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夜探屍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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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夜探屍地
那天蘇覺話音剛落沒多久,秦悠跟聽到了一樣,拿著一根竹棍兒就出來了,使了個眼神屏退了老劉。旁人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是誰沒憋住,反正再見少哲時,腿瘸了。
瘸了大概四五天,腿好了之後依舊是照常往勸雲山頭兒跑。
不過臨近年終的緣故,盡管鍾庭溪並沒有就什麼時候去劍宗說出明確的時間安排,但樓內樓外的事依舊把他忙的應接不暇,根本沒有時間再講去劍宗啊,搭理蘇覺跟季若涵這倆發小啥的。
好在年來的很快,左拖拖右拖拖,等鍾庭溪把“元”字門的一些瑣碎事務處理完,都已經三十了。
和往年一樣,大年三十這天夜裏清染按慣例,“元”、“隸”、“恪”、“玖”四門,門主、掌事以及一眾在樓內的弟子要會聚在一起吃一場年夜飯。
這場年夜飯又名“預春宴”,“天一方”舉辦,天一方跟仙一方差一個字,分掌內外,主要運行由清染內四門弟子任職,說起來比仙一方還早算是其總部,仙一方大體架構也多來源於此。
說是年夜飯其實開始的很早,又因為是宴賓喜樂為主禮儀要求相對也寬鬆,穿著新衣服,見見不常見的朋友,打招呼寒暄寒暄,寒暄累了就吃會兒東西,連東西都不想吃了,自行離席便是。
宴會會一直進行到子夜,酒水不停上,表演不停演。
表演的擂台內外皆有,宴席亦如是,露天擂台的高處置一大鑼鼓,子半之時,誰人第一個搶過錘子飛身而上敲響銅鑼是為新年福星,福星的“福”在於,可以在新的一年指定清染的一個人幫他完成自己的新年願望······
一般,大家還是玩的挺開心。
除了,清染主哲、元字門主、恪字門主及掌事·······最後還有,永遠跟大家玩不到一塊兒去的季若涵、蘇覺。
而且今年又多了一個——新任掌事鍾庭溪。
要擱往常蘇覺和季若涵還能裝裝,但到了大年三十兒,反正管的不嚴,壓根就不帶出席的,別問,問就是嫌人多太吵。
鍾庭溪就更不必說了,師父喪期離得近,不好出席這一類的場合,他倒也樂得清閑。其實什麼過年不過年的,最本身的意義在於一家人團聚,可是他的家人······都已經離開差不多十年了。
而且他也沒打算守歲,原本計劃是喝喝茶看會兒書早睡早起,有時間的話說不定還能抽空再準備準備紅包。
習味一個,若涵一個,還有很多師兄弟,總得一碗水端平,粗略算了算——好大一筆開支。
計劃是如此,隻不過······
夜半子時,匍匐嶺。
鍾庭溪一身夜行衣,半蹲著身子露一雙眼睛,趴在一塊兒很大很大的岩石後麵。他眼珠子左邊動了動,右邊動了動,同樣跟他躲在石頭後麵的,左邊蘇覺,右邊季若涵。
至於他的後邊,是好大一片荒山野嶺,他的前邊,是好一大片亂墳崗。
鍾庭溪還有些沒搞清楚狀況,密聲傳音給蘇覺,“我們為什麼來這兒?”
蘇覺一本正經道:“看百鬼夜行。”
鍾庭溪不可思議,便右邊又問,“百鬼夜行?”
“嗯呐。”季若涵點點頭,又因為嫌悶得慌直接把麵罩拽下來,“阿遠說他不止一次在這兒看到了百鬼夜行,我守好多天了,今天帶你門見見世麵。”
“阿遠?”
鍾庭溪一頭霧水。
季夢晗眼睛一直在山嶺之中掃視,順帶解釋道:“阿遠,後山那個。”
鍾庭溪看看蘇覺:誰呀?
蘇覺想了想,詳細跟鍾庭溪解釋道:“素英後山特喜歡唱歌和聽若涵彈琴那個。”
鍾庭溪一驚,喜歡聽若涵彈琴,他瘋了嗎?然而鍾庭溪在仔細一想,素英後山······對呀,他可不就是瘋的嗎。
想到這,鍾庭溪眉毛挑的都能飛了,他有些神奇的看著左右這倆人,道:“百鬼夜行,一個以為自己是猴子的人說的······”
季若涵略有些嫌棄這人大驚小怪,頭也不回鄙夷他,“廢話,正常人誰會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百鬼夜行呀。”
話音落,本來跟季若涵一丘之貉的蘇覺聽著好像也覺得這話別扭。
正常人,那我們是在幹嘛。
鍾庭溪一雙苦笑的眼睛看向蘇覺,倆人一對視,都在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邏輯斷裂的稀罕。
季若涵調整了一下趴著的姿勢,隻好再次解釋道:“你想嘛,一個以為自己是猴子的人,怎麼可能會編的出來百鬼夜行這樣的瘋話,所以他肯定看到了什麼啊。”
這麼想,蘇覺點點頭。
鍾庭溪有意的想跟這倆人拉開距離,他問蘇覺:“你點什麼頭啊?”
蘇覺道:“我覺得若涵說的有道理。”
“大年三十兒不回去守歲跑到這兒守墳,還有道理?”鍾庭溪腦仁有些疼,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錯過了兩位發小的成長,是他不可多得的幸運。
他猶豫了一下,打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丫頭,你過年怎麼不見你纏著你師父了,多好的機會,還一早就能拿壓歲錢。”
季若涵一聽季樓謙,眨了下眼睛,“說多少次了,不是我不纏,是我師父每年這個時候都找不著人,要知道身為關門弟子我很合格的。”
“不知道在哪?”鍾庭溪又問。
季夢晗一時沒回他話,過了一會兒歎口氣。
鍾庭溪看她樣子落寞心裏基本上明白個七八,季若涵這丫頭一心隻裝著他師父盛世良顏,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不纏著季樓謙了要麼是挨罵了,要麼是挨虐了。
按道理這種時候就應該安慰了,但是今天大概是不講道理的。
“百鬼夜行,你不害怕嗎?”鍾庭溪又問季若涵。
“百鬼夜行,你不好奇嗎?”季若涵冷冷笑。
鍾庭溪眼一耷,這丫頭從小上房揭瓦就算了,現在學會開棺撬墳了。
“滿足好奇心你還跑的了嗎?”
季若涵不耐煩的搖搖頭,心想還是蘇覺上道,便打算敷衍了事,“放心吧,我留後手了的。”
“比如呢?”
正奇怪,隻見蘇覺拉起他夜行衣袖子在上麵用手摸了摸,一會拎著摸到的東西拉到鍾庭溪眼前邊。
是三枚木質的扣子,排成一排繡在袖口處。
蘇覺又把自己袖子上一模一樣的扣子展示給鍾庭溪看了一眼,“桃木扣,大師開過光的。”
鍾庭溪不覺對他們倆的行為更加迷惑。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眯著眼看自己的扣子,。
“習味,你為什麼都已經見怪不怪的樣子?”
蘇覺想了想,“上次若涵帶我開棺驗屍就用的這種扣子,挺靈的。”
“沒詐屍是吧?”
蘇覺搖搖頭,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場景表情有些異樣,道:“應該沒法詐屍了,死的挺透的,都露出骨頭了。”
鍾庭溪看著蘇覺愣是一時不知道該回他個什麼表情,他甚至突然覺得自己給蘇覺講吃小孩兒的笑話有些幼稚。虧蘇覺當時還一臉嚴肅告訴他自己已經不相信了······
拍了拍蘇覺肩膀,“兄弟——”
“你倆閉嘴。”季若涵突然出聲提醒道。
蘇覺連忙反握住鍾庭溪胳膊,順帶著把他整個人都往下按了按。
“有動靜。”
鍾庭溪眼神一轉,也警惕起來。
月黑風高。
遙遠之處不知道是什麼動物此起彼伏的在嘶鳴,那是一種似乎伴著某種音樂而起的嘶鳴之音。
通常人會自動忽略這樣的聲音,也隻有在這樣黑寂的夜裏人才會注意到這種聲音的存在,這種動物的存在,為了加深內心的恐懼而存在。
其實對於恐懼這件事,一昧的害怕退避是沒有用的,越是讓你恐懼的,你越是應該睜大眼睛看它能不能弄死你。
這樣的道理,從小他們三個就都學過,所以——直到那隻手伸出來之前,他們三個都還把眼睛睜的大大的,把罵街的聲音按壓在心裏的。
“我去我去我去,啊——”
這聲啊還沒喊出口季若涵立馬就被鍾庭溪蘇覺兩人拉到了中間,同時嘴巴也立刻被一上一下兩隻手捂的死死的。
“我去,爬出來了”季若涵終於想起了用密音傳聲。
蘇覺率先鬆開手,他道:“腿薅出來了。”
鍾庭溪看季若涵已經又驚嚇變成了驚奇,也把自己手收了回來,跟著解說道:“腳也出來了。我去,那是又一個嗎?”
季若涵雖然眼神不好使,但是她看到石頭那邊的場景還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確認沒眼花,那雙平常都空空洞洞的大眼一時間好像突然有了驚喜。
她看著遠處墳地裏那一個個正破土而出的殘屍陋骨瘋狂暗示蘇覺跟鍾庭溪快來一起看。
“我沒說錯吧,真的有!”
蘇覺、鍾庭溪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他們也不太清楚這人變化如此之大的腦子裏到底還裝著什麼東西。
隻見鍾庭溪耳朵很靈敏的動了動,“你們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季若涵一臉神奇,半開玩笑道:“拔土聲嗎?”
鍾庭溪搖搖頭。
蘇覺看鍾庭溪不像開玩笑,眼睛四周掃了一圈,同時借助內力提高耳朵的感官能力。
輕輕地,若有若無,風聲?
不是風聲。
有調子的。
突然,鍾庭溪拍了拍他,“在那兒。”
蘇覺眉心微動,順著鍾庭溪目光的方向,亂墳地的緊那頭兒,一棵老枯樹上,似乎有一道人影,聲音像是從那裏來的。
此時季若涵鼻子也動了動,她默不作聲戴上麵罩,又密音說:“也有一股氣味。”
兩邊的蘇覺跟鍾庭溪更加警覺,一瞬間,季若涵兩邊兩道罡氣同時爆發將三人牢牢圍在一起。
蘇覺和鍾庭溪的目光依舊被老枯樹上的那道人影吸引,若無若無的音響又隨著一陣西風飄蕩起來,風也慢慢的吹走遮擋月亮的黑雲。
依舊不是很亮,但足夠鍾庭溪他們確定那就是一個人,一個吹著怪異曲調的活人。
“你們看。”一直注意著行屍們的季若涵提醒道。
果然,那些行屍從地底下爬出來之後,雖然說一瘸一拐、歪頭亂腦的,但很明顯他們是有統一行進方向的。
“是風的方向。”觀察了一會兒的鍾庭溪道。
季若涵眼睛眨了眨,便道:“也是香氣的味道。”
盡管蘇覺鍾庭溪二人都沒有季若涵醫師這麼好的鼻子,但仔細一想也許真是那麼回事。
但蘇覺心中還有一絲疑惑,慢慢的,方才那陣西風又加強了一些,那若隱若現的曲調聲似乎也揚了一些,但是蘇覺看那屍群反而好像定住了的樣子,一腳往前,馬上又退回來,進退兩難。
很難想到“進退兩難”這個詞有一天會用到一群行屍上,蘇覺道:“是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