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何虎的破碗裏已經裝了一小半了，銅板掉在碗裏，發出乒乒乓乓的清脆聲音。
    自己卻仍是一無所獲，瞿唐不想承認自己羨慕他，但是小眼神還是忍不住的往何虎那邊飄。可就是抹不開嘴說那些話，每每話到嘴邊就又咽了下去。
    何虎趁著空閑對瞿唐說，“你這樣不行的，來我教你……你要說……好人有好報……財源滾滾……萬事如意……”巴拉巴拉一個不停的說了一大串還不帶重複的。
    不得不承認，何虎在這方麵是真的有些厲害了。
    瞿唐低著頭，默默的記下，嘴挪了挪，“萬事如意，身體健康，好人有好報……”蚊子叫叫都比他聲音大，他還是抹不開顏麵。
    “瞿兄弟，你這樣不行啊，大聲點！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瞿唐心一橫，“好人有好報，財源滾滾……”簡單說了幾句就臊的小臉通紅，心中不由慶幸，還好薑楠回家去了。
    瞿唐雖是滿臉淤泥，灰撲撲的掩蓋了之前的俊美麵貌，但仍能看出是個麵容精致的孩子，再加上漲紅著臉。
    別提多惹那些大娘們的憐愛了。
    “這娃子長的多好，可憐啊，年紀輕輕就要出來行乞，來大娘給你個幾銅板子兒……”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最是看不過小孩子受苦。一出手就好幾錢。
    “謝謝，大娘，大娘好人平安。”瞿唐甜甜的說道。
    助人為樂，最為舒暢了，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大娘得了瞿唐的祝福樂樂嗬嗬的，“欸，好孩子。”
    繼而又蹲了幾個時辰，直蹲的雙腳發麻，像是上千隻螞蟻在肌膚上啃食。
    “腿麻了？”何虎幸災樂禍的嘲笑道，都說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自從瞿唐會了吆喝，這個個都往瞿唐那裏看，哪裏顧得上他這個糙漢子。
    “嗯。”
    “習慣就好了。”何虎拍拍腿，無所謂的說道，“走罷。”
    一張牌匾上，赫然寫著三個燙金大字，“聚春堂”，也不知是哪位書法大家所寫，就是看著就能感受到一種古樸大氣的氣息撲麵而來。鼻尖能嗅到來往之人身上帶著的藥味。
    聚春堂，瞿唐是來過的，當年治這六指就來過，不僅要便宜，裏麵的人還和善。隻是自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進過這間大門。
    何虎抖了抖身上的泥，抬腳走了進去，瞿唐也照做，跟進去。
    “呦，虎子來了，又給你小弟買藥啊？你小弟好點沒有？”一個坐堂大夫見何虎來了，立馬知曉了來意。
    “托您的福，愚弟好多了，隻是前些日子夜裏著了涼，又咳嗦了。麻煩大夫再拿些藥。”此時何虎客氣極了，若不看衣著，隻看談吐，定認為是哪位書生。
    “令弟體弱，要多多注意。”坐堂大夫提筆寫上藥房，“去旁邊抓藥吧。”抬眼看了一眼何虎身後跟著的瞿唐，“這位小兄弟看著臉色不大好，坐下我看看。”
    “不……”沒等瞿唐拒絕，何虎就將他拽到了凳子上。
    手放在小枕頭上，大夫的手指搭在手腕上，瞿唐有些不自在。
    “換隻手。”大夫把了好久的脈，皺皺眉頭，說道。
    瞿唐將右手縮回去，遲疑的將左手放上去，手上麵纏著的繃帶灰蒙蒙的。小聲解釋道，“先前受了點小傷，不礙事。”
    大夫見著繃帶，沒有多加言語，隻是思索了一陣。
    恍然道，“你有些麵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