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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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晴明的住所,即便是戚戚寒冬,也是百花怒放,和風暖香。
安倍泰明獨坐在開著水仙的池塘旁邊,蹙眉不語。
“泰明這是怎麼了?”
藍色花衣的蝴蝶式神蜜蟲優雅地輕飄過來,繞在泰明身旁。
泰明抬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蜜蟲,你怎麼過來了?百花蜜不是還在釀著嗎?”
“在釀蜜的時候聞到了苦澀的味道,所以循著過來看看,卻沒想到是泰明呀~”蜜蟲落到地上,坐到泰明身旁,順手撫摩那白潔的水仙。
泰明又歎口氣。
蜜蟲柔軟纖細的手指戳上泰明的額頭,“又把事情放心裏去了吧,有什麼就跟我說說,何苦老是自己難為自己~”
泰明的手輕輕捏緊那金色的念珠,不言不語。
“昨日回來你就這個樣子……莫非,是因為沒有逮住那妖怪?”
“不是……”泰明深吸一口氣,仿若下了好大決心般開口,“蜜蟲……說實話,你……喜歡晴明嗎?”
蜜蟲柔軟的身子一僵。
“原來是這般事情麼……”蜜蟲淺淺的笑著,豔麗的臉上有了絲絲落寞,“泰明何必問我,其實有些事隻要有心之人都能看出來的。”
泰明有些歉意地看向蜜蟲,“我想知道,關於源博雅的事情,是那些你知道的,我不知道的……”
“…………”蜜蟲仿佛在思索什麼。
“蜜蟲?”
“你想知道的,你心中其實已有答案。我能告訴你的,也不過是一些過眼雲煙。泰明,你是泰明,不是任何人。”蜜蟲起身,舒展了下身體,“晴明也從未把你當成過美子,更知道你不是博雅。我要去忙我的事情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話吧。”
看著蜜蟲幻化成藍色的蝶飛開,泰明想挽留的手隻是動了動,沒伸出去。
“沒想到泰明也有這麼迷惑的時候啊~~”
騰蛇戰將紅蓮依舊是他那妖獸的兔子狀,懶散地躺在池塘的另一邊,揮著爪子。
“騰蛇戰將……”
紅蓮敏捷地跳躍到泰明的身邊。
“泰明,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的守在昌浩的身邊嗎?”
“誒?”想回答說那是你選擇的主人的泰明意識到,紅蓮肯定想跟他說什麼。
“大家都說因為那是我自己選擇的主人,恩,有這個原因吧。昌浩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把光明帶給了我……可是我呢,就算他不是我的主人了,我也會一直守在他的身旁。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我可以不再當戰將騰蛇,但我永遠是他的紅蓮。”紅蓮蹦到泰明的身上,抬頭,目光和泰明對上。
泰明發現,那總是又傲又拽的紅蓮眼中,竟然全是溫柔。
“為什麼呢?那是因為我的心思和你一樣……”
“可是彰子公主……”泰明的手覆上紅蓮的皮毛。
“那又如何,昌浩的心我也知道,我是他永遠不會割舍的重要,這就夠了。能一直陪伴著他,看著他幸福,這就是我的幸福。”
紅蓮跳下來,長長的尾巴在空中搖動,“你的心結我是解不了,不過,守住眼前的幸福最重要,你若是真的困惑,還是自己去問吧。他會解答的,你不用在這裏暗自傷神~”
紅蓮說完,幾蹦幾跳,沒了蹤影。
自己去問?
泰明走在回廊上,心中百轉千折,自己,該怎麼問?
晴明,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在我麵前提起過源博雅……
晴明,那你為何要娶源美子……
晴明,你為何要用源美子的肉身做出我?
晴明…………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
泰明停下腳步,靜靜地站立在那裏。
這些話,怎麼問得出口。仿佛是自己要硬生生的去逼晴明揭開瘡疤一樣殘忍。
自己隻知道源博雅已經消失很久很久……隻知道晴明的房間放著一卷從來不曾打開的畫。
有風吹過,泰明紫色的發絲在風中飛舞,和著那四次飄散的彩色花瓣。
“泰明?”
這是晴明的聲音,泰明轉身……
石洞之中,一名火紅的女子正手捧一團火紅的火焰。
“如何?”
清冷的聲音,是旁邊淡青色的女子發出。
“應該沒問題~~不過,我這去了,可是有危險的啊,水兒一定要擔心我哦~”
火紅女子身姿妖嬈,言語也是魅惑十足。
“小心些便是,不行了回來便是,他們不會把這個男人怎麼樣的。”
“不過說,這次應該給這個男子什麼樣的暗示呢?既要完成主人的命令,又要合了主上的原意,還得保全我自己,啊~~~真是麻煩啊~~~”
淡青色的女子垂眸,“火妖,多動腦子,不要一味的依賴我,我不可能護得了你永久。”
火妖嗔怨,“水妖姐姐何必這樣說,我……讓他誤解心愛之人的意思吧,讓他自以為是在幫心愛之人,然後~去刺殺藤原雅治~這樣可好?其實我們隻有拿到藤原雅治的心髒,主人都會很開心了~~”
水妖點頭,“那就這樣吧。”
“太好了太好了~~事情做完了主人就可以完成我的願望了~~”火妖笑得開心無比,“那我就去了~”
紅色的火焰一閃,火妖消失。
水妖站在原地,低聲呢喃,“你的願望……究竟是什麼……值得你如此的拚命……”
“晴明?”
泰明連忙向晴明行禮。
“泰明,你這愁悶的臉色是為何?”
“啊?……因為還是找不到鬼咒川的行蹤,我有些氣餒……”泰明盡力地掩飾,唉……自己果然還是……問不出的……
晴明拍拍泰明的肩,“不用責怪自己,盡力就好。若不是強大的敵人,我又何必叫上你還叫上昌浩,你也別太勉強了。”
泰明點頭。
“也是怪我,竟從未發現他是暗鬼之子啊……也沒看出藤原雅治皇子又是那千年狐的轉世……天命啊天命……”晴明歎息,手中的折扇輕敲著額頭。
泰明看著晴明如此自責,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就這樣對著,無聲。
泰明看著晴明上挑的狐眼中,是自己怎麼也看不透的深沉在翻湧。
“我……再去看看直盤……”
泰明有些受不了這相互對視的情景,趕緊找個借口,慌慌然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