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夜探屍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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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覺注意到,每次風起的時候曲子的音調就會突然有一些上揚,盡管那聲音起承轉換之間還有些澀澀生疏,但很明顯,那個人似乎想用聲音來控製這些行屍的行動。
鍾庭溪側耳細聽道:“塤?”
蘇覺點點頭,音調平下,古樸淳厚,的確像陶塤。
季若涵支愣著耳朵,疑惑的看向他們兩個道:“有聲音嗎?”
鍾、蘇倆人不約而同一笑,鍾庭溪又對季若涵道:“你不是自詡樂師嗎,你個吹曲子的該對聲音敏感才是啊。”
季若涵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們倆還聞不到香氣呢。”
“什麼香?”
“我怎麼知道。”
“那豈不是很沒用。”
“我——”
“風向變了。”
季若涵向來忍不住鍾庭溪的挑釁,眼看就要口吐蓮花,蘇覺好像故意一樣直接打斷她道。
季若涵瞅著慢慢轉向他們位置的屍群心驚肉跳之餘,惡狠狠對鍾庭溪一回來就胳膊肘往外拐的蘇覺道:“你幫那邊呢?”
蘇覺不動聲色的瞟了她一眼。
你說呢。
季若涵恨鐵不成鋼的咬咬牙,沒原則的家夥。
口舌的這一會兒屍群已經可以明確是往他們這個方向在動了,那些屍體有的缺胳膊行動踉踉蹌蹌,有的少截兒腿半走半爬,有的刺傷他們的工具還留在他們的身體上。
但是仔細想來,總算他們還算是能看出人形的,到沒有什麼已經腐化成森森白骨的跑出來嚇人。
鍾庭溪道:“那個人動了。”
鬼魅一般的身影跟著風輕輕飄離黑黑的老枯樹,他背對著屍群落到地上有意的提高了吹器的聲調。
這下連季若涵都可聽到那聲音了,她道:“這還沒我水平高呢吧。”
果然,沒有人理她,季若涵的音樂水平隻有她自己覺得可以拿出來嘲笑別人。
從那個吹陶塤的人動,蘇覺的眼睛一直緊緊的盯著他,因為距離的緣故蘇覺隻能高度的集中注意力連眼睛都不眨。
那個人緩緩轉過身寬大的帽簷剛好遮住整張臉,身形也隱匿在寬大的衣袍下,整個人像一個幽靈一般跟在屍群後。
他似乎想控製屍群轉向,但並沒有明顯的發揮效果,走屍們依舊在行進,離三人藏身的大石頭也逐漸靠近起來,鍾庭溪和蘇覺一左一右紛紛蓄力防範。
季若涵道:“他不會發現我們了吧。”
蘇覺看那人隻是在耐心的吹陶塤並無異常:“應該沒有,他像在練習。”
鍾庭溪很快又警覺的發現那人其實是淩空而立並未真正的落在屍地上,道:“輕功也不低,估計是高手。”
季若涵看著越來越近的走屍,又道:“那他如果沒控製住那群東西我們是走還是不走哇?”
蘇覺鍾庭溪對視了一眼,蘇覺道:“走的話說不定會被發現。”
鍾庭溪點點頭,蘇覺說的不錯,功法五階段“化”境界為尊,吹陶塤的人能夠在他們麵前隱藏功力修為,那境界一定也差不多能夠到化境邊兒了。
他跟蘇覺還好,施展輕功有意隱藏形跡的話說不定還能悄無聲息離開,但帶上季若涵這三腳貓功夫的······走的話真的是想不被發現都難。
“可是不動的話,但凡我們出手規避走屍他也一定能察覺。”鍾庭溪道。
二人正犯難,隻見遠處那吹陶塤的人突然撒氣一般的把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摔,他也直接落到地上二話不說對著地上的陶塤就是一頓踹。
三個好友看的有些懵,還沒明白過來怎麼會事兒,又見那人雙手掐著腰又朝地上跺了兩腳,再過了會兒應該是氣消了,他頓了頓又從懷裏要掏什麼東西。
一根長棍,看拿法兒,像簫。
他像長吸了一口氣——簫聲婉轉。
比吹陶塤好聽多了。
也比若涵彈琴好聽多了,鍾庭溪、蘇覺二人一樣心聲。
簫聲一響走屍們慢慢頓住了,但同時他們好像也很痛苦,一個個手腳反折、頭背相向,場麵詭異。百屍折骨,除了那幽幽咽咽的簫聲,四野空寂的有些可怕。
季若涵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連蘇覺、鍾庭溪都各自屏住了呼吸。
但好在,屍群被控製住了,連滾帶爬的在往香氣相反的方向行動,三個好友稍稍心安。
安不一瞬。
“鬼!鬼來啦——”
猛地有人大喊。
“有鬼!我說有鬼吧——”
喊聲裏帶著歡喜。
蘇覺和鍾庭溪皆是心裏一驚,沒發現還有其他人。
但更心驚膽戰的無疑是季若涵,因為她聽出來,叫喊那人正是阿遠。
幾乎是同一時間,鍾、蘇二人已經交換了眼神。
蘇覺飛身奔向身處險境阿遠,鍾庭溪突襲阻攔殺意湧動的吹簫人。
“流雲仙行”的身法果然是快,快到人影隻一閃蘇覺居然就連移了幾十米擋到了阿遠身前。
“斬風截水”的劍法果然夠厲,厲到連“天”境界巔峰的高手也隻能退而求其次暫歇殺意。
但那天境界的高手顯然也不是吃素的,長簫如劍,劍劍追魂。
高手與阿遠的距離慢慢的被拉近,鍾庭溪與高手的對決也逐漸顯露不敵,季若涵不敢添亂老老實實的蹲在岩石旁遠觀······
“蹲好!”蘇覺將阿遠扔到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寒意逼人的命令了一聲,直接加入鍾庭溪與高手的纏鬥。
那拿簫的高手看見有人加入戰鬥原本漸漸隱去的戾氣突然加劇,他退身一仰長簫擱在嘴邊邊退邊吹。
鍾庭溪跟蘇覺早料想到他可能會把打鬥地點引到屍群立馬就做出了防範盡量避免被屍群纏住沾染屍氣。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方一跳脫屍群攻擊範圍迎麵居然是一群飛蟲。
飛蟲群裏的蟲子大的有鳥雀那麼大,小的僅蚊子那麼小,浩浩蕩蕩像發了狂一般橫衝直撞,好打,但挨不住實在量多。
等鍾庭溪蘇覺緩過神兒,茫茫夜色,哪裏還見得拿簫的黑衣高手。
但沒等他們定睛尋找,烏壓壓又是一群蟲子亂飛亂撞。
遠處季若涵已經趁剛才跟阿遠彙合,這會兒不知道蘇覺跟鍾庭溪怎麼回事,咋跟神經病一樣一邊兒對著空氣亂打一邊死命的自己這邊跑。
沒辦法,他們跑的那麼拚季若涵不明真相拉著阿遠跑的更拚,邊跑邊喊:“冤有頭債有主。”
蘇覺跟鍾庭溪本來指望季若涵對這種蟲子類的傷害能像話本小說裏的醫女一樣隨便一把什麼粉末的就“退敵百萬”。
一看她拉著什麼破知音跑的比他倆還歡登時就怒了,倆人腳步加快破風一般竄到季若涵他們前麵攔住。
“跑什麼跑,放藥啊。”
“啥?”
顯然他們高估了季若涵這個發小跟他們之間的默契,這個時候蟲子還在增加,四麵八方的增加。
都不知道冬天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蟲子!
蘇覺耐著性子解釋道:“你身上有沒有帶什麼放蟲子的藥,有蟲子。”
有好多蟲子。
然而等季若涵聽懂他們意思的時候蟲子“大軍”已經壓境了,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季若涵在看清那麼多蟲子的時候隻喊了一句“我去,好多蟲啊”整個人跑的比剛才更快了。
鍾庭溪、蘇覺一臉懵圈,拽著阿遠就跑。
於是乎原本一場“百鬼夜行”的異聞直接變成了一場人與蟲子之間的追逐戰,在崇山峻嶺之間,慘叫不息。
·
“你聽了嗎,據說今年的福鑼是少哲敲響的誒。”
“少哲?他不是一般都不去預春宴的嘛。”
“那誰知道,少哲搶了錘頭先對著空氣砸了一通這才吧銅鑼也給砸響了。不過昨天鍾掌事也在,說不準是倆人跟小時候一樣打賭鬧著玩兒呢吧。”
“是嗎,不過他倆昨天好像狀態不太好啊,動不動就抓耳撓腮的······”
大年初一,蘇覺躺在房間裏,僅一大早“清逢院”的門檻兒基本上都已經被各門前來拜年的人給踏平了。
新年第一天誰人都想早早地擱主哲這兒討個好彩頭這種心情蘇覺其實也能理解,但是拜年就拜年為什麼要提其他的事呢?
蘇覺無力的哀嚎了一聲,從第一個人提了昨天他滿臉包的敲了福鑼開始,消息傳到打掃庭院的丫鬟仆人耳朵裏他就睡不好了,怎麼都能聽到有人竊竊私語昨天的糗事。
他著實有些無奈。
裹著被子下床拿了銅鏡又裹著被子回來,蘇覺對著鏡子反複照。
和想象的一樣,好好的一張臉大大小小居然被叮了十幾個包,雖然不像昨夜回來時那般又紅又癢了,但是······
蘇覺任由鏡子從手裏掉下去,頹喪的攤在被窩裏。
該怎麼出門······該怎麼見人······還要不要去留仙院拜年······
他看著房梁,想到留仙院——對了,庭溪好像更嚴重一些,會不會毀容,那——
蘇覺“啪”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想啥呢,毀容就毀容······
突然,不知道是哪根筋打錯了,一想沉悶的少哲居然對著房梁不可抑止的笑了起來,可能是感覺笑聲有點大了,用被子蒙住頭繼續笑。
如果沒記錯的話,清染每年大年初一,各門門主、掌事都要帶頭來清茗山給主哲拜年,那鍾掌事······
雖然有點舍不得,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