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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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掏出符紙,凝神靜氣,一聲大喝,“破!”。
泰明合十雙手,套上煉珠,低吟:“謹此奉請諸神降臨縛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符紙化做巨劍劈向鬼咒川,在中途加上了泰明的一道金光,更是發出尖厲的長嘯。
轟然巨響!雪霧翻飛……
晴明皺眉。
“兩儀道長,你這是何意?”晴明手執符紙,神色嚴謹。
張兩儀調整一下吐息,將胸腹中的濁氣吐出,暗自思付,這晴明還真是下了狠手,自己的氣息中都隱隱有了血味。
“晴明可記得我說過,要為一個人辦一件事,無論如何都要辦到。”兩儀站穩,左手也結好印。
“如果那人是鬼咒川的話,我隻有與你為敵。”晴明歎氣,“我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是鬼咒川不能留在人世。”
“不是他……”兩儀被晴明難得的嚴肅給弄得自己有點莫名內疚,“是藤原雅治皇子,皇子要我辦的事情是鬼咒川不死。”
晴明搖頭,“兩儀道長,你能驅除鬼咒川體內的妖孽嗎?”
兩儀不語。
“那兩儀道長,我們先把他抓回去吧。”晴明歎氣,他亦不想和此刻與張兩儀起衝突,若是他倆爭鬥起來,那怕是誰也討不了好去。
兩儀略微思索,既然晴明退了一步,自己也不好一意孤行,便點頭。
一旁的安倍昌浩此時鬆了口氣,他拿出爺爺事先給他的符紙,閉眼,心中暗念咒語,然後將符紙射出。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道火光閃過,竟將符紙瞬間燒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誰,笑得如此妖魅放蕩。
火焰瞬間燃燒了整個梅林,兩儀心中一寒,立刻轉身,以手為印點向鬼咒川,卻遲了那麼一步,無數的火焰幻化成屏障隔開了兩儀和鬼咒川,黑儀白儀也被瞬間出現的火焰光芒刺到了眼睛,在閉眼那一刻,有冰錐自上而下穿刺,黑儀白儀本能的躲避,手上的力氣自然減弱,那邊鬼咒川恰使勁一掙,竟掙開了重重束縛。
“天元海神伯虎母流降木金火土雨伯雷火敕玉清九五急急如律令!”泰明在一旁護住晴明,迅速地誦讀水咒,一個大大的水球在他雙掌間爆炸,化做雨水撲向那些肆虐著的妖火。
“力量不夠……”
又不知是誰清冷的聲音,但在這瞬間,那些雨水都失去了力道,並在空中消失。反而雪地的積雪,變做一根根的冰棱,向著晴明泰明昌浩飛撲而至。
“擋!”
泰明眼疾手快地擋住前麵冰棱的攻擊,昌浩也趕緊做出結界擋住後方的火焰。晴明則是盡力的去感知那操縱冰和火的妖的妖氣。
“看來是在水和火中誕生的妖孽!”張兩儀抽劍,“都天雷公,呼震。青雷白,勾底那。洞按九,赤雷黑。刀底利那,上上穹。白雷赤,俱那。下玄酆,黑雷。含那,太元。雷青,迦青那。空,周天火界,炎赫威。神混合,俱通。急急角箕,鬥翼。何神不伏,何鬼不。逆吾者死,吾者。北黑,九紫童。伯雨,雷。雷火到,鬼。急急如律令!”
朗朗白晝瞬間黑雲蔽日,電閃雷鳴。
然後,兩儀麵前的鬼咒川已經在火焰的包圍中漸漸消失。
晴明有些焦急,卻被自己追蹤的妖氣拖住靈力,瞬間收不回來,隻得急急催促,“兩儀,你在幹什麼,此刻不除,以這些妖怪的本事,我們想再找到就不易了!”
兩儀咬牙,竟是萬分猶豫,想他得道法師,跳出紅塵的冷淡平靜,竟是在那之後越來越回轉去了……當年麵不改色屠盡叛逆的山海經眾獸的他……怕在這漫長的尋覓中早就死去了吧……
“當斷不斷~~~”
“反受其亂……”
那妖魅的聲音和冷清的相交織,聲線的波動讓兩儀心中煩躁不已,看著鬼咒川已經快要透明的嘲笑麵容,兩儀一身大吼:
“天地布周我有微玄在蹤影不藏急急如律令!!!”
剛剛下完這個追咒,鬼咒川便消失在火焰中,那些火焰和冰棱都瞬間消失。
一片狼籍的梅林,風起蕭瑟。
晴明歎氣,“兩儀道長啊,連妖怪都要說你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了……”
兩儀冷下臉,“安倍晴明大人這是何意思?”
安倍沒回答,而是扶起因力量使用過多而倒地的泰明,關切地替他理好衣衫。
“走吧,泰明,昌浩。”晴明轉身欲走。
“安倍晴明,你還沒說完話。”兩儀拍住晴明的肩。
“我有何可說,你是定了心要護那鬼咒川的,而我,定是要殺的。還有,你已經算不到和自己相關的未來了吧?我道你是已跳出了紅塵,哪知你竟是自己又墮了進來……”晴明停下腳步,就著兩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道。
兩儀收回手,歎息,“躲不過的劫而已啊……”
“不是躲不過,是你……罷了,事既已如此,那劫也隻有去應對,我隻是不想要事情惡化到所以人都絕望的地步才出來阻止而已。泰明,昌浩,走了。”
從背後,兩儀看不到晴明的表情。
晴明邁開步子,泰明和昌浩跟上。
當泰明和昌浩走過兩儀的身旁時,兩儀仿佛被雷擊中一般,滿臉驚鄂。
“源美子?!”
泰明的身上是那分明是源博雅的妹妹源美子的氣息,而且,泰明的魂魄不是自然的,而是被雕塑出來的……雖然已經成為了人類,但那最初畫在靈魂上的印記不會消失。
而昌浩,眉眼之間分明的能看出源博雅的影子。
“你竟然!”兩儀突然怒從心起。
安倍晴明可以娶妻。
安倍晴明可以有子孫。
安倍晴明可以忘記那一切。
但是,他怎麼可以這麼做,還記得那英俊的武士爽朗的笑顏,還記得安倍晴明割破手腕的毒誓……
晴明的身影滯了一下,然後繼續向前。
“你說我墮了紅塵,那你何嚐不是亂了心性。安倍晴明,沒有人能成得了源博雅!”兩儀幾乎是嗬斥。
泰明的身形歪了一下。
晴明轉頭,“茫茫紅塵,各有眷屬……困得住我的,隻有我非要去挽回的已逝前塵……我從未出過紅塵,自然是要醉在裏麵的,不過,我既是醒了,又何苦再醉過去。我自是做錯過事,但也無悔無愧。隻是……罷了罷了,待你的劫數過去後,我再好好與你講罷。”
攙扶住泰明,晴明溫和一笑,袖口輕甩,喚來式神,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