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暖轉過身，默默等著落後的白十三，白十三也停了下來，他的魂魄比剛才更透明了半分，盡管拚命壓製，可清風暖還是看見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緊緊握住的拳頭，他嘴角習慣性帶著一絲笑，仿佛下一秒便會像以前一樣說：“我沒事，我不疼，你別難過。”
    這個表情清風暖最熟悉不過——師傅忍耐疼痛的表情。
    等白十三緩過這陣勁兒，吐出一口濁氣，抬頭便被清風暖嚇了一跳，那個眼神，怎麼說呢，隱隱帶著幾絲憤怒。
    清風暖嚴重懷疑他師傅是個精分，而且腦子不太聰明的樣子，有什麼事跟他說不就可以解決了嗎？一會兒白十三一會兒白予悅一會兒應常歡的，猜謎遊戲很好玩嗎？還默默忍受痛苦，怎麼當自己是救世主嗎？以後會不會還有什麼犧牲自己把路都給他鋪好了讓他放心走這種狗血劇情啊？他發狠似地瞪一眼白十三轉身就走，揉揉眉心，將那股怒火壓下，又恢複了嘴角帶笑的浪/蕩模樣。
    “幹！幹什麼？”白十三輕輕往前一躍，沒有肉體束縛的靈魂飛了一小段路才往下墜，“你又在生什麼氣？你脾氣怎麼這麼大？動不動就生氣！”
    “你說奇怪不奇怪，”清風暖盯著白十三，細細觀察他的表情，“小時候我見過這些東西，黑色的、會動、會說話、還能化成人形，當時在蓮花鎮殺了不少人，神域都拿它沒辦法，連它是什麼、從哪裏來都不知道。”
    白十三抿了抿嘴，有些緊張。
    清風暖輕輕一笑，“我師父白予悅捏了一個手決，便將黑水擊退，再也沒出現過。奇怪的是，日後我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沒見過那個手決，直至今日，你猜怎麼著？今天我又見到了。”
    修仙和其他行業一樣，往上看，無非就是那幾位祖師爺先開的頭後人融會貫通的產物，可不管怎麼變，多少都有相似點。那個手決，卻不屬於現有的任何一個修仙體係，跟獨一份似地。但他師傅師承寒北國林家林嚴寬，絕不該出現這種狀況。
    “所以呢？”白十三站定，斂起多餘的表情，竟隱隱有些威壓。
    清風暖假裝看不見，嬉皮笑臉說：“真的很難讓我不聯想到另外一位祖師爺——應常歡啊。”
    “嘖！”白十三不爽地別開眼。以前傻徒弟一門心思找他的時候一副腦子不靈光的樣子，怎麼現在緩過來之後智商蹭蹭蹭往上漲，這麼快就猜到了。
    “以凡人之軀，直接踏足神域，嘖嘖嘖，比我師傅還厲害。我師父當年還得一步一步先成仙再成神，他倒好，直接一步成神，驚絕四座，可惜馬上便銷聲匿跡，不然這世道變成什麼樣可真不好說。”
    冷酷無情白十三再次問道：“所以呢？”
    “所以……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疑似我師傅的人啊。”清風暖欲抱頭痛哭流涕，忽地聽白十三說：“閉嘴，接下來的路我沒法幫你，你得萬分小心。”白十三指了指遠處，那裏聳立著一扇巨大的灰色石門，“你師父的身體，就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