆為實境,如彼穀有龍,此山有虎,若是遇見,則有性命之虞,境皆因樂而變。
後世之中,有意圖不軌者,引起族內爭端,自相殘殺,過了好久出現了如今的族長,統一了族人,方得安寧。
這位公子是以音造境的天才,故自幼被送至此處,為的便是保護他。他以音造境的本事,如今已是登峰造極了。
尋常的造境,最多隻可堅持一日,耗損修為不說,更無法逆轉。但這位公子的造境,可持續多日且能逆轉,但需耗損大量修為。至於他如何成此逆轉,少有人知曉。
“不知如何稱呼這位公子?”
“樓苡。”
門外木板嘎吱作響,齊朔起身出門,卻未曾見著樓苡,方才定是他來過,亦未曾去追。
齊朔本想著今日前去道謝,起身洗漱後便出門去,可誰知未見一人。
正在心中生疑,便聽見尚七的聲音,“齊公子貪睡,竟日上三竿才醒。”
“尚七,你來此多久了?”
“八年。”尚七認真地想了想後說道。
“你是如何來的?”
尚七又搖搖頭,“我也不知,我自出生便在這樓中。”說完好像說服了自己一般點了點頭。尚七拉著他的手說道,“齊公子,今日師父他們都不在,我帶你去個地方。”
齊朔跟在他身後,走到房門前,尚七將手中造型奇特精巧的玉佩放在與之正好相配的孔上,向左扭了三下,又朝右一擰,門便開了。
尚七拉著他走進去,指著一幅畫像說道:“齊公子,你看。”
齊朔見到這幅畫像,才知曉為何尚七初見他時會說那番話了。這畫像上的人,雙目滿含柔情,與自己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畫中人身著紅衣,發係紅綢帶,帶尾懸雙生墜,這紅色分外耀眼,好似用鮮血繪製而成。
他知曉此人便是齊超然,而自己,竟與先祖生得一模一樣。
“我就說是你,師父先前還說不是。這幅畫像,公子每次做噩夢後,都會跑來看呢!有一日我見他在書房中,便偷偷地看他,他讓我進來陪他。我問他看了多久,公子說有幾百年了,我問他為何過了幾百年,他還是從前模樣,公子對我說了句我不太懂的話。”
“他說了什麼?”
尚七說道:“總有一日,會再相見,若容貌依舊,重逢才好識得。”
“既如此,他為何不去尋,反在此等?”
“公子是出不去的,因為北荒有結界。”
齊朔摸了摸尚七的小臉,“如此說來,我是如何進的?”
“唔……這是因……”尚七也答不上來。
“你這小子,滿口胡言。”
尚七聽後氣鼓鼓地說道:“這並非胡話,是你寧信老叟騙,不聽童真言。”
“還做起詩來了,哈哈。”
齊朔揉著尚七的頭,又看向那幅畫像,他能感受到齊超然在樓苡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既然如此,天下之曲為何為殘曲?齊超然當初如何有了以音造境的本事?這北荒之樓,到底還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作者閑話:
假作真時真亦假,我居然更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