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三十一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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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不逢時
    片刻愕然,沈孤潔推開懷中男子,認真看他:“沅顥,我不想說得這麼殘忍,可是,不管我的愛情再怎麼深,也不可能再繼續愛一個殺我孩子的凶手。”她頓了頓,看他迅速蒼白臉色,“那個時候,恨你是我生存下去的勇氣,可是現在,真的不再恨了。我很累,沅顥,恨不起,也再愛不起。”
    給我機會,我們還會有孩子,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這些話堵在胸口,凝視她,江沅顥卻哽咽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她的感受他怎能不明白,就像他在瑞士得知五年前自己放開那心愛的女子的同時,也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那一刻徹骨的悔和恨形同滅頂,可是他立刻就放開一切趕回來見她,即使被她恨到要用刀來挖開他的心,他也隻想在最短的時間見到她。可是她的溫柔,她的淡然,刺痛他的同時,卻讓他唯有能接受這樣的懲罰。
    仿佛看穿那些他無法再說出口的話,沈孤潔心中痛楚,終於也落下淚來:“沅顥,我們重逢以來,我就早已不打算讓你承受這樣的內疚悔恨,終究不但讓你和白微生隙,也要愧對於我,這是我錯。你會再有孩子,第二個第三個,很多很多個,你會找到一個真心相愛的女孩子,你們會有幸福的家庭。隻是,那人再也不會是我。你放開我,也放開你自己。”
    愣怔良久,消瘦頎長的男子笑意澀然:“五年來,我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你。現在我不會再讓你回到我身邊,孤潔,我等著你。這一生不管我還會不會再有孩子,那都隻和你有關。”
    沈孤潔搖頭:“你,你何必……”
    “你愛Rain嗎?”江沅顥冷不防問。
    沈孤潔愣,失笑:“青琅是我哥哥。”
    “那麼我就會一直等你。”江沅顥認真的道。
    再怔,沈孤潔微笑:“你不明白的,沅顥,青琅與任何人都不同。與你、與決明都不同,他那樣真實的疼我寵我愛我。若我找到喜歡的人,他一定會調查清楚別人的祖上十八代,然後再歡歡喜喜嫁我出去。如果我一世都要當老姑婆,他也一定照顧我一生一世。”她這樣說著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微笑起來,心裏知道,那都是真的,這世上確然有全心全意愛她的人。
    那人細細咀嚼她的話。沈孤潔不經意看見下車向她這邊走來的清麗絕倫的人影,不由訝然:“青琅,你怎的中午也回來了?”他最近工作忙碌,向來都是天不亮出去,直到深夜才回來。
    沈青琅走近,自自然然攬住她肩,卻不答話,隻向江沅顥溫雅笑道:“今天聽說Hery放下瑞士的業務提前回國,我還不相信,竟然這麼快都到我家門口了。怎麼樣,要上去喝杯茶嗎?”
    沈孤潔不由有些不安:“沅顥你……”
    明白她擔憂,江沅顥微微搖頭:“沒事,瑞士那邊的危機已經安然度過,隻剩下一些掃尾的業務,我都已經交代那邊的主管之後才回來。”又向沈青琅笑道,“公司還有些事,你這杯茶,我改天再來喝,可不許賴賬。”
    沈青琅做個“我哪敢”的表情。
    江沅顥衝沈孤潔笑了笑,神色依然有些白:“孤潔,我改天再來找你。”
    不由自主點點頭,沈孤潔擔憂的看他駕車遠去。還來不及收回目光,已被旁邊的人捏住了臉頰,陰陽怪氣聲音道:“沒良心的丫頭,在我這麼優良的帥哥身邊,還能一心想著別的男人。”
    沈孤潔不由被他逗笑,不客氣拍開他手掌:“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很普遍的狀態叫審美疲勞,再美的男人整天早晚對著也該有膩味的一天。”挑剔的目光把身邊委委屈屈的美人從頭打量到腳,方自慢悠悠道,“至於你嘛,比起一般的美人是更風騷一點,會打扮一點,我隔個十天半月換換新口味,說不準就能堅持個一年半載的。”
    “你個臭丫頭!”沈青琅失笑,追著她打,胡鬧一會,這才冷不防在她耳際笑道,“我對著小潔兒卻是一輩子也看不膩呢。”
    明知這句話什麼歧義也沒有,沈孤潔仍是忍不住無端端的耳根發熱,連忙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你還沒跟我說,今天怎麼突然跑回來,事情都做完了?”
    “事情是做不完的,而且我今天也沒有處理公事。”沈青琅聲音慢吞吞懶洋洋,看到旁邊的某人已經被自己逗弄得像隻心急的小貓,這才笑道,“我記得我們潔兒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繪畫,而且天分可高著呢。後來初高中大學一路升上去,你的畫筆可從來沒有停過,也得過不少獎項,即使現在,閑暇時候,也總是愛拿畫筆。”
    有些莫名其妙的點頭,沈孤潔仍是高興他對自己的事情這樣清楚:“所以呢?”
    “所以,”撫了撫她一頭長發,沈青琅笑,“我今天把你的一些作品拿去給有青碧學院的Steven教授看,Steven你知道吧,就是那位蜚聲國際的老藝術家,今年才回出生的碧城來執教養老,”見她點頭,這才繼續道,“他表示你很有天分,而且這些年來畫工也培養得相當不錯,所以答應讓你進青碧學院他的專業課堂學習。”
    沈孤潔瞪大了眼,有些犯傻。她當然知道青碧學院是從碧城最知名大學脫離出來的最知名美術學院,當然知道Steven是當世一流的畫師,當然知道想進Steven開的專業課程對於美術愛好者是多大的幸運和讚賞,隻是,她還有些沒辦法把這些和自己聯係在一起而已。
    “怎麼了?”見她低頭不語,沈青琅反倒有些不安,“怪我沒經過你的同意擅作主張?其實我是見你呆在家怕你悶壞,而且知道你喜歡繪畫,這才去找Steven。不過你放心,我雖然和他老人家有些交情,但他在藝術上是一個絕對嚴謹的人,絕不會因為我的原因才……”話沒說話,右邊臉頰已被香香軟軟的某物偷襲。
    沈青琅呆滯轉身,身為肇事者的沈家姑娘還嫌他不夠傻的笑著在他左臉頰也吻上一記:“謝謝你,青琅,我好高興,也非常願意去學習。”
    絕色臉蛋逐漸飄紅,沈青琅好半天回過神來,嘟囔一句:“早知道就每天都做些讓你高興的事。”
    這句話說完,也不知怎的,空氣中就多了層隱約曖昧的氣息,兩人都有些不自然,不再說話,緊握在一起的手卻不曾鬆開。
    門鈴響時,沈青琅正被孤潔壓榨著在廚房做煮飯公,沈孤潔頂著被顏料塗得五顏六色的衣服和花貓臉快快樂樂去開門,門開之時屋內屋外的兩人卻同時頓住。
    半晌,門外高貴冷豔的黑衣女郎方呐呐道:“孤潔,你、你怎麼弄成這樣。”
    這才反應過來,沈孤潔連忙一把拉她進來,不想衣袖上的顏料不小心便擦在她光裸在外的手臂上,兩人怔了怔,不由哈哈大笑。笑半晌,沈孤潔這才比個擁抱的姿勢:“車芸,想死你了。”
    眼前原本優雅美麗的玉人這會兒已是隻正宗的花貓,車芸自然也隻能跟著她比比動作,笑意難得沒有冷意的溫柔:“也想你。”
    “更想另外一個吧。”沈孤潔嘻嘻笑著,衝廚房大叫一聲,“沈青琅,你的美人穿越千山萬水回來看你了,還不快出來!”
    向來尊貴如同王子的沈青琅圍著上身印了一隻大大維尼的圍裙從廚房出來,麵麵相對,兩人一時都愣怔。
    沈孤潔卻不知是有意是無意,也不看兩人神色,隻一個勁說道:“現在想來,車芸你這家夥,老早就知道我和青琅的關係吧,卻一直瞞著我,還說是朋友呢,哼,一點也不關心我。不過你雖然不仁我卻不能不義,還是要親口向你解釋一下的。訂婚的事,你都聽說了吧,可千萬不要介意,也別怪青琅,責怪我好了。我的情況你出國之前就清楚一些,後來那天爆發了,青琅迫不得已,才假裝訂婚來維護我。小芸芸啊,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跟我這可憐蟲一般見識了,我……”
    說得沈青琅車芸兩人隻剩相對苦笑的份。半晌,沈青琅輕咳兩聲:“那個,潔兒,你的畫還沒有完成吧,進去畫完如何,我和車芸單獨談談。”
    些微的愣怔,沈孤潔立刻又揚起大大的笑臉:“好了好了,不妨礙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先進去了,聊完再叫我。”飛快向沈青琅專程為她準備的畫室跑去,關上門,她這才終於能夠喘上一口氣,胸中憋悶的感覺,也稍微好上一點,不自覺撫上高溫的臉,她這是、怎麼了?見到車芸回來,看到他們願意開誠布公談清楚,她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半晌苦笑一聲,自己還當真戀兄情結有些過頭了。
    看著她關上的房門良久,車芸微笑:“她看上去開朗多了。”
    點點頭,沈青琅招呼她坐下,又為她倒一杯咖啡:“我本來還擔心那天的事會讓她越發封閉起來,看她這些日子蹦蹦跳跳的,笑容也多了,這才放心。”
    凝視著他,他看向那道門的眼神不自覺溫柔,卻是有別於他一向對人對事的禮貌修養的溫和。車芸輕聲道:“Rain,那天,你是因為孤潔出事,才不能夠趕來的,對嗎?”
    啜一口咖啡,沈青琅閉眼。半晌,他悶悶開口:“不是這樣的,車芸。”睜眼,他灼灼看她,“一直到她出事,我才猛然發現,我對其他所有的人,永遠不會有對她那樣的關心情切,甚至一半都不會有。”
    她看著他微笑,美麗的眼中卻似有點點的痕跡:“我並不介意你把這個從小疼愛的妹妹看得比我重要,真的,我也喜歡她,也把她當成妹妹,我們……”
    “車芸!”猛然打斷她,沈青琅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轉過頭去,“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呢?”眼淚終於落下來,眼前女子依然高貴依舊冷豔就是那樣的淒婉,“你要告訴我,你愛上了孤潔嗎?Rain,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了孤潔?”
    沉默半晌,沈青琅淡淡開口:“車芸,你什麼都好,隻是我們相遇的時機錯了。也許再任何一個另外的時間相遇,我們都會是另一種情形。偏偏我認識你,是在恰逢她出事、我心裏一心一意隻有用盡全力去努力、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回到她身邊足以保護她的時候。”
    寂靜良久,女子優美的嗓音歎惋如秋日黃葉:“我想起你教我的一句中國古詩,說‘恨不相逢未嫁時’。你我之間,你未娶,我也未嫁,那麼,到底卻是哪裏出了錯?”
    其樂融融
    雷諾斯一邊報告這些天的工作進度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落地窗前頎長俊美的人。他看似在發著呆不知想些什麼,但隻要他故意說錯一點點,他卻又能及時指出他錯誤。暗自歎息,總覺得江沅顥這次回來變得有些不同,他卻愣是發現不了到底哪不同。
    靜靜聽了半晌,江沅顥筆尖無意識的敲著光滑的桌麵:“沈青琅接任那天發生的事,自然會影響到沈江兩家的股市,目前顯示出的數據也隻是預料之內的波動,不足為慮。那麼……”他心裏那點不對勁的感覺到底出在哪裏呢?
    江沅顥從十五歲開始,商場中打滾十多年,他向來相信自己那在旁人眼中虛無縹緲的直覺。
    再一次翻看這些天的記錄,仔仔細細一個字也不肯放過,雷諾斯耐心的等在一邊。他和江沅顥合作多年,當然也早已察覺出有問題,但問題的實質,他自知沒眼前這男人其準無比的心思和眼光。
    “帝國影視搞不出什麼鬼,辛晉單是讓他的帝國保持均衡就要使出全身解數了。Vincent倒是不可小覷,不過以他目前實力,也不足以做出什麼大事來。沈絡石,不管是為了沽名釣譽還是當真人品那麼幹淨,他不會做什麼。沈決明,這家夥倒是一隻隨時等著時機撲過來咬人的老虎,不過目前我們雙方都還有些厲害關係,他不會蠢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剩下的,隻有沈青琅……”一提到這個人,江沅顥立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喃喃苦笑,“倒是我的疏忽了,原來一心以為這為移民十幾年的大少爺沒什麼本事,加上那段時間……哪能把影視界的紅牌經紀人和沈家的少爺聯係在一塊兒。雷,你跟這個人也算交過兩次手,覺得他如何?”
    雷諾斯沉吟良久,誠實的搖頭:“我不知道。”不由自主苦笑,“這個人,完全看不透。”
    倒是不意外他這樣的回答,江沅顥輕歎:“沈青琅啊,那是一隻獅子,他不主動出擊,他潛伏在最有利的地段,布好了局,等待他的獵物一個個自己往裏麵鑽。按道理講,就算沈青琅他爸爸那一脈在沈家占有相當重的分量,但老爺子掌控沈家多年,連沈絡石這許多年都不敢有所異動,沈青琅剛剛回國,該是絕不敢和老爺子對著幹才是,養精蓄銳也不急在一時,他可不是蠢人,可惜……”沈絡石和沈決明實力有多強,他心裏自然是有數的,沈青琅的膽子不該比他們更大,他再歎,“我原本也該要忽略這個人了。可惜,那一場宴會卻過早露了他底牌中的一點。沈青琅是人不是神,畢竟也是有弱點。”
    看他半晌,雷諾斯麵無表情道:“他的弱點同樣也是你的。”或許更嚴重也說不定。
    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江沅顥迅速吩咐:“立刻去查沈青琅和殷語謙的老底。殷語謙的背景複雜,如果沈青琅真想暗中搗鬼,必定不會把問題放在他自己身上。”想了想又道,“從孤潔的身份頻頻曝光那段時間開始,便有人在暗中不斷收購江沈兩家拋下的散股,勢頭不明顯,也足夠叫人警覺了。你去查與他們兩人所有相關的近期內的動作,我倒要看看,沈青琅這家夥是不是當真一心罔顧家族利益扮豬吃老虎。”
    上次因為孤潔的關係關心則亂,一個不防竟被他幾句話就騙到瑞士去,後來發生的一連串明顯預謀過的事則完全不在他掌握之中了,這在他自然是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以致那天看到孤潔身邊風淡雲清的沈青琅,簡直有當場掐死他的衝動。
    雷諾斯應一聲後出去。江沅顥噓一口氣,正想閉眼休息片刻,電話鈴聲便響起,他心不在焉的接通,聽到那邊聲音時卻有些發愣:“白微?”
    啃著手中的三明治,沈孤潔另一隻手拿著課本慢悠悠往校外走。簡單的襯衫牛仔褲的裝扮,腳下甚至穿的運動鞋,長發披肩,脂粉未施,看上去無論怎樣都隻是個長得比平常人更漂亮些的普通大學生。
    遠遠的,許言思仍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這女孩兒身上有種特別的氣質,尤其她現在的裝束,更顯得分外幹淨,出言叫住眼看就要從她身邊走過的她:“沈小姐。”
    沈孤潔從課本中抬起頭,茫然的眼睛在看到來人時再茫然三分。
    許言思不由笑出聲來。
    沈孤潔這才反應過來,不由麵上一紅,客客氣氣道:“江夫人,你好。”
    斂了笑容,許言思有些不好意思:“沈小姐,這樣冒昧的來打擾你,真是過意不去,不知你有沒有空與我喝杯下午茶?”
    沈孤潔有些為難:“但是,我需要去接我的女兒下課。”
    “這樣啊,”許言思沉吟片刻,隨即抬頭懇切的看向她,“我想與沈小姐一道去看看你的女兒,可以嗎?”
    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沈孤潔一呆。
    許言思有些感慨:“不瞞沈小姐,那天……舞會那天過後,我和我先生都非常震驚,一直不知道該跟沈小姐說些什麼,因此那晚匆匆而去。但這些天我們始終覺得欠沈小姐一聲對不起,因此我今天過來,原本是向沈小姐衷心道歉。可是,可是聽沈小姐說到那小姑娘……”後麵的忽然再說不出口,許言思有些難堪。
    會想到自己沒來得及出世的孫子嗎?沈孤潔笑了笑,那日明明恨極了江祈英,看眼前優雅婦人,卻對她討厭不起來,半晌道:“如果江夫人不嫌麻煩,就請和我一起去西西的學校吧。”
    許言思不由大喜,連連笑道:“不麻煩,當然不麻煩。”
    打開車門,許言思正要坐進去,忽聽一道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道:“媽咪。”兩人回過頭去,便看見幾步之後一臉無奈的江沅顥。
    擔憂的看沈孤潔一眼,江沅顥幾步走近:“媽咪,你怎麼跑來這裏找孤潔,也不事先跟我說一聲。”
    許言思有些訕訕:“我,我隻是想來看看沈小姐。”
    江沅顥麵色陰鬱:“不是爹地叫媽咪來的嗎?”
    許言思一怔,沈孤潔已然有些惱怒的開口:“沅顥,你怎麼能這樣說江夫人,她是你的媽媽,你都這樣不信任她?”
    頓了頓,江沅顥苦笑:“對不起,媽咪,孤潔,我、我剛才一路趕過來時有些心急,不是故意對媽咪說重話。”
    她值得他這樣的擔憂呢。許言思心中想道,暗歎一聲:“沒關係,原本就是你爹地不對在先,我也想和沈小姐好好道歉。不過沈小姐答應讓我一起去接西西下課,我們正準備去西西學校。”說到此,她立即一掃剛才煩悶,一臉喜色。
    “是……嗎?”江沅顥有些遲疑,看著沈孤潔,“那個,我……”
    沈孤潔笑笑:“沒什麼事的話,一起吧。”
    江沅顥不料自己還沒說出口她就答應,大喜過望:“真的?好好,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看他手足無措模樣,許言思和沈孤潔不由同時失笑。
    三人上了沈孤潔的車,自然就是沈孤潔開車。半晌,江沅顥讚道:“你現在開車的技術可比從前好多了。”
    沈孤潔笑看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回答,許言思已奇道:“怎麼沅顥以前就做過沈小姐開的車?”
    “想當年手把手教她學車的人還是我呢。”江沅顥得意洋洋,“看看,我徒弟現在技術都爐火純青了,真是給我臉上添光啊。來,乖徒弟,叫聲師傅聽聽。”
    “夫人,您不必太客氣,叫我孤潔就可以了。”先含笑和許言思說完話,沈孤潔轉過頭臉對江沅顥時,已是明顯的嘲諷,“是嗎?也不知問題出在哪裏,在師傅身邊呆了好幾年技術都是一般爛,一離開之後立刻就突飛猛進了。難道是師傅您老人家實力太強所以讓我有心理壓力?”
    麵上一紅,江沅顥嘀咕:“總之不管我的事,想我當初教你時多認真啊。”
    就因為你那時太認真。沈孤潔含笑不語,心中卻有些感慨,那時這個師傅嚴肅的不得了,她心中的不安全感再一次跳出來作祟,於是故意裝作學不好,一心隻想永遠都坐在他的副駕駛座上。
    時過境遷,沈孤潔無聲歎息,誰料到當有一天他們坐在車上的位置被調換的時候,連彼此的人生也早已幾經調換。
    各自沉湎往事,許言思也自眼觀鼻鼻觀心,半分不打擾兩人。
    西西從校門跑出來,幾步便蹦入沈孤潔懷中,先是在她兩頰各吻一記,這才拉長了聲音甜甜道:“媽……咪!”
    沈孤潔不由大樂,抱著女兒左啃右啃。許言思母子在一旁倒看得有趣。兩人親熱夠了,沈孤潔這才拉著西西起來:“西西,這位是江奶奶,這是江叔叔。”許言思保養得甚為年輕,她說到“奶奶”二字時,頗有些不好意思。
    許言思卻是滿麵欣喜,蹲下身和西西麵對麵:“西西是嗎?好漂亮好可愛,讓奶奶抱抱可以嗎?”
    西西向來乖巧,對媽咪的朋友也都很是熱情,聞言立刻撲入許言思懷中,甜甜叫道:“奶奶。”一時間許言思幾乎要落下淚來。
    沈孤潔轉過頭去,卻正好麵對江沅顥深情溫暖目光,不由一怔,已聽他柔聲道:“孤潔,今晚一起吃飯可以嗎,我媽她……”
    明知他拿許言思當借口,沈孤潔畢竟還是心軟,點了點頭。
    一行人自自然然便去了明珠坊。許言思對西西極為喜愛,點餐盡以西西和沈孤潔為主,江沅顥卻也隻是微笑看著。
    沈孤潔便抽空打電話給沈青琅。
    “喂。”
    溫和清朗的聲音隻是通過話筒傳過來,沈孤潔已覺心中溫暖:“青琅,是我。今天我和西西在外麵吃飯,可能晚點回家。”
    “是嗎?正好我今天也有應酬,正想打給你。”沈青琅笑道,“怎麼這麼好興致在外麵吃,你們母女兩個?”
    猶豫片刻,沈孤潔還是道:“和、兩個朋友。”
    沈青琅倒也沒追問下去,再交代幾句,便自掛了電話。也不知怎的,沈孤潔不由自主便鬆一口氣。
    當下四人說說笑笑,三代一堂,很是有些其樂融融的味道。沈孤潔有些嘲弄的想,這樣的情形,當年倒也想過無數次,隻可惜如今的角色都早已錯了位。
    沈青琅從包廂走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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