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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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歡呼聲響起的時候,我們還處於一片迷茫的狀態。
    直到頒獎結束,都沒什麼印象,唯一的記憶,是小遠在比賽結束下場的一刻伏在我的肩上,很輕的聲音問我,
    “是真的麼?”
    可我卻連怎麼回答的都忘記了……
    J大的確實很牛!一上場,我們就能感覺到他們與以往那些嘍嘍級的差距。不過仗著振對他們幾個主攻的了解和我們三個人的有力配合,著實讓他們吃驚不小!
    大家你來我往,上半場結束,兩邊還不分上下。
    下半場,振安排小遠主攻,我們一前一後在他兩邊,以備隨時接應。對方以為憑我們的實力,振無疑是主攻,突然的改變讓他們措手不及,紅色計分牌上我們的分數很快就超前了不少。
    這種時候是評判有沒有實力的最好見證。
    顯然,他們是很有實力的,不但很快適應了我們隊形策略的改變,還一鼓作氣打出了自己的節奏,紅色的數字不斷被快速衝刷,當差距越過雙位數的時候,場邊的魏海終於坐不住叫了暫停!
    “穩一點,別被他們帶著走,大勇瞅著點9號,你們都了解對方,一定要盯死住。趙揚,15號拿球的時候,你也過去協防,阿曾一個人防不住!還有小遠,”魏海頓了一下,“他們會盡量給你找機會,近處不行就外圍,發揮你的遠投!”
    哨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我們又進入了那個長方形的角鬥場!
    比賽出奇的艱難,對方守的也很嚴密,而且平均高度的差距,一旦我們稍微打得順一點,他們立刻就能阻斷。小遠被和振齊名的外號鋼炮的家夥死死的貼身守著,別說投球,就是想通過小遠傳球都很困難。
    計時器跳過又一個0的時候,魏海用了最後的暫停!無疑這是明智的決定,因為時間隻有,三分鍾了……
    我不知道振和小遠有沒有這種時候,但今天是我第一次,被疲憊和壓力逼迫到這種程度,感覺大腦缺氧,什麼都渾渾噩噩的,無法思考……
    眼睛裏反射出來的畫麵:魏海的嘴張張合合,每一個字符都清晰,卻反應不出來什麼意思;振和小遠坐在椅子上,振偶爾點一下頭,間或抬手說幾句話;小遠坐在旁邊,微低著頭一言不發,認真地聽他們說話,還不住的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
    以目前的狀態上場讓我對剩餘的三分鍾時間感到躊躇,我討厭被動的感覺,不管對外還是自己本身,所以一心想要盡快結束這場比賽,無論結果……
    尖銳的哨聲響起,小遠在我眼前突然整個人跌倒在籃下。
    “白隊21號犯規。”
    為什麼是小遠犯規?
    場內外一片不平的喊聲。
    小遠左手支撐著身體仰躺在地上,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卻倔強的高揚起頭,順著他的視線,外號鋼炮的家夥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點頭朝小遠示意了一下。
    “小遠,別理他,按你自己的步伐來,也不用太勉強,知道嗎?”不等我說話,振已經過來,雙手拉起小遠,詢問了幾聲,朝裁判做了個無害的手勢。
    小遠不吭聲,始終保持著沉默。
    說不氣當然是假的,連振的動作都有些遲緩下來的時候,小遠還一味的全力進攻,然後受傷。那個家夥雖然很招我喜歡,但是為了他,我怕是注定輕鬆不了了。
    算了,偶爾一次,隻當是舍命陪君子吧!
    “小遠,趙揚,按我們平常練得打,隨興一點,最後兩分鍾,堅持到底!”
    我驚異於振在此時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是沒聽過,隻是,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切身去實施……
    你玩過極限運動嗎?如果沒有,有沒有跑過一萬米?
    在漫長的過程中有一個點,當你踏過之後,腳下的步伐就會像設定過的機械,自動的交替,盡管你的思維已經停止,意識完全在身體本身之外!
    所以,我的眼前一幕幕閃現的,都是平日裏熟悉的動作,曾經每一天的練習,周末和魏海他們半真半假的鬥牛……
    影像不斷交錯,沒有重點,沒有主攻,三個人各自而動又彼此關注,一旦自己無法投籃就馬上傳球,相互掩護,創造機會。高空中的各類拋物線在我們的頭頂一一劃過,烙印在我們已然停止轉動的視網膜中……
    單調的哨音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呼喊和掌聲,比在周年酒會上見到某領導人還不真實,記分牌上的數字,也讓我第一次對自己的兩位數加減計算感到懷疑……
    這種感覺一直蔓延到半夜被劇烈的拍門聲驚醒,蔓延到120越來越緊迫的警報,蔓延到小遠因疼痛而扭曲的臉和整條手臂暴起的血管、淤青腫如饅頭般的手腕……
    做夢一樣,越過吵雜和喧囂,站在空曠的一樓大廳,看著前麵長長的樓梯,我不明白,幾個小時以前,那個家夥即使比我更加疲累,不是還當拖車雙手拉著我爬上3樓72層樓梯嗎?
    為什麼現在,被白色擔架抬走的人卻偏偏是他?
    早上翹課趕去醫院,白色病房裏他安靜的睡著,因為疼痛,眉頭還蹙在一起,左手打著厚厚的石膏,直到肩頭。
    沒一會兒,門一響,居然是張傲。滿眼血絲,手裏提著早餐。
    我們彼此間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我該說些什麼的,卻硬著喉嚨發不出聲音。甘看著他取了飯盒把粥到出來,雞蛋包子用筷子架在上邊,然後就站在床的那一側盯著小遠。
    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的掩飾,旁若無人的明目張膽。
    那種膽量和氣魄,令我感到退縮,我們愛著同一個人,同樣的不為世理所容。我卻在此刻敗給了他。
    沒有告別,我悄悄的離開。漫遊在人來人往的街道,腦子裏雜亂無章。
    昨天回來上樓的時候,以前是小遠拉我變成了我抓小遠我卻一無所覺;慶祝的時候小遠拿杯子把酒灑了一地我以為那是無意之失;歡呼聲中搭在我肩上不停顫抖的手理所當然的被理解為激動;那麼摔倒的時候呢?
    我不知道。因為那時候,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場上……
    振來電話在我的意料之外,開口就問聽說林季遠受傷了?傷到哪裏?嚴重嗎?我心情低落,大致說了情況。電話裏,振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哦了一聲,又隨便說了幾句,便掛了。
    晚上下課,一鳴打電話來說小遠醒了,他們準備去看他,問我要不要去。
    趕到醫院,小遠正在吃飯,看到我們,就笑著問我們吃過飯沒?說話都沒什麼力氣,臉色也蒼白的利害。
    我們說吃了要他快吃,張傲站在一邊給他盛湯,看來直守了一天一夜。下巴上胡渣都冒出來,臉沉沉的樣子。大奔也在一邊,和郝嘉、張馳、歡仔一起說笑聊天,逗小遠玩。
    張傲把湯盛好,往小遠跟前一推,“喝湯!”一把冰凍的聲音。小遠偷偷的看看我,吐吐舌頭,乖乖的把湯端在右手,喝前還不忘朝張傲笑笑,搞的張傲滿臉黑線。
    “看樣子精神還不錯?”
    “睡了一天,肯定好的。”
    “平常看你也不傻不笨啊?怎麼受傷會沒感覺的?”我過去輕輕彈了彈他手上笨重的石膏。
    小遠抬起頭,剛準備要說什麼,張傲卻氣憤地開口了。
    “不笨?我看根本就是根木頭,手骨裂成那樣,居然沒感覺的?以前放個熱水袋也一樣,那麼燙的水漏出來你沒知覺的?居然燙的膝蓋上鵪鶉蛋那麼大的水泡!就你這樣,晚上抬出去扔河裏你都不知道……”
    張傲或許真的是憋得太久了,一氣兒發泄出來,說到最後,拋出的都是他們的家鄉的方言,可即使這樣,竟也沒暴出一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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