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噩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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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謝合闌的聲音把月離落拉回現實。
    再看了一眼熊熊燃燒的火焰便跟著謝合闌出了終南山。
    回來的路上,二人遇到了許多鎮上的人,雖然那些人並沒有像大戰那日一般對他們喊打喊殺,也沒有聽到一聲對他二人的異語。
    但街上的人卻似乎都在刻意的躲著他們,雖然他們已經盡量避免把自己的眼睛對上月離落,但他還是能夠觀察到人們眼裏的異樣。
    那眼神就像是當初他從青夜手中救下的那個男子的眼神一樣,是恐懼。
    是人對妖與生俱來的恐懼。
    而他們看謝合闌的眼裏則是鄙夷,似乎是在看一個異類。
    而一旁的謝合闌卻並沒有任何反應,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
    月離落不知道的是,這些人的眼神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在他昏迷的那幾天裏他每每上街都會伴隨著這些人異樣的眼光。
    就連謝合依的葬禮除了尹家有人來,鎮上沒一個人來。
    謝合闌很快就發現了一旁月離落的情緒,拉起他的手,緊緊握住,似乎是在說不要在意。
    月離落沒有說話,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幸好街上的路程並不算太長,很快兩個人就到了謝府。
    謝合闌上前推開門,引著月離落進來。
    這個時候月離落才發現謝府原本的一眾仆人,如今卻一個都不在了。
    不用問也知道,這些還是因為他……
    晚飯的時候,本應該和謝家二老一起在大廳吃,可今日謝合闌卻把飯菜端來了他的房間。
    謝合闌許是怕他多想,便先開口:“阿爹阿娘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讓他們在房間吃了,以後我們就在這裏吃。”
    他知道謝合闌是在照顧他的情緒,但也知道謝家二老對自己如今這般是因為什麼。
    他完全能夠理解,但看著謝合闌如今為了他竟做到如此地步,他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但為了讓謝合闌能夠放心,他也盡量掩飾自己的情緒。
    晚上的時候,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這個時候門外有聲音傳來。
    他從床上起來從裏麵打開門,本以為會是謝合闌,沒想到卻是謝母。
    月離落看到門外的謝母一身白衣,明顯是還沉浸在謝合依去世的情緒中,他內心不由的開始緊張。
    站在裏間的身體局促不安,不知道該往哪站,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結結巴巴開了口:“伯……伯母,您怎麼來了?快進來。”
    “跟我來。”謝母沒有進來,而是看了他一眼轉身朝著前院走去。
    月離落雖然不知道這麼晚了她來找他是做什麼,但她的恨意卻十分清楚地傳達給了他。
    讓他去前院,或許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而這些話又是不能被謝合闌知道的。
    月離落跟著謝母來了前院,內心忐忑不安,雖然已經大概能夠猜到她會說什麼,但還是會緊張。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謝母並沒有表現出對他的強勢恨意,而是突然跪了下來,聲音開始哽咽:“離落,算我求你,你救救闌闌好不好?”
    月離落被她這一舉動嚇到,慌忙拉著謝母起來:“伯母,你快起來,雖然我對人情世故了解的不夠透徹,但長輩跟晚輩下跪卻是萬萬不該的,闌闌他怎麼了?為什麼說讓我救他?”
    謝母被月離落強行攙了起來,站在他麵前,依舊是聲淚俱下:“他如今在所有人眼裏成了一個異類,他作為人該有的一切從今往後都不能擁有,你忍心看著他如今這樣嗎?”
    “作為人該有的一切?”月離落不太明白,喃喃自語。
    “是啊,作為人該有的一切,在遇到你之前他本應該好好的娶妻生子,被所有人愛戴,可如今這些他都不能有了,現在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
    “娶妻生子……可娶妻不應該娶一個他愛的嗎?他說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所以我會永遠陪著他的。”月離落不知道這句話在謝母聽來有多麼的不倫不類,大逆不道。
    “你們怎麼能在一起呢……闌闌他是人,他該像所有人一樣活著……他不該背著所有人異樣的眼光活一輩子,你明白嗎?”謝母雖然知道說這些或許月離落不能夠完全明白,但她不知道這些話也會因為月離落對謝合闌的在乎而深深埋在心裏生根發芽。
    “我……您再給我幾天時間可以嗎?”月離落此時並不太理解她的意思,但今日發生的一切也讓他有些猶豫了。
    “好,好,希望你能盡快給我答複,我們人類的一生很短暫,真的耽擱不起。”
    月離落之後想要扶著謝母回到房間,但被她拒絕了,想來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對他多少還是有些恨意在的。
    月離落一個人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一直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一切,混著腦子裏青夜曾經的記憶漸漸進入了夢鄉。
    夢裏謝合闌站在街上被所有人指責,喊罵聲一片,他想要上前去為謝合闌說幾句話,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而後謝合闌手裏突然出現了青夜的那把劍,他的眼睛變得血紅,殺了所有鎮上的人,而後站在一片屍體中,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染成了紅色,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雨水混著血水形成了一片血河。
    謝合闌手中的劍變成他常背著的那把白色雲紋的油紙傘,油紙傘撐開被他一手執在頭頂,那傘上的雲紋因為血的噴濺而形成了朵朵紅色的彼岸花。
    謝合闌一手執傘,一手朝著月離落伸出來,像往常一樣溫柔的笑著喊他過來自己身邊。
    隻是那笑在此時月離落看來是如此詭異瘮人。
    他也伸出手慢慢走向謝合闌,可就在與謝合闌一步之遙時他向謝合闌伸出的手卻突然多了一把劍,麵前的人突然變成了謝合依,而手中劍像那日大戰一般刺入了謝合依的胸口,再之後謝合依又變成了謝合闌。
    謝合闌手裏的傘掉落在地上,月離落愣在一邊,痛苦至極,他還來不及上前抱住他,謝合闌的身子便直直的倒了下去,與那一眾被他所殺的屍體躺在了一起。
    月離落突然從夢中驚醒,頭上全是冷汗,嘴裏還喊著謝合闌的名字。
    睜開眼的一瞬間便看到了一旁的謝合闌正坐在自己床邊,關切的喊著自己。
    月離落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抱住謝合闌。
    謝合闌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道:“做噩夢了吧,沒事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而就是這個夢更加讓月離落覺得自己會像害死謝合依一樣害死謝合闌。
    他放開謝合闌,開口:“我想喝酒。”
    謝合闌被他突然地一句話搞得摸不著頭腦:“大早上的喝什麼酒?”
    “我想喝,你陪我去。”月離落整理了情緒,從床上下來,迅速穿了衣服拉著謝合闌來了酒窖。
    “像上次一樣,再喝一次。”月離落熟練地揭開一壇酒自己咕咕喝了大半,遞給謝合闌。
    謝合闌明顯還是不想喝,因為酒對於他來說就相當於迷藥,並不會有什麼樂趣而言。
    月離落卻突然上前繞到他身後,一手禁錮住他的肩,一手拿著酒往他嘴裏灌。
    謝合闌被他強製著喝了酒之後,轉過身看著他怒道:“月離落!你——”
    可因為這次的酒被灌得有些多,剛喊了一個名字便倒了下去,月離落順勢抱住他。
    一手握住他的手,似乎在向他體內傳輸什麼術法。
    而後不一會謝合闌便悠悠轉醒,在他睜開眼的那一刻月離落變作了青夜的模樣。
    謝合闌看到自己與“青夜”這麼近的距離,眼神由驚訝變為憤恨一把推開他。
    不知道何時手裏竟然握了一把劍,“青夜”看著謝合闌笑:“怎麼?看到我在這裏是不是很驚訝。”
    他也顧不得自己手裏為什麼會有一把劍,也顧不得青夜為什麼會在這裏,隻是四下的看了看,一臉戒備的看向“青夜”:“月離落呢!”
    “青夜”依舊笑著:“你說呢?我在這裏,你燒的那個是誰?嗯?”
    月離落……我親手燒了他……是我親手害了他……
    謝合闌腦子一片混亂,不敢相信自己腦子裏所冒出的這些想法,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可怕,直射進“青夜”的身體,提起手中的劍指向他。
    “青夜”幾不可察的握緊了袖中的手,麵上卻依舊是笑意:“怎麼?想殺了我?你做得到嗎?”
    他就是要激怒謝合闌,讓他產生想要殺了他的欲望,他的確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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