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先皇隕落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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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士們剛開始試圖將此石頭砸碎成顆粒,投入丹爐中煉化,奈何這石頭堅硬無比,無論用什麼工具敲鑿都絲毫不能破壞其結構。石頭受到鑿擊的部分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仍是光潔無暇,明淨光滑。眼看這石頭無法分解,他們便將整塊石頭完整地投入爐中,試圖煉化這整塊石頭。
    七年之久,這塊隕石靜置在煉丹爐中被煉製了七年之久,石身卻絲毫沒有被煉化,表麵仍是光潔平整,盈盈如月。
    這的確是一塊奇石,但絕對不是一塊能夠用來煉製丹藥的奇石。就算再練個七年,這塊石頭可能還是絲毫不會發生變化。
    不少人開始暗暗咒罵那個當初提出這個荒唐建議的李潁,他隻是為了博得皇帝一樂便信口胡說,卻圍困了眾人整整七年的光陰。
    而此時遠在開封府的李潁卻仍活得逍遙自在,他笑著勸慰皇帝要耐心等待,畢竟仙丹不可能輕易煉成。這顆隕星在冀夷峰等待陛下千年的時光,陛下也應該花點時間接受它慢慢煉化成仙丹的過程。皇帝耐住性子接受這個事實,看著李潁胸有成竹的模樣,他顫顫巍巍地咳嗽了兩聲,內心仿佛受到了寬慰。
    在這冀夷峰頂四周一圈,鎮守著四方而來的武功一流的劍士豪傑,他們的任務是防止山下無關人員接近,同時阻止山上的方士脫逃。平日裏雙方陣營互不幹涉,各司其職。倘若方士想要放棄煉丹的任務出逃,觸到衛士的守衛邊界之外,必然會死於守衛的劍下。方士們已經在這仙峰上浪費了七年生命,煉不出仙丹,他們永生不能返回故鄉。
    於是一部分人仍苦守在在峰頂,盡職盡責地專心煉丹,希望早日煉出仙丹交給皇上好重獲自由;另一部分人卻另有打算,他們修道之人認為,長生不老並非隻有仙丹這一捷徑,隻要吃得萬般磨練,潛心修行,從人修煉成仙也照樣能永世不死。部分方士放棄了煉製仙丹的想法,他們在仙峰上閉關修煉,妄圖修入仙境。顯然,沒有人再對爐內那塊石頭抱有太大的期望。執意煉丹的方士隻是不願白白放棄七年的時間的嚐試,不舍扔掉那塊頗有靈氣的石頭,仍自欺欺人般地任由那塊石頭在爐中被燒煉,被炙烤。
    就在某天夜裏,守著爐子的幾位方士正昏昏欲睡,突然爐內一陣異動,眾人被驚醒。隻見眼前那丹爐正晃晃蕩蕩,搖搖欲墜,響動頗大,似如地震突襲。但實則四周地麵平穩踏實,亂動的隻是那爐子而已。他們驚呼著此乃異象,便紛紛去喚來其他人。其餘人趕到現場,無一人見識過這種狀況,不免都有些心悸。此時人群中站出一個頗有膽識的人,他主動前去觀察情形。他試探著前探兩步,眼睛小心翼翼地始終盯著跳騰的丹爐,突然就在刹那間,爐子猛地爆裂,碎片飛濺,爐中那枚石頭直直地飛向那名方士。這一切來得太快,根本來不及躲閃,要是著這巨石一下,胸骨鐵定會被砸碎。情急之中一位年輕的劍客衝出人群伸出長劍往前用力一挑,劍氣縱橫而出,生生將那塊巨石頂了回去,方才救得那位方士一命。
    眾人皆驚呼此人的反應和力氣,定睛一看,這位青年俠客手握的長劍,劍身如凝霜,散發著淡淡的寒氣,劍體由玄鐵打造,通體削直,鋒銳無比。劍客將劍身插入背在背後的鞘中,露出劍柄,眾方士更覺驚然:這青身的劍柄,蛇形的雕飾,青玉的鑲琢,這就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寶劍——無念。都沒想到號稱江湖絕世神刃的佩戴者竟然是這麼年輕稚嫩的青年,眾人不得咂舌稱奇。
    由不得眾人多加感歎,煉丹的山洞已然開始落下大塊石塊,晃晃蕩蕩,看樣子即將坍塌。眾人紛紛逃離,唯有一名方士仍趴在原地尋找那塊被劍氣格擋出去的靈石。剛才那塊靈石從破裂的爐子中飛出後,其上的熒光驟然消失,再加之剛才劍士將它頂到洞中一堆廢石堆裏,它現在混跡在坍下的大堆石塊裏,無法輕易分辨。那名方士還在執意地瘋狂扒拉石塊,卻被旁人拽住衣領拖了出去,他還在巴巴地望著灰漬四起的洞內,內心遺憾不已。
    待眾人全部湧出山洞,回首望去,洞頂還在不停地坍下石塊,不消一會兒,洞口已被坍落的石塊堵住得嚴嚴實實,眾人七年的心血就這樣全部付諸東流。
    正在大家傷感之時,洞頂突然冒出幾束閃亮銀光,直射天際,黑夜瞬時被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現場壯觀不已,像是大放焰火之後變得透亮的夜空,分外綺麗,眾人抬眼觀望,目瞪口呆,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當夜,開封都城。
    皇帝寢宮,劉治躺在床上,麵色發紫,雙目圓睜,口中輕聲***。
    太子劉庭安站在窗口,凝視窗外,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劉治似乎想喚他到身邊,微微開口,喉嚨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名字。他麵容極顯憔悴蒼損之色,像一個傴僂瘦削的老頭,虛弱疲乏地蜷縮在床榻上,毫無半絲君王之姿。昔日不可一世貴為九五之尊的帝王,曾睥睨天下,縱橫萬疆,淩駕蒼生之上,一呼百應,八麵威風。他也曾有過意氣風發,英姿颯爽的軒昂時期,也可最終也難逃一個老字。
    劉治顫顫巍巍地伸著手,想盡力去觸碰劉庭安,但是劉庭安始終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動作。劉治的臉憋得更顯紫色了,嘴裏還在輕聲地發出細碎的***,隻是,太子再也聽不到了。
    冀夷峰煉丹處山洞放出的異光終於漸漸微弱,那束直射天際的光柱開始變得透明,細小,最終完全暗淡下去,直至完全消失。眾人圍觀著,紛紛唏噓不已。
    床榻上,皇上的手終於從空中僵直地垂落了下去,他的麵色青灰,雙目睜地得巨大,想必內心還有念想尚未了卻。
    劉庭安仍是背對著他,卻是輕輕地歎出一口氣。
    你至死都沒能等到你的長生不老仙藥,真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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