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互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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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一整天都是一個人呆在房間裏,他一邊寫作,一邊心神不寧地聽著窗外的雨聲。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他站起身,在屋裏徘徊半晌,俯身拿起立在門口的雨傘,終於決定去隔壁看一看那個可憐的少年。
隔壁院裏鏽跡斑斑的鐵門半開著,楚辭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與此同時,屋裏的少年正給自己煮了碗清水麵條,一邊吃一邊流淚。
屋子的屋頂很高,燈很暗,掉了漆的紅木餐桌前隻坐著他一個人。他低垂著頭坐在一條矮凳上,修長的雙腿艱難的曲起,纖細的身影映在屋子的牆上,晃晃的。
麵條吃完了,湯卻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淚珠掉進了湯裏。畫了那麼多畫的他,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幻想。
他盼望在這煩悶的、下雨的日子能有點浪漫的事情發生———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孩兒,坐在他的麵前同他交談,或者是他們一起畫畫,他給她講故事。
他做著所有這個年齡的男孩子的夢,渴望著有一個理想中的人物讓他去愛。而生活中的他卻從來沒有一個女朋友,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如同他想象中那樣可愛而又聰明的人。
爸爸總在外邊兒閑逛酗酒,哥哥姐姐已經成家,他的生活中除了下雨還是下雨……因此,他自幼便認識到人生的殘暴與精神的孤獨。
當叩門聲響起,他永遠也不會想到,門口這個撐著傘,膚色白皙、有著犀利眼神的俊美男子,從此會闖入自己的生活。
“你好,我住在你隔壁,我外婆就是……”
“你……你是……大作家楚辭?”洛塵對於這個白天從不露麵的新鄰居,早已充滿好奇,但又不敢去打擾。
“嗯……那個……我想給我的創作多一些靈感,準備去野外走走,你……現在有空嗎?”
洛塵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能夠和叱吒文壇的大作家這麼近距離說話,他連做夢都想不到。
很久以後,讓洛塵心旌搖曳、久久不能忘懷的是和楚辭秋雨時節結伴在田野漫步。
他們順著蜿蜒的小河向前走,小河的上遊是碧水潭。
密密的細雨像篩豆子似的往下直掉,打碎了平靜的河麵,嚇跑了原本想跳上水麵看看雨景的小魚兒。
柔軟的水草慵懶地輕拂著水麵,叢密的灌木根須在河畔的水流裏無限延伸。
靜謐的小徑上,草木已漸漸變黃,一輛牛車響著輕脆的鈴聲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草地上的一口水井裏,古老的石壁長滿青苔,豔麗的牽牛花靜靜地開放。
厚厚的落葉堆積在樹林中,細雨滴答滴答在枯葉上咚咚作響。
臨近傍晚,嫋嫋的炊煙籠罩四野,遠處孩童在雨中嬉戲的聲音漂進人的心裏……
洛塵和楚辭,很快就成了相見恨晚、無話不談的朋友。他驚訝這位大作家俊美的麵容和清奇的談吐。
他覺得楚辭的談吐詼諧幽默,平生最厭惡的是虛偽、假正經,是一個不隨波逐流的真正的學者。
二人在一起,不僅談社會,也談文藝,談人生。在他們互相引為知己後,二人還經常通信。
有一次,楚辭離開清水灣接受電視台采訪,他倆覺得打電話表達不了彼此的心情,便商量著互相寫信。二人假設在這樣不自由的境況中互相愛戀,在書信中互訴衷腸。
洛塵在信中寫道:“我渴求愛情,可滿懷的相思卻無處著落。我渴求實現理想,可滿腔抱負也無處著落。”
互通書信的方式,讓二人深刻感受到這生活中的萬般無奈,也讓彼此更加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