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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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定下這《不染》作為今日這小賽的魁首吧,本宮會尋些賞賜贈與你們,不知你們幾個可有想要的物什兒?”端陽望向下首的鈺彩幾人。
“能得長公主之讚許已是受寵若驚,鈺彩與幾位妹妹更不敢奢求其他。”鈺彩走上前,回答端陽。
“長姐,不若就送幾位姐姐南國新上供的螺子黛吧,我瞧著顏色可麗人。”安坐在端陽旁邊的安樂插了句嘴,“你倒是會挑,其實是你想要吧,什麼都沒做就安享齊人之福,挑賞賜倒是積極。”端陽斜睨了安樂一眼,“罷了,安樂說的卻也在理,那些螺子黛確實適合你們這些小姑娘,除了螺子黛,本宮再尋些禮品贈與你們吧。”端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下首的眾人卻輕窒了一口氣,那南國的螺子黛,一年也就不出十斛,竟是賞賜給了她們不說,還要再尋些禮品做賞賜。丹雪聽了,氣得雙手攥緊了帕子,若不是墨筱琪在一旁拉住她,恐是已經七竅生煙了。
“多謝長公主賞賜。”鈺彩帶著幾位妹妹叩謝了長公主,起身之時還向鈺煙眨了眨眼睛,盡顯得意之色。
“長公主,這詩畫也賞了,不如我們回湫兮閣品品茗,留下這些小輩在這探討詩詞歌賦好了。”自己女兒沒拿得頭籌,郡王妃雖然生氣卻麵上不顯,畢竟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
“也好,本宮在這怕是攪了她們興致。”端陽說完便起身,帶著各位世家夫人浩浩蕩蕩的又回了湫兮閣,郡王爺也和幾位同僚回了外院,隻剩下眾位公子小姐在離院鑒賞剛剛留下的詩詞畫作。
安樂與鈺芙雙雙表示對這些詩詞無甚興趣,鈺彩隻好帶著幾人在一旁設了個八仙桌,聊天品茗。
“阿姐,你剛剛沒看到丹雪縣主那神態,簡直像是要把你給吃了的樣子。”鈺芙剝了一顆鬆仁就往嘴裏送,這郡王府的鬆仁兒味道都與自家的不一樣。
“芙妹,在安樂公主麵前說什麼呢。”鈺彩橫眉,自家小妹真是什麼都敢說。
“彩姐姐,不礙事,安樂就喜歡芙姐姐如此爽利的性子。”安樂做掩聲狀,小聲的添了句,“其實我也不太喜歡丹雪姐姐那盛氣淩人的樣子。”
“阿姐,你看,安樂公主都這樣說,又不是我一人厭她。”鈺芙很快就與安樂公主統一戰線了,不喜歡的人就是討人厭。
“彩姐姐今日可讓鈺煙大開眼界了,鈺煙雖不敢妄言見過多少名家大作,所見之畫卻無一人如彩姐姐畫作這般猶如身臨其境。”鈺煙從小可沒少受宋熙庭的教誨,因此也見了不少名畫,雖意境不同,論畫工比之名家鈺彩也毫不遜色。
“彩姐姐之畫,淑韻雖然從小得見,但彩姐姐一直都不露鋒芒,不知今日為何勢要與丹雪爭個高低?”淑韻發出疑問,在淑韻心中,彩姐姐向來都是不矜不伐,穩重自若。
“誰叫她與人不善?別人我管不著,初次見鈺煙她就如此作態,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她還以為我們鎮國公府的姑娘好欺負。”鈺煙還是初次見鈺彩蛾眉倒蹙,鳳眼圓睜的樣子。“噗嗤”,鈺煙嬌笑出聲,“我說什麼呢,還以為彩姐姐是為了長公主的賞賜才如此積極作畫,原來是為了鈺煙呀,鈺煙可得謝謝彩姐姐,既讓鈺煙大飽眼福,還順帶得了長公主的賞賜。有姊如此,還複何求?”鈺煙說著倒了一盞茶端到鈺彩麵前,“彩姐姐請笑納。”那作態惹得幾位姑娘笑開了花。
“你旁的沒學會,倒是變得跟鈺芙一樣猴兒精了。”鈺彩接過鈺煙手中的茶盞,嘲笑道。
“彩姐姐不嫌棄就成。”鈺煙做無辜狀。
鈺煙這邊幾人喝茶品茗津津有味,丹雪那邊已經被氣得差點暈過去,怒氣衝衝的回了自己房間。
“你們說我的詩哪裏就比不上齊淑韻那個小賤人了?”桌上的茶盞已經被丹雪扔了個粉碎,除了她腳底下那塊地方已經沒有地方能站得下人了,下人們紛紛躲在了屋外,幾位世家小姐在座位上動都不敢動,生怕收到遷怒那茶盞就摔到自己身上了。
“縣主,那齊淑韻算啥呀,縣主您才是雲秦第一才女。她不過今日運氣好罷了。”一位世家女為了討好縣主開始百般阿諛,隻見丹雪瞬間火氣更大了,把百寶嵌櫃上的一隻黃地畫琺琅潘龍瓶砸了個粉碎,“既然本縣主文采非常,為何拔得頭籌的不是我們?”丹雪抓住那世家女的細臂就往地上拽,一手按著那女子的頭,生生的就要往那地上的碎瓷片上摁,“縣主饒命,縣主饒命啊。”女子的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她不明白為何縣主突然就衝她撒氣了,“縣主饒命啊。”眼看著那張小臉就要被地上的瓷片劃破,那女子嚇得都哭了出來。
“丹雪,夠了。”墨筱琪走到丹雪身邊,“並不是我們技不如人,隻不過各有所喜罷了,而且今日長公主與攝政王選擇宋鈺彩那組的畫,可不見得就是真喜歡那畫作。”丹雪聽了墨筱琪的話,將那女子一推,“本縣主先不與你計較。”轉而望向墨筱琪,“筱琪此話何意?”
“先不說安樂公主在那一組,長公主與攝政王就會偏頗兩分。那宋鈺煙的父親是攝政王剛召回京城的工部尚書,加上鎮國公府一直還未站隊,攝政王這是要給鎮國公府一個臉麵呢,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齊風廷與攝政王的關係,齊淑韻可是齊風廷的親妹妹。”其實墨筱琪的內心也在如此說服自己,宋鈺彩的畫便罷了,她無法接受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宋鈺煙琴藝如此超群,要知道這滿京城她的琴藝在世家貴女中也是一絕。
“原來如此,我就說本縣主辛辛苦苦準備了半個月的詩詞竟會比不上齊家那個小賤人。宋家那幾個丫頭也招人厭,本縣主好好的賞花宴就給她們毀了。”經墨筱琪這麼一分析,丹雪內心才好受了些,可還是記恨上了宋家與齊家的那幾位姑娘。“來日方長,縣主還怕沒有讓她們出醜的機會嗎?下月月初可就是秋獵了。”墨筱琪提醒丹雪道。
“你說得對,本縣主還不信鬥不過那幾個小賤人。”丹雪最後還不忘把下人剛換上的新茶盞摔在地上以示決心。
離院內長公主帶著各位夫人散去後,各位公子小姐都在欣賞剛剛的詩詞畫作。一位身著藍色錦袍的男子站在鈺彩的《不染》前正在欣賞畫作,更是不由得喃喃自語感慨出聲,“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昀兄也在欣賞這幅《不染》?”那位藍衣錦袍的男子便是文國公府的長子墨昀,而此時與他搭話的正是齊家二公子齊風旻,剛剛為了把尋攝政王而去的齊風廷給擰回來,他都沒有仔細欣賞未婚妻的畫作。
“卻是一幅佳作。宋三姑娘好筆法。”墨昀嘴上稱讚著鈺彩,眼眸卻在四處尋找那畫上的姑娘。前幾日母親曾問起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他並未回應,隻是說了聲憑父母做主就好,他並無意見。聽他母親的意思,似是已經和父親定了人選,近日更是常聽父親提起鎮國公府與工部尚書,莫不是為他定下的這畫上的宋七姑娘?若真是她,以後一人彈琴一人作賦,他覺得此生有這一人也足矣。
“墨昀公子的《醉芙蓉》也是鳳采鸞章,才藻豔逸。不愧為京中三少。”鈺銘帶著鈺風幾人也來到了鈺彩的畫前,自家妹妹的畫還是要多品品。
“不敢當,不敢當,墨昀怎麼比得上鈺風公子的一首《寒菊》,寥寥數語,就連長公主也是讚不絕口。”墨昀欠了欠身,若是真能娶得宋七姑娘,這幾位可就是未來的舅兄與胞弟了,可是得罪不得。
“所以人家是京城三少之首,你是之末嘛。”風廷插了句嘴,氣氛頓時降至冰點。“你不多嘴沒人當你是啞巴。”風旻怒目瞪了風廷一眼,又向墨昀賠禮道:“昀兄莫怪,風廷他無心之言。”
“無妨,風廷說的本就沒錯。墨昀還要向鈺風兄學習才是。”墨昀向鈺風行了一個君子之禮,抬首間見到了便尋覓許久的那位畫中之人。方才離得太遠沒看清,此時這位宋七姑娘正在眼前,墨昀的眼睛卻是怎麼也移不開了。
“墨昀公子何須自謙?”鈺風走上前,正好擋住了墨昀的視線。“自從去了書院大家都也難得一見,不若一起去小酌一杯?”若鈺風沒看錯,墨昀剛剛可是一直盯著自家小妹坐的那個方向,不管是出於愛慕還是欽佩,他都太放肆了。
“喝酒?喝酒好啊,走走走,一起去飲個暢快。”風廷一聽要去喝酒就來了勁頭,一手搭著鈺清,一手搭著鈺涵就走到了最前頭。“喝酒去咯。”
“墨昀公子,請。”鈺風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墨昀隻好跟著上前一同去飲酒。而正在喝茶的鈺煙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追著自己,抬頭正想要去尋卻尋不著了,隻好作罷繼續品茗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