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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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蘭說不準為什麼會相信亞格的話,但此時,她正照著亞格所繪的地圖走在陰暗的山洞深處。
“在這個山洞之後,有條密道能通往皇城,接下來的,就看你敢不敢進去了。”想起當時亞格拉住自己,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加蘭懊惱的甩著頭——自己為什麼就會如此深信他所說的話,而讓自己陷入前途不明的暗道中,萬一那個家夥是敵人的話```
深深的歎口氣,拽緊手中的夜明珠,繼續在黑暗陰濕的山洞中摸索著出路。看著手中的夜明珠,加蘭不禁抹上微笑,那是西雅利硬塞給自己的。當時自己不怎麼樂意的帶在身上,不過照現在來看,這東西在這伸手不見無指的山洞中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黑暗中隨處可聽見洞頂岩石上滲出的水滴滴落的叮咚聲,在加蘭深一步淺一步根據地圖找到山洞的另一頭時已經是深夜了。看著那一池的漣漪,加蘭感歎,任誰都不會想到,皇宮中的花池會與這個山洞相連。深呼吸一口,加蘭躍入水中,片刻,山洞中隻有隱約的水聲在回蕩。
黑色的城黑色的月黑色的樹黑色的人,當加蘭浮出水麵時,對方隻看到一襲青色長裙搖曳在水中,如墨黑的長發與池中青連纏繞,幾縷劉海繞在加蘭臉上,柔柔的撫摩——那是她們的初次相遇。多年後,每當科倫娜憶起當時從水中而出的加蘭仍不禁宛然一笑。那個和她一樣黑發綠眼的女孩,在一個黑色的夜晚,隻身一人闖進了這個寂靜的皇城,也闖進了她的心。沒有過多的言語,透過朦朧的月,兩人彼此明了了各自的身份。
在加蘭的想象中科倫娜應該是被眾多仆人嚴密的軟禁在深宮內院中,卻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公主相遇。隻見公主一身白色宮衣露出白嫩纖長的脖子和鎖骨,邊角袖口處粉色的絲線鏽出團團花紋使的這白越發的亮眼,黑色的發打著波浪被幾支象牙白的玉簪盤起,相同的綠眸,隻是科倫娜的鳳眼顯的更為嫵媚,紅唇襯著雪膚,更是帶出一臉的嬌弱。兩人四目相對,“撲哧”一聲,公主小手捂著嘴,憋不住的笑出聲:“早聽聞新戰神是個和我一樣黑發綠眼的稚齡少年,卻不曾想到,今夜我寢宮的蓮池中竟會有朵出水芙蓉。”
啊啊啊```怎麼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已經知道自己是女孩啊。
加蘭一臉尷尬的爬上岸,麵對自己所要忠心的年幼王者單膝跪倒:“公主殿下,您受苦了,在下奧古斯拉。”
纖纖細指輕扶起被水浸濕的瘦小身子,看著加蘭行如此大禮,科倫娜柔嫩的臉頰紅了紅,“先去換身衣服吧,別著涼。”
在公主的帶領下,兩人避過耳目,來到了寢宮內院。一色的白和一色的黑,沒有其他顏色裝點的宮殿在加蘭看來顯得極為沉重。一種壓抑的悲涼直往她心裏竄,竄到心裏又是一陣刀絞。科倫娜看出加蘭的疑惑,神色略顯黯然,解釋道:“這能時刻提醒我14年前在這個宮廷裏發生過什麼。也時刻提醒著我,現在是個被囚禁的亡國人。”聽到公主哀傷的聲音,加蘭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連帶著正在綁著絲帶的,往身上套一身宮服的手也停了下來。見此情景,科倫娜深呼吸,轉換話題,笑道:“不過很高興能夠這麼巧的遇見你。”
“這麼晚了,公主怎麼會在池邊?”一邊問道一邊拿步擦拭自己濕漉漉的長發。
“這寢宮到了晚上就沒什麼人在,隻有我和奶娘。另外還有幾個明為使喚丫頭,實則暗中監視我的眼線。奶娘年紀大了,早早的休息了,我也沒個說話的人,就習慣了每晚去看那一池青蓮。”科倫娜將早準備好的熱茶遞給加蘭,柔聲叮嚀,“喝下去暖暖身子,雖說是夏季了,可初夏的池水也怪涼的。”
“謝謝公主。”趕緊接過茶水,喝上一口身體果然暖和了不少,這時加蘭才慢慢道出今夜來這的緣由和目的。聽到加蘭說明一切,科倫娜也驚歎不已,在宮中這麼多年,自己第一次知道竟有這麼一個暗道。
“不知道那亞格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科倫娜歎道:“希望不是敵人,要是有這麼個敵人的話我們可就傷腦筋了。”
“應該不是,他能告訴我這麼個無人知曉的通道至少從這點看來他暫時不是我們的敵人。隻是公主您確定沒有見過這麼個黑眼金發的人?”
“金發黑眼```在宮中我隻知道一個人擁有你說的容貌,隻是```不可能會是他。”公主不知覺的咬住自己的紅唇。
察覺到科倫娜的不對勁,加蘭趕忙伸手輕揉開那被咬的發白的粉嫩唇瓣,皺起眉問道:“公主說的是誰?”
“厄蘭格。他是我唯一見過金發黑眼的人,容貌秀美,隻是他的左臉頰有道疤,那是父王留下的。”
加蘭使勁的搖搖頭:“不可能是他,亞格的臉沒有一絲傷痕,而且如果是厄蘭格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好心告訴我這麼多。”
“我也是這麼想的。至於嵐龍戰神的下落也如亞格所說,她現在正被關在我的寢宮邊的一個水中庭閣內。庭閣和岸沒有任何相連之初,要想出入那水中庭閣,隻能依靠由人嚴加看管的小舟。”
聽到姑姑的下落,加蘭心中一陣激動,趕緊要公主指點去往關押姑姑的路,想救出自己的恩師,卻被公主極力阻攔。想到那個囚島孤庭,科倫娜不禁擔心瘦弱的加蘭能否平安救出戰神,雖然是嵐龍的親傳弟子,但是畢竟是和自己一樣的弱齡女子。複國的重擔已經被她抗起,自己卻隻像個傀儡娃娃一般在這個幽深的宮中無所事事。
“不用擔心,您準備下,等我救出姑姑帶著您一起離開這裏。厄蘭格少了您就無法再控製那些蠢蠢欲動的複國誌士了。”
“不不,我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沒想到自己的話剛出,公主就連忙擺手。加蘭不解的望向白衣女孩,似乎想不透為什麼公主還願意呆在這個地方。
科倫娜握住了加蘭的手,懇切的哀求道:“奧古斯拉,請你不要這麼做。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裏,你有你的戰鬥,而我也有身為厄多西斯國公主的職責。請你諒解。”
不同自己粗糙的,公主的手柔軟而細膩,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不應該生活在這裏!加蘭抽出自己被緊握的手,疾步走向房門,“等我回來。”白色的裙袂在門角紛飛離去,消失在科倫娜的視線中。
黑色的城黑色的月黑色的樹黑色的人,當加蘭再次浮出水麵時,那身剛換的白色宮衣已經因浸濕而緊貼在嬌小身軀上。空氣中彌漫著陰冷的氣息,這水中央的庭閣實則上是個建在水中孤島上的一個牢獄。
過長的宮衣不利於現在自己所處的身份,那些看似輕柔的衣服在沾了水之後變的困手困腳。撕短那貼在小腿上的群擺,扯下纏繞在手臂上的寬袖,輕呼一口氣,這才是自己。
出乎加蘭的意料之外,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島上竟沒有一人看守,唯有一座兩層樓閣獨立在這個比樓閣大不了多少的孤島之中。看著這樣的寂靜,她心中不免緊張起來,難道自己中記了?可現在是騎虎難下,無論是不是中記,現在這個時刻也隻有前進了。
咬咬牙,加蘭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個閣樓,在掃視了下閣樓裏的情形之後,她強抑自己的喜悅,靈活的跳入樓內。
這個閣樓外觀看上去是兩層,實際上裏麵隻有一層,高高的閣頂上懸掛著數十條拇指般粗細的鐵鏈,屋內各式家具一應俱全,隻是那些家居用品竟都被鐵水與地麵澆鑄相連,就連那些個瑣碎物件也都是固定不動的。而唯一能動的,隻有那個身上拖著鐵鏈的人,和那些輕柔的布了。
“姑姑!索亞姑姑!”一聲喜悅的輕喊在而邊響起,那一瞬,索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等回過頭看見眼前那個衣衫有些襤褸的孩子時,她瞪大了雙眼,捂著自己的嘴,不敢發出同樣的喜悅。
“加```是加蘭嗎?你怎麼會在這裏?”有喜有憂的聲音帶著顫不敢相信的詢問著。
“姑姑!”少女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含著淚撲向了自己14年間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