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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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泰明,急急的趕回住所,晴明心中已是亂成一團。
為什麼這樣……
自己的劫難啊,為什麼要報在了泰明身上。
泰明何罪之有……
不要再這樣了,縱然是天命,也不要再讓愛他的人就那樣分毫不存於世間了……
泰明,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保住你!
昌浩在門外看了看一直用陰陽術守護著泰明的爺爺,心中默然的有些哀戚。想著蜜蟲還等著他去幫忙複元元神,他歎氣,離開。
紅蓮在一旁搖頭,輕輕地走進房間,在晴明旁邊蜷成一團。
“紅蓮,你還記得博雅嗎……”
倒是晴明先開口,聲音疲憊。
“當然記得,對我而言,你們品酒賞花,那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一般。”
“那時的我,什麼都還不知道呢……”
“是啊,我看著,和蜜蟲在私下不知笑了你多少次。”
“你說,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晴明笑著,眸子卻沒有平時的神采飛揚,“他若早說,我也不至於會覺得那麼遺憾,然後在遺憾和思念下做那麼多本可不必發生的事情……”
紅蓮抬爪子撓撓頭,舒展一下四隻,再抬頭看晴明。
“那現下的你又可曾跟泰明說過?我知道這不能類推。但是,晴明,我隻能說,失去了的,已經永遠都回不來,能做的隻有把握好現下不是嗎?不管怎麼說,泰明也是你的責任啊!”
晴明依舊笑著,半是苦澀半是柔軟,“他對我而言,早不是責任那麼簡單……”
紅蓮歎氣,又伏在了地上。
晴明閉眼,腦海裏博雅的臉已不是很清晰,隻隱隱約約的有個貴公子爽朗地笑著。
“晴明,今日陽光甚好,出去我們去賞那漫野的櫻花吧……”
“晴明,這螢火蟲,還是你院裏最有韻味,為何呢?”
“晴明,山中的紅葉如火,可是人間美景啊……”
“有晴明在,就夠了……“
“晴明……晴明……“
那些聲音,都是什麼時候不見了的呢……
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是追著一個妖怪,那個妖怪由吞噬百妖的泉眼幻化而成,法力高強,野心勃勃地要在人間重力妖界,自稱名字為絕塵。
自己和博雅本是很久無事做了,哪知發現那是妖怪們都被那絕塵收編成了妖軍,正在訓練。於是自己急急的招了國內所有的陰陽師與武士,並和博雅一起,又開始消滅妖怪。最後,自然是敗了那妖軍,哪知絕塵竟然帶著幾個心腹往西邊棠朝而去。
因為想是自己的責任,自己和博雅都追去了,卻在棠朝結識了一個道士,張兩儀。
然後,在共同剿滅那些妖怪的時候…………
最後一站,出來迎戰的隻有絕塵。
在那山崖之邊,狂傲的絕塵一身白衣被風吹的颯颯作響,銀白色的發。除了額間與臉上的紅印,閃耀的銀色眸子,還有那紅得妖異的薄唇以及半月形妖刀外,他便宛如要和身後天際的白雲融為一體似的。
兩儀不知為何怔在原地,好久才回過神來。
絕塵仰天大笑,“安倍晴明,今日一站便是決戰,你對我緊逼至此,想必也是做好兩敗俱傷的準備吧,就不知你是否會後悔。”
晴明淡笑,“廢話說來如何,開始吧。”
絕塵雙手舞動妖刀,黑紅的妖氣在他周圍繞成了個結界,狂嘯一聲,他以玉石俱焚的氣勢撲向晴明。
晴明迅速的執符結印,同時提醒一旁的兩儀,“兩儀道長!”
那一站,甚是辛苦。絕塵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把自身全部的靈力都爆發出來。晴明也慶幸自己能和兩儀並肩作戰,否則單依自己,現在這種兩人盡力才能壓製住絕塵的情形,自己怕是很難回去見那人了。
紅光壓日,血色映天。
絕塵的靈力來的蹊蹺,宛若古井一般,是幽深的,連續的。
在消耗了好多靈力和氣力以後,晴明才發現,若是持久的這樣,今日怕又要無功而返,並且,今日不除絕塵,不知以後還能不能阻得了他……
於是,晴明用極耗自己靈力的咒語束縛住了絕塵,兩儀用了烈雷咒,那是不打散元神不會消失的咒語。
晴明死死的用法力束住絕塵,好讓兩儀的咒語能一直加諸在他身上,同時,自己也就不能動。
然而,絕塵在雷擊的極端痛苦下,掙送了那符紙的束縛,撲向晴明,要和晴明一起同歸於盡。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躍出……
晴明呆愣當場。
那是博雅……
自己不是與他說了,要他在山下好好的等著嗎……
他怎麼跟著上來了……
漫天飛射金色光芒,閃耀的雷電,轟轟的響聲,一切,在漸漸淡去。
那個熟悉的身影,漸漸轉頭,是自己閉上眼睛都能描繪出的眉眼,星辰般閃耀的眸子,時而謙和時而堅定的臉龐……
博雅……
“你怎麼……都不知道躲開……你真是不小心啊……要是被他給擊中了……我在下麵豈不是等不到你了……”
晴明伸出手,想撫上那張笑的舒心的臉,但就是那是那不過指尖寬度的寸許……動不了的自己,就是夠不到……
夠不到啊……
為什麼夠不到呢……
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啊……
博雅……
博雅……
…………
霹靂的閃電,絕塵晶亮的元神如粉塵一般淡去,那開始消失的臉上,狂傲的表情在消失……銀色的眸子裏沒有了殺意,而是了然和蒼涼……慢慢的到空洞……
而博雅,因為是凡人,他的肉身承受不了雷電……在漸漸消失……
晴明終於能動了,但博雅的肉身卻在他能觸碰到的前一刻消失……
仰頭,看著那要飛散的元神,晴明奪過兩儀的劍割破手腕,向著那飛散的元神粉末大吼:以血為憑!同生共死!
然而……
終究是遲了一步,那誓言還未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