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佞臣  第三章:禦駕親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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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剩下六位公子,鴉衛還是木訥地開口:“屬下,有要事相稟。”
    逍遙王麵上的笑意漸漸消了。
    不用逍遙王說話,賢公子便帶頭站了起來。
    “王爺,我等過會兒再上來。”
    六位公子腳步聲遠去,逍遙王才淡淡道:“說。”
    “朝會,左相翻出”張黨案”。”
    逍遙王本事端了杯茶。
    但鴉衛最後三個字,卻如同在他手腕上砸了一錘似得。
    讓他生生抖出了半杯水。
    他放下茶盞,摸出帕子慢慢地擦著手。
    麵上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人殺的還不夠多?怎的今兒個又翻起舊賬了?左相這是閑的沒事兒幹了?”
    他徑自說著。
    鴉衛如同雕像一般,垂首單膝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念叨完,逍遙王側頭,望著禦湖平靜的水麵。
    “查。”
    淡淡一個字。
    鴉衛輕捶了下胸口,直接施展輕功,踩踏著湖水離開了湖心小築。
    鴉衛一走,公子們自然回來。
    賢公子抬首看到,背衝他們獨坐窗邊的王爺,就是一愣。
    打著折扇就要過去王爺身邊的一名公子,直接被武公子抬手攔住。
    “今兒,便到這。你們先坐船回罷。”
    窗邊人淡淡一句話,不是平常柔情似水。
    透著股天家淡漠。
    眾位公子應下,悉數離開。
    逍遙王把玩著手上灑金的黑麵折扇。
    “張君呐,不愧是您,即便去了陰曹地府,卻也能讓我想起你……”
    ……
    小朝會畢。
    左相率先走出勤政殿。
    ”啊——啊——”,頭頂響起烏鴉難聽的低叫聲。
    左相崔黎抬頭望去。
    似是從那黑不吉利的鳥兒,聯想起什麼,便加快了腳步。
    然而……
    下午的時候。
    逍遙王依舊獨坐湖心小築。
    鴉衛再次踏水而來。
    “主上,查出來了。”
    “說。”
    “左相受人提點,得了一消息。
    曰,”張黨餘孽未盡”。
    左相追查之下,發現張府應有一私生子,不曾認祖歸宗。”
    “誰的。”望著窗外湖景的王爺,淡淡問道。
    “稟王爺,是張家主年輕時留下的。”
    小築內久久無聲。
    許久後,王爺才輕呼出一口氣,“倒是不曾聽他提過。”
    “多大?”
    “屬下無能……”
    “不怪你,張君這事兒瞞的緊呢,若不是看不上那孩子。
    就是一直放著皇室呢。
    嗬,這麼想來,左不器那廝如何來的消息?
    想來卻是有些蹊蹺,繼續查罷。”
    鴉衛再次領命而去。
    ……
    早已回了各自居所的幾位公子,等了半晌也不見王爺回來。
    有幾個坐不住的,都不約而同去了武公子的住處。
    武寒是鴉衛出身。
    本身習武,寡言,性子冷得很。
    從不跟其他人”人情往來”。
    逍遙王知他喜好,特地布置了一處前有雪梅,後有鬆竹的樓閣給他。
    這裏偏且靜。
    少有人來。
    伺候的唯有幾個腿腳不利索的漢子。
    都是鴉衛因傷退下來的。
    武寒唯一跟王爺提出的要求,就是把這些傷殘的老鴉衛給他當仆役。
    今兒這寒雪閣,可當真是熱鬧。
    差一位賢公子,都快成六大公子的碰頭會了。
    跛腳的老鴉衛把茶上完,便退下了,順帶給公子們關了門。
    商公子掌王府的”財”,說話最是圓滑,“小武啊,咳,今年……”
    他還沒說完”開場白”,便被煜公子打斷。
    “你這麼扯,他反倒是什麼都不會說。”
    “我問你,你跟鴉衛還有聯係否?”
    武寒:“……”
    其餘幾位公子:“……”
    武寒冷冷開口:“不曾。”
    煜公子有些氣,想懟武寒幾句,奈何又”有求於人”。
    隻得壓著火道:
    “他今兒那麼不對勁兒,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知道個大概,哪怕隻是隻言片語。”
    武寒也是又臭又硬的脾氣,“請回。”
    幾位公子軟磨硬泡,都沒撬開武寒的嘴。
    他們值得離去,眼看著就是用晚膳的時辰了。、
    煜公子背著手,氣的走在最前麵,大步流行的。
    他剛出梅林,便看見自己幾個丫鬟等在門口。
    “怎麼了?”煜公子蹙眉問向自己的大丫鬟。
    美麗的大丫鬟走上前,低聲道:“王爺還是沒回。也沒傳晚膳。”
    “胡鬧!都瘋了!就這麼任他鬧!?”煜公子這股火氣”噌噌”往上冒。
    其他幾個丫鬟也紛紛走到自家公子麵前。
    對各自的主子,嘀嘀咕咕地說了什麼。
    估計是一樣的話。
    “這事兒……估計還得問那位去。”
    賢公子帶著自己住處的小院。
    他仰頭望天。
    今兒悶熱的不尋常。
    看著天兒似是半夜要起雨。
    夜雨呐……
    當真不吉利。
    伺候在雅賢苑的丫鬟快步走來。
    “公子。”丫鬟屈膝一禮。
    “晚膳也沒傳?”
    “倒是天淩院的公子親自送去了。”
    賢公子躺靠在仰椅上,頭都沒抬一下。
    “嗬……那院兒,怕不是又要改名兒了。”
    “您明鑒。”
    “撐船送那位過去的船夫,直接給剁了……
    天淩院的那位,還哪兒有什麼飄飄的仙兒氣啊,當場就給嚇暈了。”
    “王爺已經把人貶黜王府了,還是老規矩,銀錢、宅子沒虧待。”
    賢公子看著天兒,隻一般的竹案拿起紫砂茶杯。
    “老規矩,你們找人,照常”處理”了罷。”
    大丫鬟立即領命下去,看樣子,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了。
    這邊人剛下去。
    外麵便吵吵嚷嚷。
    賢公子依舊有些懶得起來。
    隻輕輕歎了口氣。
    “……這是折騰完武寒,又跑來我這裏折騰了……
    有本事提著食盒子,去湖心小築鬧騰去……”
    ……
    夜半,暴雨如期而來。
    交織著電閃雷鳴。
    但卻讓燥熱的夏夜,難得多了一絲涼爽。
    總算是不難睡著了。
    隻可惜,今夜,那位,自己宿在了湖心小築。
    誰都沒傳。
    沒傳好。
    沒傳後院的公子們便能睡安穩了。
    不會輾轉反側,妒意橫生地想著,那人在別人的身下,如何嫵媚。
    ”轟隆隆——”雷響震天。
    賢公子睡得素來輕。
    這一打雷,難得的好天兒,他也睡不安穩了。
    既然睡不著,他也不在床榻上輾轉了。
    索性起身,燃燈,拿出睡前未看完的書,繼續翻看。
    又是一陣電光閃過。
    也就是餘光一瞥,卻見門外映出一道身影。
    賢公子驚得站起身。
    手上珍貴的古籍直接扔了,大步跑向房門。
    ”哐”地一聲打開門。
    卻見王爺披散著長發,淋透了雨,站在他的門前。
    賢公子頓時氣的渾身都在逗。
    他也不顧這人渾身濕透了,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對著門外怒吼了一句:
    “都睡死了過去不成?!滾出來燒水!”
    他素來不喜丫鬟值夜。
    除非是在王爺的寢殿就寢。
    不然,他外間是不留人伺候的。
    說話對仆從,素來都是客客氣氣的賢公子動了真火。
    罵完了丫鬟,回頭就開始”收拾”落湯雞王爺。
    “人呢?!跟著的你的奴才呢!?主子弄成這樣!他們都瞎了?!”
    說著他把人濕噠噠的衣服扒下來。
    又把自己的杯子拉過來,把人裹得死死的。
    一點不在意自己整潔的床鋪,全弄上了天降的”無根水”。
    然而,被窩裏的人卻不老實。
    開始掙巴。
    賢公子這才問到了淡淡的酒氣。
    嗬!
    怪不得!
    合著是跑過來撒酒瘋了!
    賢公子晚膳也是沒用,此時一生氣,頓時老毛病又犯了。
    胃疼的厲害。
    丫鬟們可算是匆匆燒了熱水進來。
    沒人敢多發出一聲,也沒人敢抬頭亂瞄。
    倒了熱水,擺好屏風,便都悉數退下來。
    賢公子忍著胃疼,把人抱出來,小心放進熱水裏。
    許是熱水弄讓醉意退了些。
    王爺看著褻衣濕了大半的人,迷迷糊糊喚了一聲:“張郎……”
    擦拭他身體的手,就是一頓。
    胃似乎不那麼疼了。
    因為心口被狠狠紮了一刀。
    ……
    翌日清晨,王爺實在一個緩和和的懷抱裏醒過來的。
    他下意識就如同貓兒般蹭了兩下。
    “就知道你最好了。”他說話的聲音帶著鼻音,感覺糯糯的。
    “我是誰?”然而,他頭頂的人卻一反常態。
    冷冰冰的問他。
    軒羽墨這才抬起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了賢公子。
    “賢哥哥,您怎的了~這是氣我半夜過來鬧你了~?”
    賢公子微微垂下眼簾,淡淡道:“給爺提個醒兒。”
    “昨,爺人事不知,對著我喊的是誰。”
    王爺:“……”
    他,很像如同貓兒一般,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然而……
    王爺一掃昨日的陰霾。
    笑顏如花,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下令把人大卸八塊,那個心狠手辣的王爺。
    他蹭了蹭賢公子的胸膛,直到把褻衣蹭的散開,才一翻身。
    把賢公子壓在了身下。
    他笑的像是偷腥的小狐狸,“既然如此,我隻能以身償債了……”
    芙蓉帳內春色起……
    ……
    這一折騰,早膳又錯過。
    直到賢公子因為胃疼,實在沒力氣折騰,某個讓他又恨又愛的小王八蛋了。
    旖旎方歇,宣了禦醫。
    一大早,王府宣了禦醫。
    下了小朝會的皇帝還沒出了勤政殿。
    就被急匆匆趕來的太監稟告,說一大早王府急宣了禦醫。
    “擺駕,走水路,去王府!”
    冷俊臉上略顯焦急的皇帝直接道。
    想當初,皇帝力排眾議,挖通了王府與宮中湖水,多半都是為了往來方便。
    結果,皇帝還沒下龍船了,又有消息傳來。
    說是,回宮的禦醫說,隻是府上一位公子胃疾犯了。
    皇帝都下了龍船了,頓時氣的想把自己的這個混球兄弟,捆麻袋沉了湖去。
    沒人敢看皇帝的臉色。
    倒是大太監,躬著身詢問:“陛下,可是要回宮?”
    年輕鐵血的皇帝扯起嘴角,笑的血雨腥風的:“來都來了,不去見見我那”好弟弟”,怎行?”
    隻是”好弟弟”三個字,皇上您不說的那麼咬牙切齒,會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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