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恒看見兩人離開的背影。鬆開握緊的拳頭，感受著劇烈的心跳和心底的那股怒氣，他向諾諾住的那個小屋子飛快的跑去。
    他的諾諾，他絕不會放過那兩個惡毒的人的。
    程恒翻牆進了後院，幾步走進程諾的屋子，程諾正坐在門口的地上想哥哥呢，就看見了從天而降的程恒，心裏先是嚇了一跳，然後認出了他的程恒哥哥，哭著撲進了程恒的懷裏。
    “怎麼了諾諾，怎麼哭了。”
    “哥哥……”程諾想告訴哥哥有隻紅鳳凰讓他們要快點逃，卻莫名的無法把話告訴哥哥。
    想起紅鳳凰說的什麼未成年人保護機製，他安了安心，那這樣，哥哥是不是也已經知道有人要害他們了。
    程恒抱起程諾，幾步走進他的小屋子。
    一個破敗的堆滿了雜物的小屋子。
    程恒把程諾放在他的小床上，看他好像沒生病，放鬆了一瞬。
    “諾諾，你後娘打算把你賣掉，哥哥打算現在就要帶你走。”程恒說的斬釘截鐵，並沒有給程諾拒絕的餘地。
    程諾聽見程恒說他後娘要賣他的話，想著紅鳳凰說的事發生了。又聽程恒說要帶他走，忙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跟著哥哥去哪裏都好。”
    “哥哥不要丟下我。”
    程恒沒有回答，他緊緊抱著程諾，把臉埋在他脖子裏，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轉身抱起程諾就要離開。
    他也沒有收拾什麼東西，程諾的東西本來就少，這幾年還都是他給添置的。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帶太多東西對他們離開反而不方便。”
    程恒抱著程諾，從床底鑽牆進了他自己的房間，程恒和程諾的房間隻隔了一堵牆。
    他們初相識的那年，程諾才幾個月大，他的母親難產去世，父親因為在外麵的紅房子裏喝酒過量，在一個妓女的身上猝死。
    陳家寡嫂，因為程諾的母親早就恨毒了他，程諾的母親是當年香江有名的交際花，美貌過人，不知道怎麼的就看上了陳父，還懷著孩子嫁給了他，背地裏，不知道多少人懷疑那孩子就不是陳父的，但當事人雙雙去世，事情也沒了證據。
    陳家，在陳父死了之後，陳家老太太因為要仰仗著兒媳過日子，對兒媳婦虐待剛出生的陳諾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她還有嫡親的大孫子在，對交際花生下的程諾並不看得上眼，畢竟還不一定是她的孫子呢。
    當時的程恒躺在床上，聽見了程諾小貓似的哭的聲音。
    那時的他已經隨著母親改嫁到林家將近三年的時間了，這三年以來，林家的原配妻子留下的孩子，一直對他非打即罵。
    他還要幫林家幹很多的活計，那是他的母親一直在勸他忍耐，他為了母親也一直忍耐著。
    可就在那天，他聽見了他的母親為了寬慰自己的丈夫，說他根本不是他母親的孩子，是因為他的父親不能生，她原先的那個丈夫領養的。
    程恒聽了這句話衝到他的母親麵前，質問著他的母親。
    他母親沒想到程恒聽見了，很是驚慌失措，看見陳恒這副凶煞的樣子，極為害怕，打了程恒一巴掌。
    隨後他被他母親後嫁的男人，給關在了他一直住的柴房裏。
    被關了兩天的他非常想念自己的父親，那個不管他提出什麼要求，都會滿足他的男人，
    恍惚間他似乎聽見了孩子哭鬧的聲音，想起了父親曾經說要給他一個弟弟。
    程恒擦了擦臉上的淚，聽見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
    柴房早已經年久失修，和隔壁連著的牆也破敗不堪，七歲的他本來就天生神力，他撬掉了一塊塊本來就要損毀的磚，直接弄出一個洞來，鑽進了一牆之隔的，破敗的屋子裏。
    在那間發現堆滿雜物的小屋子裏，屋中間的地上有一個隻包了一層薄布的小孩，小孩發出細弱的哭聲，非常瘦小，渾身泛著青色。
    自那天後，程恒振作起來，他先服了軟，被放了出去。
    他沒理會對他好言相勸的“母親”，也沒理會冷言冷語的林家眾人，他們說的話他都聽著，卻再也不會放在心裏。
    程恒偷偷摸摸的把林家一直喂養的那隻，給孩子補充營養的那隻羊給擠了不少羊奶，後來又加入了朱老大的勢力，磕磕絆絆的把他的孩子養大了。
    程恒還打聽到了他的小孩的出生時間，在他滿周歲生日那天，看著嬌嬌軟軟對他笑的小孩，對他許下了一個承諾，他會護他一生平安喜樂，也在那天，他給他的小孩取名為諾諾。
    程恒抱著程諾，從三年前他打開的洞鑽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程恒把程諾放在自己的床上，摸了摸他的頭，轉身撬開了一塊不起眼的磚，掏出了他這三年來存下的錢。
    他早就將一打打不好存放的港幣換成了金子和銀子。算下來，這些年加上今天，他大概存了有5根金條加上3根銀條，每根都是250克，還有他的零零散散的5000港幣。
    “還不夠，不夠兩個人去Y國的船票錢。”
    程恒突然想起來，今天回來時田勇對他說的話，他微眯了眯眼，今天晚上會有船開往Z國大陸。
    他扭頭看向身後乖巧的坐在床上的程諾。
    “我們去Z國大陸好不好？”
    程諾並不知道Z國大陸在哪，但聽見紅鳳凰讓他去Z國，又看見他的哥哥皺著眉頭的樣子，有些不開心，又有點難過，他伸手摸了摸程恒緊皺的眉頭，奶聲奶氣的說了聲好。
    程諾從床上跳下，撲進程恒的懷裏，兩隻手緊緊拽著程恒胸前的衣服。
    他想，隻要陪著哥哥，無論在哪裏，他都願意。
    程恒把金銀都收拾到了一個包裏，脫下上身的衣服，把包裹緊緊的綁在自己的胸前。
    程恒摟著程諾，走向房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將柴火搬走之後，角落裏赫然有一個和程諾差不多高的洞。
    他早在兩年前諾諾生日那天，就打算帶程諾去Y國了。
    這個洞也是打算去Y國的那一天就開始挖的，程恒早就挖好了，甚至還做了支撐，防止牆倒下來。
    程恒取走支撐牆的木棍，正打算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
    程恒用一個布兜把程諾緊緊的捆在了自己的背上，囑咐程諾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其實程恒知道帶著程諾一起去拿東西會很危險，但他現在絕對辦不到把諾諾一個人丟在一個地方的。
    打開柴房的門，程恒偷偷的溜進了林老太以及他養母的屋子裏，他隨他娘嫁進來的時候才5歲，經常被支使著幹活，那時誰也不會防著一個小孩子，雖然他們也沒當著他的麵藏過錢，但他經常打掃這個家，也早就知道了錢藏在哪裏。
    程恒本來沒打算拿錢的，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程恒背著程諾，打開門，豎起耳朵聽了聽，整個林家都非常安靜。
    他順著牆角，仔細看了看周圍，家裏並沒有人。
    也是，林家本來就隻有林老太一個人在家看門，其他人林母和林父每天白天都是去上班的，家裏的孩子們也都是上學的年齡。
    林老太和陳家寡嫂，這兩個本來每天都在家的人，出去偷摸著做壞事去了，正好給了程恒拿錢的機會。
    程諾看見程恒從很多地方摸索出來很多的港幣、金銀珠寶，鼓囊囊的。
    他歪了歪頭，等到程恒又返回柴房，打算帶他離開時。
    程諾趴在他的耳邊輕聲問他，“哥哥，這東西，你想要嗎？我知道哪裏還有？”紅鳳凰讓他帶哥哥多拿點這東西。
    程恒轉過頭看了一眼湊在自己耳邊的程諾，有了一絲動心，但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也不知道陳家有沒有人，我們也得快點走，不然他們追上來就糟了。”
    程諾聽見程恒的話有點焦慮，緊緊抓住了程恒的衣服。
    程恒覺得程諾有點不對勁，停下打算立刻走的心思，他轉過頭問程諾。
    “諾諾怎麼了？你有什麼事告訴哥哥好嗎？”
    程諾緊緊摟住程恒的脖子，“哥哥，我想拿回我娘留下來給我的東西，我知道東西在哪？是我在擦地的時候，不小心聽見陳老夫人和陳夫人吵架時說的。”
    程恒聽見程諾稱呼陳家寡嫂為陳夫人，不禁皺了皺眉，眼裏都是厭惡之色。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他想把諾諾護得嚴嚴實實的，但終歸自己還小，他有時候也恨自己的無能無力。
    他知道他的諾諾從半年前就一直開始幫著陳家幹活了，雖然自己也鬧過兩次，他們收斂了一點，但看來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們還是使喚著諾諾。
    程恒曾經對程諾說，如果陳家欺負他，要來告訴哥哥，但程諾明顯在瞞著他。看見臉上有焦急之色的程諾，程恒把心疼壓在心底，身後拖著程諾的手緊了緊。
    “好諾諾，你帶哥哥去好嗎？”
    程諾聽見程恒的話，也咧開了嘴，又想到程恒說轉回去拿東西會很危險，不免有點後悔。
    程恒似乎看出了程諾的擔心，“沒事，他們去白房子的路上幾乎就要一個小時，來回得兩個小時，還不包括他們在中間商量的時間，我們還來得及，現在才過了半個小時而已。”
    程諾抱著程恒的脖子，在他耳邊說，“哥哥，那我們快些走，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就藏在陳夫人床頭的首飾盒裏，你以前告訴過我藏東西要藏哪些地方，我都記著，打掃的時候，發現陳夫人房間裏還有幾處藏著東西的地方，陳老夫人房間裏也有，書房裏也有，家裏現在也沒有人，他們都去工作去了。我都聽著呢，我們快去。”

    作者閑話：

    攻受拿走的錢本來就是他們兩人所有，當然，他們三觀也不一定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