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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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心全意
Rain家門前救美一幕轟動全城。托他的服,沈孤潔即使住院期間也是探訪者無數,無奈之下轉了高級病房,她經過上次,卻依然惶惑不安,平日裏雖然想念西西,也不敢讓西西來醫院陪伴,隻交代了Rain好好看顧西西。
離沈青琅的接任儀式還有兩天,沈孤潔躺在醫院接到邀請卡,她並不意外,意外的是跟著邀請卡而來的兩批探病人員。
沈決明和沈白微在她住院期間來的倒不止一次,但今天一進來沈孤潔就注意到兩人臉色不對。還沒問出口,沈白微已道:“你接到大哥的邀請卡了?”
沈孤潔點頭。
沈白微煩躁的揮了揮手:“你不要去。”
見沈孤潔微笑不語,她不由更躁,一疊雜誌報紙嘩啦啦毫不憐惜扔在病號身上:“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已被說成什麼了?尤其那天西西的照片一曝光,什麼DNA什麼遺傳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寫出來了,你那天如果去,還不被那群別有用心的人啃得骨頭都不剩。”
沈孤潔臉色一白,咬唇道:“西西……”
“Rain本事再大,現在是全城的記者都追著你的一舉一動,他還沒有那個本錢動搖碧城娛樂的根基!”
目光轉向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沈決明,沈孤潔靜靜看他:“那天我跟你說,怎樣對我我都無所謂,但是不要打西西的主意,你真的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早在許久之前就已料到兩人關係終不能長久,但真的到了這一步,她心裏終究不是不痛。
沈決明轉過頭去,不管這樣做是為了誰,他都無話可說。
“哪來的純粹的好與壞?”沈白微低笑,“沈孤潔你捫心自問,二哥就算再多為我,他所作所為,就真的沒有為你考慮嗎?沈青琅回來了,於是你覺得再也不用接受這樣總隻有一半一半的關心疼愛。沈孤潔,其實你何嚐不自私。”
沈孤潔不語。
“你當你的Rain就真的那樣事事為你嗎?就算真的有能力,他又會為你做些什麼呢?為你打擊江家、還是封鎖全城的娛樂產業?當初那樣輕而易舉封了麗影,是做給誰看你心裏還不清楚?”沈白微字字都是譏諷嘲弄,“或者你以為,這件事搞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你的Rain就沒有在背後推波助瀾暗中操盤?”
她話說到一半時沈決明原想打斷,卻終於什麼也沒說,目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沉默,沈孤潔開口:“就算是這樣又怎麼樣呢?”她抬頭,蒼白容色注視兩人的驚訝,笑了笑,“就像你說的,白微,我們都不是傻瓜。如果聰明可以讓西西讓我自己過得幸福安樂,我一定比誰都更要聰明,但是那樣就可以嗎?我的信任,我心裏的感情,隻剩下那麼多了,真的很不想自己悲哀到什麼都無法再相信。你說的沒錯,沈青琅沒有回來之前,決明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我自私,我拽著二哥不肯放手,盡管知道這一份關心從來都不純粹,但卻是我唯一擁有的。人難道不是這樣嗎,總是要不停的尋找更安全的依靠。白微可以全心信任二哥,我為什麼不能把僅剩的真心放在大哥身上?你們說江沅顥,沈決明,沈青琅和Rain這四個男人,比較起來,我會選擇相信誰呢?”
沈白微聽著,漸漸悲哀,低聲道:“即使這信任當中充滿欺騙和利益,即使這並不是你真心想要得到的?”
“聰明的白微,難道沒有在很久之前就明白,我們真心想要得到的,根本就不存在嗎?”沈孤潔笑得柔和,“無論如何,這是我的選擇,我會尊重自己。”
沈決明目光一閃:“即使他遲了五年?”
淒然一閃而過,沈孤潔依然微笑點頭:“即使他遲了五年。”想了想又道,“況且,二哥給我的五年,也絕不是可有可無。”即使下一秒就會決裂,她又怎會忘記在她最絕望的那段日子是誰悉心陪她走過。
沈決明也不知自己怎麼就傻到問出這問題:“為什麼我和他明明做的都是同樣的事,孤潔可以不怪他,卻不能原諒我?”
沈孤潔失笑,半晌柔聲道:“因為你是沈決明,他才是沈青琅。”看沈白微一眼,“如果青琅希望我去的話,我就一定會去。”
沈白微泄氣,有那麼一瞬間,心裏竟然小小的吃起沈青琅的醋來。
臨走之前,沈決明深深看沈孤潔一眼:“孤潔,不要太過相信任何人,即使那個人是沈青琅。”
兩人走後不久,另一位貴客隨之降臨,沈孤潔抬頭之下,立即失笑。
沈絡石不由有些莫名,微微皺了眉:“我來探你,有這樣好笑?”
“遇到白微和決明沒有?”沈孤潔依然含笑,“我會以為你們是商量好的。”
沈絡石頓了頓,即使在這雪白樸素的病房中,他挺拔的身姿依然高貴卓絕:“他們兩人會來勸說,是因為顧念與你之間的一點情誼。我來這裏,卻隻是為老爺子傳個話。”他扔一疊報紙雜誌給她。
沈孤潔看著左右手上同等的兩份以她為主角的八卦要聞,笑得更歡:“賢父女確實心有靈犀,小女子深表佩服。能勞動沈家的三爺為我傳個話,孤潔更加倍感榮幸。”
“他說即使你不再是沈家之人,頂著沈姓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依然不會放過你,更因為這件事而損害了白微的幸福和沈家的利益,如果你就此不在出現,他會看在、看在丹砂昔日的情分上不追究,如果你執意要出現,他不會再姑息。”
連丹砂的名字都提到了,沈孤潔唇角微翹,看來老爺子真是在下最後通牒來著。
沉默半晌,沈絡石終於直視眼前含笑自若的美麗女子:“孤潔,不要去。”他叫著孤潔,眼前浮現的卻是許多年前小女孩單純戀慕的臉與熱切的眼神,“你心裏清楚,老爺子恨你,他說出這樣的話,就一定做得到。”終究,終究是無法眼看著心底裏其實疼惜的女孩子再受到那樣的羞辱與打擊。
沈孤潔微笑:“這也是三叔對我的最後一點情分的忠告嗎?”她臉轉到一邊,四十五度的側麵優美如畫,沈絡石突然發現,單論五官,這女孩竟比白微更加精致漂亮,“在五年前,沈連翹就已經徹底死了。留下來的是沈孤潔,沈孤潔為什麼還要懼怕沈秦艽呢,明明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三叔,您這樣尊貴的人,想必不知道什麼是破罐子破摔吧。”
沈絡石一怔。
微微落寞的眼神,沈孤潔仍是笑著:“我唯有青琅,如果是他想的,我就一定會去做。”
捕捉到那一絲神色,沈絡石細細思量。
“您還不明白嗎,三叔。”她語聲輕柔,卻總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個總是用目光偷偷追隨你,你隨意一個回頭、一句話就能讓她高興半天,生事搗蛋希望引起家人注意,又頑固又倔強又不知進退的死心眼的連翹,早已經成了有限的人的有限的回憶。所以你們之前擔心的我再遇上江沅顥會怎樣怎樣,不過庸人自擾罷了。”他甚至恍惚覺得她聲音是帶著笑的,“人一生總要有些念想才能好好活著,而如今讓我用來念想的人,唯有我的女兒和青琅。”
張了張口,沈絡石卻發不出聲音來。
沈孤潔回頭,朝他粲然一笑:“謝謝你,三叔。”
點頭的瞬間,沈絡石恍惚覺得,這大概就是他這一生,最後一次聽她叫三叔了。
送走貴客,忙碌了一整天的Rain終於現身,左手一束嬌豔欲滴的香水百合,右手一隻保溫桶。
把花瓶裏的花換掉,Rain這才又轉身來問沈孤潔盛湯,笑道:“今天這盅雞湯我可是花了整整兩個小時燉出來的,你不把它喝完,看我怎麼收拾你。”
又不是孕婦!沈孤潔撇嘴,眼珠一轉,卻又笑道:“拿來喝多浪費呀,不然咱們拿去拍賣,這才是物盡其用呢。”見Rain呆滯神情,她忍住笑,眨了眨眼,頗為正經,“由我們大眾偶像、國際級的鑽石王老五Rain美男花兩個鍾頭熬出來的雞湯,那還不知要被標成怎樣的天價。”說話最後一句,她終於忍不住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美人的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終於撲上床撓笑得正歡的那人的癢癢,兩人一時鬧成一團。鬧完沈孤潔畢竟還是乖乖的喝湯,頭也不抬道:“你幫我準備禮服吧。”
“嗯?”Rain一怔。
伸出一隻手撚起桌上閃閃發光的邀請卡晃了晃:“這個啊。總不至讓我穿著套裝去赴宴。你好歹當了幾年巨星,又在車美人身前跟進跟出,不會連挑一件晚禮服也困難吧。”
Rain眸色深了深:“你要去?”
“為什麼不去?”沈孤潔抬頭奇異看他,隨即失笑,“你已經是今天第四個問我這問題的人了。”
Rain不置可否:“去了會有麻煩,你該不會不知。”
聳聳肩,沈孤潔笑得像偷了腥的貓:“有青琅在呢。總該讓我看看,我們青琅哥哥這些年學當護花使者的本事學得到不到位。”
心裏忽然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Rain不由苦笑,他這是自己在跟自己吃醋麼?強摁下心裏不舒服的念頭,他打趣:“要我準備禮服也沒問題,先報三圍上來。”
喝完最後一口湯,沈孤潔碗匙一擲,雙手很有氣勢的掐上Rain的脖子,大叫:“你這個大色狼,本女俠今天就要為民除害。”兩人再次鬧成一團。麵麵相對之下,Rain也不知心裏怎生想,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瞳和粉紅臉頰,便著了魔似的,湊上前去輕輕一吻。
沈孤潔愣怔,麵上的粉色似乎更深一層,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Rain在這什麼也沒說的境界裏心裏最後一絲不舒服也消失殆盡。
沈氏青琅
潔白絲質的禮服,沈孤潔怔怔看著鏡中的自己。即使在從前,記憶中她參加類似的聚會也隻是著黑色,不知為什麼Rain卻要送她一件白色的禮服。可是……她看鏡中女子,黑發如墨,裙白如雪,這般正規的晚宴,明明該是挽發,他卻執意要求她青絲垂腰,隻發間一朵名紅的珍珠發飾,式樣簡單,卻襯得那發如絲緞亮麗。長裙曳地,再簡單不過的款式,渾身無一絲累贅,拿起唯一配飾的銀白蕾絲,她在腰間鬆鬆打結,愈發托得她身材修長,氣質高貴。脖頸間一圈簡單細碎的珍珠,在精致秀美的鎖骨上輕曳,氣韻流轉。腳下三寸高跟,銀白的光朔,依然珍珠鑲邊。
Rain總說一看到她唯一能想起與她相配的就是珍珠,她那時還笑言看到他唯一能想起的就是鑽石,兩人相對大笑。可是這刻她看靜靜而立的那女子,渾身除了幾粒微小的珍珠再無他物,但是那渾然高貴天成的氣質卻無與倫比,那美麗如夢如幻,卻並非記憶中任何一個她。
沈孤潔不由自主輕歎,即使他費盡心思要把她打扮成一個公主,總不該忘記,她原本就不是公主,甚至,她不由一笑,現在隻怕要更落實別人眼中的“狐狸精”。剛剛出院,容色仍是有些暈白,淡掃蛾眉,輕描脂粉,她放下手中物,時間差不多了。
西西早已安頓妥當,今夜她去見他,無所顧慮。
下樓,黑色勞斯萊斯靜候,沈孤潔安然上車。唇角笑意若隱若現,今晚,又要步進那道高高的門檻呢,就不知這一回還有命出來沒有。
沈家的宴會一向是不會在本家舉行的。骨子裏是有著那種尊貴而古老的東方貴族思想。但今晚卻是不同,自沈商陸走了之後,沈氏十載無主,今夜那渾身閃爍著七彩炫光的離家二十年的真正的王子即將歸來。
人都是俗人,事都是俗事,廳中多美人,一個比一個更加美。年輕的美人們談笑自若的少,不時望向門口的明亮視線卻數也數不過來。沒等來王子,等來清輝褶褶的美人。
潔白晚禮服的美人入場之時,有一刻傾倒全場閃爍目光。下刻看清那美人相貌,臉色卻開始各自不同。
豔光四射的沈白微率先上前,親熱挽她肩膀:“你可來了。”
沈孤潔看她紅色低胸的張揚服色,搖頭歎息:“我真想你哪天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傳回你本色。”
沈白微聳肩:“事實證明,這呆呆傻傻的顏色穿你身上效果好很多。”
沈孤潔失笑。她失笑當口,沈白微在她耳邊低聲道:“門口那些人山人海的記者沒為難你麼?”
沈孤潔笑著答她:“可能希望我安全的入內之後再給他們更大的驚喜。”
沈白微皺眉,還沒說話,沈孤潔眼看著前方已笑得更燦爛:“江董事長,江夫人。”
沈白微抬頭,器宇軒昂的江祈英挽著高貴大方的許言思正走過來,連忙笑開:“Uncle,Aunt,真的沒抱歉,剛才顧著和朋友聊天,沒有及時招呼你們。”
“白微。”許言思對著原本已該是她兒媳的大方明快的女子真心喜愛,笑容得體,“不為我介紹你旁邊這位美麗的小姐嗎?”
沈白微同樣笑靨如花:“Aunt,這是沈孤潔小姐,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孤潔,這兩位應該不用我為你介紹吧。”
沈孤潔微笑點頭。
許言思不著痕跡打量眼前女子,這些天早已在報紙雜誌上見她無數次,真正麵對麵時,卻生出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樣的女子,把她和“狐狸精”三個字聯係在一起,還當真有些困難。
江祈英握沈孤潔伸出的修長纖白的手,握住一刻卻笑道:“沈小姐還當真有些辦法,我記得沈家的規矩,逐出家門的沈姓人,是一生都不能再進本家。”
自幾人靠近,便有周多目光與注意力被吸引過來。江祈英語聲雖不大,卻也足夠多人聽見。沈孤潔雅致的笑意片刻僵硬,卻又立時恢複:“江董事長見笑了,我身為帝國影視的員工,與沈氏合作愉快,受邀前來應該沒什麼可驚訝。”
江祈英點點頭:“那是自然。再加上沈小姐與即將執掌沈氏的沈青琅先生,沈二公子以及神通廣大的Rain都有非一般的交情,能進到這裏當然再容易不過。”
這話說得便是有些露骨的過了,全然不像騰宇紀的董事長這般人物該說的話。一旁沈白微已變了臉色,低聲道:“Uncle。”
“對對。”江祈英繼續微笑,很是有些懊惱的樣子,“我險些忘了,沈小姐連與再差半步就成為我兒媳的白微也關係良好。白微啊,伯父因為無法娶到你這樣好的兒媳,一時有些失言,你可別生伯父的氣。”
沈白微自然不能再說些什麼,隻暗暗握緊沈孤潔已有些冰涼的手。江祈英辣了許言思適時退場,許言思臨走前頗有些愧疚的看那女子一眼,便見她即使化了妝的容色也已有些蒼白。
這位董事長還真是恨她呢,看她那眼神簡直就要戳她兩刀的樣子。沈孤潔自嘲的笑,照這情形沈家的老爺子隻怕戳她個十刀八刀也還不解氣,笑得越是開心,心裏那點涼涼的痛便越是深刻。
受邀入內的報紙雜誌各路老板經理們越來越多的走了過來,與沈孤潔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話題卻逐漸尖刻。現場的高級記者也漸漸圍了過來,沒有哢嚓的聲響,但是偶爾閃爍的光,卻讓原本尚算從容的沈孤潔掌心開始薄薄的出汗。
沈白微察覺到,但是身為宴會之一,她即使再任性,也無法在這樣的場合拒絕這些看似合理的采訪詢問。正自煩悶擔憂,忽然看到一整晚都周遊在賓客之間的沈決明玉樹臨風的向她們走過來。心中一喜,沈白微正要求救,已聽沈決明笑道:“白微,老爺子讓你去招呼一位貴客,這就跟我過去吧。”
如同一場涼水當頭潑下,沈白微渾身迅速冷成冰芡,不可思議看笑得溫文爾雅的男子。
沈孤潔微微一笑,心下卻是清醒的薄涼,放開沈白微,輕笑:“聖旨呢,還不快過去。”
有意無意的牽動間,沈白微已無意識隨沈決明而去,沈孤潔記得最後沈決明無聲看她那一眼,些微的憐惜愧疚心疼,傳遞給她他已盡力的信息。
繼續與身邊的高層們叨著,反正,她牽了牽嘴角,這些人怎麼想怎麼說隔天怎麼寫,她早已刀槍不入。一個醜陋的過去,再怎麼遮掩或曝光,都隻是描述事實,她隻要那個人可護得西西,這些或難堪或尖銳的刺探,她終於也可以不再那麼懼怕。
可是她隨意轉頭的瞬間,看到了一個絕對不應該在這裏看到的影子。
那個小小的甜美的身影,讓她的內髒在一瞬間被完全凍結。
低低呻吟一聲,沈孤潔想要上前,想要過去她身邊,可是動不了,她不知沒什麼拉住了腳步,一步也動不了。她看著前方那東張西望很是惶恐的小女孩,心裏的恐懼鋪天蓋地,形同滅頂。
她甚至不知道沈秦艽是何時進的場,也不知他和江祈英是何時上的高台。直到周圍所有的喧嘩都已靜下來,她這才恍恍惚惚的有些清醒,聽到台上沈秦艽蒼老卻絕對權威的聲音:“……破壞了我們江沈兩家的聯姻,這雖然不至於影響兩家交往的友好,卻是對於兩家尊嚴極大的褻瀆。近來那些關於江沅顥總裁與我三孫女白微很是難聽的傳言,都與一個人有關。那位不恥到用一個小女孩來威脅江沅顥總裁就範的狠毒的女子,恰是早在多年前就敗壞家門被我沈家逐出家門的我已逝愛女的養女,因此就這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對江家有個交代。”
西西被帶上台,神色還算平靜,一雙大眼中卻早已滿是不知所措的淚水,沈孤潔看著,癡癡傻傻。不知何時,她身邊早已再無一人。
“近日來傳得沸沸揚揚,說眼前這個小女孩就是我江家遺留在外的血脈,說我的兒子江沅顥與那位莫名其妙的沈孤潔小姐有染,今日我請來世界權威的醫師來為這女孩驗DNA。”江祈英聲音沉穩,目光繞場一圈後盯在麵色慘白的沈孤潔身上,“這位沈小姐進來鬧得滿城風雨,讓我的兒子,沈白微小姐,沈青琅先生都因她而受到極大困擾。如果這女孩兒當真是我江家的血脈,我便允許我的兒子娶這位沈小姐進門。如果不是,”他聲音停頓一刻,一字一句,“我希望這位沈小姐慎重向我沈江兩家道歉,然後離開碧城。”
眾人低低嘩然,但這要求,倒也算極輕的懲罰了。
另一邊廂西西目光亂轉之下,終於逮到沈孤潔,一直驚恐害怕的心裏在看到她那刻,嘴一扁,終於哇聲大哭起來。
哭聲與眾人的嘩然聲中,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在每人耳邊清清楚楚:“江先生不必麻煩了。”
一步步走上前,沈孤潔早在西西痛哭那刻,心裏已摒卻一切。沒有痛,沒有恨,沒有酸,沒有苦,沒有任何知覺。上到高台,挑釁的看沈秦艽一眼,沈孤潔徑直奪過江祈英手中麥克風,即使這般時刻,她神情依然高貴聖潔,凜然不可侵犯。環顧一周,她清冽開口,說不出的嘲弄與譏諷:“我的女兒西西,身上當然不會留著江家那肮髒的血脈。在五年前,當我還是這高貴的沈家一份子時,與江家那位高不可攀的太子爺演了一出不算太高明的愛情遊戲,還有了他的孩子。然後沈江兩家決定聯姻,新娘自然不會是我這野種,而是正牌的三小姐沈白微。我這好不容易攀上高枝的狐狸精自然不是滋味,於是在被沈家幫打落水狗的夜晚,跑去找江太子爺理論,沈家這邊靠不住了,自然還要去找另一個飯碗是不是,正好就把太子爺和三公主捉奸在床。不對,狐狸精怎麼有資格捉奸呢。總之事實就是我一時激動,就冒雨跑了出去,結果……”滿意的看著眾人凝神傾聽的表情,再看那兩位比皇帝老子還高貴的老太爺臉上五彩斑斕的神色,清冷的笑意更加燦爛,“結果,我就在一時糊塗當中被車撞了,至於那孩子嘛,”她看著江祈英,一字一句,刻骨蝕心,“自然就那樣,被她自己的老爸給親手謀殺了。”
簡簡單單幾句話,講完,落幕,在場眾人全體石化。沈白微麵色慘白聽到最後,終於低低呻吟一聲,暈死過去。
蹲下身抱住西西,沈孤潔已然沒了方才那尖刻淒厲,撫著小女孩兒,她溫柔喃喃:“至於西西,她隻是我一個人的女兒,一輩子都是。”
全場寂靜中,一道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步一步,越發的清晰,那如雷的腳步聲,一直走到孤雁一般的白裙女子身邊,這才停下。那刻沈孤潔若有所悟的抬頭,眾人也全都在看那個人。他低頭俯視她的臉猶如天使一樣的清麗妍美,帶了笑的絕美麵容卻有凜然的王者氣息,他也穿了一身雪白的禮服,耀眼得如同天上的明星,卻又在那樣溫柔的對她笑,那笑仿佛為她荒蕪空寂得幾近死去的心靈注入一道微小卻絕無僅有的甜美的甘泉,她不由自主的,握住他伸出的手,緩緩起身。
攬住她的肩,Rain——同樣也是沈家欽定第九代掌權人沈青琅在這刻比王子更高貴美麗的目光唯一隻溫柔盯著眼前女子,全心全意,再無其他:“好委屈的神色,乖乖告訴我,是誰欺負了你,我心愛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