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5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包女士再接再厲:“這你不用否認了吧,今天就差跟人表白了。你有這個心思,三年前就該動手,多好的機會。”
楚江又給自己倒滿了,沒喝,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正經的跟包女士說:“這叫泡吧,不一定要有什麼愁才來,這是現代人都喜歡的生活方式之一,你這是趕不上時代。”
這八成是包女士今天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她都忘了笑:“我趕不上時代?!我凹凸?!你是不是眼瞎啊你!姐姐我這麼時尚,你懂個P!”
楚江抿嘴就笑了,叉了一塊水果放她嘴邊,勸她:“也不是說穿的時尚人就年輕了。”
包女士的貓尾巴又被踩了,整個人都散發出不好的氣息了,恨不得要把楚江叉出去醬醬釀釀,眼睛瞪得渾圓。
“你今兒就是給我來添堵的吧!”
楚江挑眉:“那可是你路邊攔住我的車,非要說跟我來喝酒的。”
包女士氣的七竅生煙:“要不是你今天都特麼的憋屈的快哭了,我會放下我那麼重要的事業來陪你裝大尾巴狼嗎?你的良心真的不痛嗎?”
“不痛。”楚江哼聲,又問道:“我真的看上去要哭了?”
包女士還在介意楚江說他不痛。根據她對楚江的了解,他說不痛,可能還真的就不痛。包女士想到這裏就覺得該原地扇自己三個大嘴巴,怎麼就同情他了呢,真是福爾馬林泡了腦子。
“一個愛了人家不知道多少年,又不敢表白,隻能酸不拉幾的跟自己的同事喝悶酒的男人,不該哭嗎?”
楚江分外喜歡欣賞包女士這個又看不慣他又做不掉他的樣子,欣賞夠了,意猶未盡,才姍姍來遲安撫她炸了一身的毛:“等會兒我們續場子去跳舞?”
包女士氣哼哼的不理他,又轉移話題。
楚江歎氣,一口幹了杯子裏的酒,感慨:
“唉,其實我跟他與其說有感情,不如說是我單方麵的執念。我讓他重生,本來他也不知道,他可不欠我的。你不用為我抱不平的。”
包女士簡直對自己恨鐵不成鋼,楚江這麼一憂傷,她就把持不住了,竟然都不生氣了呢。然而她實在憋不住了,鼓著嘴沒好氣的說:
“執念就不是感情了嗎?付出了怎麼可能願意什麼都沒有,你做慈善嗎?”
是不是慈善楚江還知道的,他搖搖頭,向後倒在沙發上,可能他覺得挺好笑的。每次包女士都能在別人的問題上暴跳如雷,怪不得大家說由她守著五殿最合適,物盡其用啊。
笑著笑著竟然有點兒要停不下來,嘴上嘀嘀咕咕的說道:
“怪不得老蔣喜歡跟你喝酒,你這麼一說,我就光顧著樂了。”
包女士翻了個白眼:“有什麼可樂的,我再次聲明,老蔣那是垂涎我的美色,你可別瞎說。我就是不懂,他這不是遇到感情危機了嘛,多好的機會啊。”
“我是哪種趁人之危的人嗎?”
“對對對,你不趁人之危,你就是慫。”
他慫嗎?楚江真的很認真的想了這個問題,他覺得他一點兒都不慫,他對沈五的執念不隻是楚江跟沈五那麼簡單,還有沈五身上投射出來的那個人。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那應當不是愛。
但是是什麼呢,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他覺得隻能是執念了吧。若不是執念,也不會使他公然犯罪,濫用職權,就是為了給沈五一個重生。
究其根本,是為了什麼,他自己再清楚不過。
“你別瞎猜了,還是我跟你說吧。我心裏有那麼一個人,他和五哥太像了。那時候我隻是個活著的普通人,我救不了他,眼睜睜看著他死了。三年前沈五死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次不管如何都要救下他,沈五不該死。”
包女士嗤笑:“這世界上不該死的人多了呢,你哪個都要去救一救?”
楚江搖頭,深深歎了口氣:“那不一樣,縱然我在二殿多年,我也沒有過讓所有冤魂都不枉死的願望,那畢竟不可能。五哥是我的私心,我直到現在都覺得,如果這世上隻能有一個人活著,那我希望是他。”
包女士聽了,暗自搖頭:“你這是移情。那人早就死了。”
楚江當然知道那個人已經死了,死了九百多年了,而沈五還有機會活下去。酒勁兒上來了,他整個人有點兒暈,目光遊離掃過那唱歌的女孩,卻聽不清女孩在唱什麼。
“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就覺得該去改生死簿。”
包女士幹了一杯酒,想想這事兒也是挺糟心的。楚江雖然為二殿,是比他資曆老的閻羅王,但他自己犯規起來比誰都溜。可別說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很,典型的明知故犯。
她也好奇過為什麼他們老板黃董就那麼容易把這事兒過了,不應該啊,黃董就是再把楚江做親兒子也不會縱容他的,後來老蔣跟他說,黃董是等著楚江這輩子過完呢。
“你這個執念,可把你坑慘了。楚江王,人世間的輪回不是真正的輪回,每一個死了的人來到地府,他的因果就完成了。作為一個新的魂魄再世為人,是新的因果。
能夠擁有機緣穿梭於人間陰曹的,真正的在輪回的,隻有我們這些服役的老鬼。
我們是在因果之外的存在,不應該幹涉別人的因果,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不過看你也不是會聽我勸的人,既然你做都做了,趁著這次在人間的進修的時候就想做什麼做什麼吧。
你心裏有數吧,等你這輩子結束回去的時候,躲不過清算。”
“我知道,我本來以為黃董會親自來料理我呢,沒想到他給我捎來了手機。反正等我這輩子死了就知道了,他又不是徇私的人,跑不了。”
大約因為她現在是個老鬼的緣故,包女士每次在人間喝酒都醉不了,越喝越清醒。她再幹了一杯,小聲歎氣:“你是不是對清算有什麼誤解?”
楚江醉眼朦朧的衝著包女士笑了笑,眼角醉成了醺紅,輕輕的說:
“今天我請你喝酒,你願不願意聽一聽我的故事?”
他的故事,也是個禦史推官的故事。
那時候他不姓楚,他也不是黃董門下地府二殿楚江王,他還活著。他是個受父蔭進台院的六品推官,不過二十來歲,審理禦史台官員相關案件。
那人的案是他斷的,奏折也是他寫的,人也是他斷的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