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夢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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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治指尖磨出的血,漸漸滲透到樹幹內,將講鬼咒川偏白的唇染上一抹醒目的紅。
樹幹漸有裂紋。
雅治發現了那裂紋,又驚又喜,“川,出來吧……”
然而那裂紋卻停住,不再擴大。
“……怎麼了?川,出來呀!”雅治徹底慌了,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
閑在一旁好久的花妖伸了個懶腰,走向雅治,“恩好,總算是醒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花妖一把掐住了雅治的脖子,帶著他冉冉上升。
“鬼咒川,你以為封住你自己的魂魄我就沒辦法了麼?這是命呀,縱然你想盡辦法的躲避,結果,他還不是自己闖進了我的幻境。現在,你選擇,是出來呢,還是看著我把他的魂魄……蹂躪死~忘記告訴你,我可是~可男可女的~”
花妖豔麗的紫色眸子裏閃過一絲血光。
“真是可憐,怕出來了又和我的意識同步麼……那,你就好好看看吧,就算你不睜開眼睛,他說的話你能聽到,那他的叫聲你也能聽到的吧……不知道你和我刻在他胸前的梅花,有沒有同時刻到靈魂上~~”
雅治雙手想扳開禁鉗著脖子的手,便顧不上那開始撕扯他衣服的花妖的另外一隻手。花妖的指甲刺破了他的皮膚,直接的把手指插到他的肉裏。
“啊啊啊……”
慘叫,伴著低落的鮮血,
轟的一聲巨響,那水晶的樹瞬間成了粉末。四散的晶瑩光芒中,一名紫衣男子握刀而立。
“放開雅治。”
低低的聲音,宛若回旋在幽深的穀底,卻有著壓迫千軍萬馬的氣勢。
“好啊,我放開。”花妖手一鬆,雅治墜落。
落到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眼淚,就那樣下來。
“川……對不起……”
緊緊的抱住,仿佛他們沒有分開過一樣。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過什麼。錯的是我……是我,說要保護你,卻又沒有那個能力。到最後,傷你的反而是我……”
鬼咒川用力抱緊雅治,力道大得仿佛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一樣。
伸手,摸上那英俊的麵孔,雅治心中一片淒切,“川,快回來吧,我想好了,不要這官位也罷,不要這皇子的身份也罷,不要去考慮別人的想法,我去告訴父皇和母後,我不需要妻子,也不需要後人……川,我喜歡你……”
鬼咒川笑了,這是他一直想聽到的話,是雅治一直猶豫著不說的話。可是……現在的他……
“雅治,我的心意你知道,我就不用說。可是……對不起……”鬼咒川把頭埋到雅治耳邊,低喃,“你殺了我,好不好?”
雅治睜大眼睛,淚水潤濕的睫毛顫抖不停,“為什麼……”
“因為我不死,你就會死。雖然真的很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不過,你能幸福的活著,那才是我最大的願望……”
仿佛是耳鬢廝磨,鬼咒川做著自己一直想但沒有做的動作,他輕輕咬住雅治的耳朵,笑著,滑下,在脖子上舔咬。
“川,你認為,你這樣死了,我能幸福嗎?”雅治沒有動,第一次容忍了川這樣的舉動,沒有躲避,沒有逃開。
“會忘記的,有什麼是不能忘記的呢……你若是能一輩子的記著我,那更好啊……”川歎息,吻上雅治的唇。
甜蜜又苦澀的氣息,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卻是一個在幻境一個在夢境……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被那溫柔纏綿的吻奪去心魂般的雅治絲毫沒有發現,他的手在鬼咒川的手的牽引下,握住那早早抽出的武士刀。
霎那間,笑顏明媚,血色蔓延。
花妖大驚失色的衝上,推開雅治,一巴掌扇到鬼咒川的臉上,怒吼,“想死!不可能,告訴你,主人的愛人還等著你這暗鬼之子去複活,莫以為你還能用我的力量封得住自己!”話畢,又是狠毒一笑,“放心,在你還是你的時候,你一定會吃了雅治的心髒,和他合為一體的!”
抱住鬼咒川,花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雙手掐入川的背部,有花瓣紛紛落下,花妖與鬼咒川接觸到花瓣的地方便漸漸開始消失。
“雅治皇子,永別了~~”花妖邊笑著,邊在鬼咒川的唇邊吻了下,“你的梅花香會永遠留在他嘴邊的~~~~”
那再次閉上眼的人,是他的川嗎……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川……不要消失!!
“不!!!!!!!!!!!!”
藤原雅治坐起,淒厲地呼喊。
“雅治,雅治!我在這裏,雅治看著我!”
視線由模糊慢慢清醒,雅治看著那人,是一身綠衣的幽篁。
癱倒回床上,雅治在心裏默念,那是夢,那隻是夢……
“雅治,你胸口的傷怎麼又出血了?”幽篁看著雅治胸前滲透的血跡,皺眉。雅治怕是做什麼噩夢了吧,弄得臉色慘白不堪。
胸口的血……雅治還未平息的驚恐被無限製的膨脹起來……那花妖的手指……插進過他胸前的傷口……
來不及脫,雅治直接撕開自己的衣服。
胸口,赫然的是手指抓破的痕跡。
看著雅治瞬間死灰的臉,幽篁擠了,“雅治,怎麼了?”
雅治咬住唇,“幽篁姐姐,我夢到川了,夢到川讓我把刀刺進了他的身體!我怕這不是夢啊!!幽篁姐姐,快叫兩儀道長來好不好!不能讓川死……”
看雅治焦急慌忙的樣子,似乎自己說聲稍等他就會連衣服也不穿就奔跑去一樣,幽篁趕緊點頭,“好好好,你別急,我這就去!”
出門,幽篁擔憂地往雅治那再看了眼,才急急走掉。
雅治披好衣服,在床上如坐針氈,心中仿佛有火焰在灼燒,讓他喘不了氣。
不過一會,門外有人通報。
“皇子殿下,陰陽師安倍泰明覲見。”
現在的他不想見任何陰陽師,於是他往一旁的侍女低語幾句,侍女應了,出去傳話。
“皇子殿下還在歇息,不想見客。”
“皇子殿下,我是安倍泰明,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殿下說,是關於鬼咒川的一些占卜。”
外麵,有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鬼咒川……
“進來吧!”
雅治都沒來得及細想,便脫口而出的允許了。
門被拉開,雅治這才看清那個淡綠色頭發的清俊青年,海桑國最強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得意弟子——安倍泰明。
安倍泰明向雅治行禮後,走進,身後的門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