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學禮上一次在分局情緒徹底崩潰，回到單位這幾天一直緊繃的精神狀態剛有所緩和，就被門口保安通知，有警察找，完全蒙住的大腦根本無法思考來者的目的，隻能緊張無措的把兩人請進自己的辦公室。
    早上安全部的人來的並不高調，但以錢學禮的級別，自然知道對劉濟澤的調查已然升級，不再是單純的死因不明，而是對整個化工研究院的內部調查。
    為此，王京生在中午的時候，還給院內幾個高層領導開了小會，要求所有人對外保持緘默，對內盡可能安撫人員情緒，讓大家安心工作，不要傳出任何對研究院不利的流言。
    本就惴惴難安的情緒，在得知警察的到來時，繃到極致，錢學禮甚至沒有讓秘書動手，而是親自給二人泡茶，隻為了拖延一下時間，好讓自己更冷靜一點。
    “錢工，你不要太緊張，今天我們來研究院見你，就是想再多了解一些劉濟澤工作生活方麵的細節，你隻要把知道的想到的都說出來就可以。”
    風正則可以嚴厲迫人，但隻要他願意，也同樣可以讓人覺得親近且放鬆，薑淩恒刻意收斂不自覺散出的冷冽強勢，配合風正則問話。
    “我，我該說的都說了，劉副院長畢竟是我的導師，還是上級，他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但更多的私事我是不好過問的。”
    “錢工，你放鬆一點，這樣吧，你好好回憶一下，劉濟澤有沒有無意間透露過關於他最後一任情人的細節，或者這個人出現的時間點，你有沒有大概印象。”
    錢學禮因為風正則的溫和，漸漸平靜下來，開始仔細回憶這一年來，劉濟澤私下的行為舉止，良久才不確定的開口，
    “我懷疑，這個也隻是我個人的懷疑哦，這個女人可能是Q大的。因為有一次劉副院長著急下班，就叫我去他辦公室交接一份資料。他當時說要去Q大接人，害怕路上堵車要先走。我以為他去接呂教授，就隨口問了句，他跟呂教授出去的話，地方有沒有定好，需不需要我出麵，畢竟劉副院長的這些日常活動都是我來安排的。當時劉副院長的表情有些奇怪，卻跟我說不用，但後來我無意間知道，那天他給司機放個假，自己開車走的，而且呂教授也根本不在Q大，她去參加化工部組織的一個研討會了。”
    又是Q大，風正則腦中猛然閃現一個人影，那個他幾次覺得違和，但卻一直處在案件邊緣的人。在前期的調查中，這個人從來不曾出現在任何資料中，似乎她隻有呂漫翎的學生這一個身份，跟所有涉案人再無牽扯。
    “白馥遙，你熟悉嗎？”
    風正則問的很慎重，他屢次壓下過對這個人的懷疑，因為直覺不是證據，警察的直覺再敏銳，都需要鐵證。
    薑淩恒側頭看一眼風正則，這不是對方第一次提起這個人，之前所有出現的變故對薑淩恒的計劃沒有影響，性格造成他並不在乎這些人和細節。但現在不一樣，他決定不再抽身，想要陪風正則走完這一程，他隻能選擇置身事內。
    白馥遙出現的時間點，白馥遙可以自由出入研究院，白馥遙有著和呂漫翎相似的求學背景，甚至，薑淩恒微眯雙眼，想從那短短一麵的幾分鍾，回憶關於這個女人更多的細節，她的容貌身材，穿著妝發，談吐儀態，眼神表情，還有她當時的語氣口吻。
    “我和小白不太熟的，她在專業學術方麵很強，也是這麼多年來呂教授最看重的學生，在課題研究方麵更是呂教授最依賴的助手，這次呂教授的項目組和研究院的協作溝通，也是她全權負責的。”
    “她在研究院和劉濟澤的私下接觸多嗎？”
    風正則繼續追問，這些研究院裏的風吹草動，錢學禮應該是最了解的人，
    “這個，這個怎麼說呢，畢竟小白是呂教授的學生，劉副院長多少會照顧一些，但兩個人私下裏有沒有接觸，我，我也不好說，畢竟研究院的事情這麼多，我總不好隻盯著一個領導。”
    錢學禮的回答有些支吾，讓風正則不得不懷疑對方在隱瞞什麼，
    “錢工，目前的形式我相信你很清楚，我不能告訴你具體的案件細節，但案情的嚴重性我必須再重申一次，所以，希望你不要隱瞞，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錢學禮在空調間的適宜溫度下，再次大汗淋漓，拿出手帕在本就禿到岌岌可危的額發下反複擦拭，手卻控製不住有些顫抖。
    風正則對錢學禮的拖延沒有不耐，甚至還端起水杯準備輕抿幾口緩解一下氣氛。薑淩恒知道風正則的強迫症，除了查案，對方幾乎不會在家以外的地方碰這類用完需要清潔的杯具。
    伸手把對方已經送到唇邊的杯子攔下放回桌麵，薑淩恒從這幾日才帶在身邊的皮包中拿出一小罐美式，用濕紙巾仔細擦拭過後，打開塞進風正則手中，用眼神示意對方渴了就喝這個。
    因為受傷，風正則已經好幾天沒有碰咖啡了，其實他對很多事情執著，但又客觀冷靜克製的讓自己忽略這些在乎。他一直做的很好，可以用外麵的餐具，可以同他人共用器材工具，可以在安全範圍接受陌生人的靠近，可以忍受不屬於自己的氣味和體溫，甚至可以同女人在床上親近。
    但薑淩恒打破了這一切，從風正則的邊界外，一步步走進來，與之親密無間，卻又幫他跟這個世界創建一個舒適的距離，隻是這個範圍內多了一個人。
    沒有說謝謝，風正則隻是抬手喝了一口咖啡，無糖無奶本該微酸略苦的香醇卻被風正則品出點點甜軟。伸出另一隻手在桌下捏了捏薑淩恒的手腕，感覺對方反手輕握住自己的指尖，風正則麵對被問詢人的神情和目光更溫和了些，完全沒有注意到二人之間的溫情流轉，錢學禮隻是覺得麵前的兩位警官更可親可信了。
    “風，風隊長，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但是，我發誓，當時我真的沒有覺得這個事情有多嚴重，可現在，我，我不確定了。如果，如果我告訴你，你們警察可以幫我保密嗎，我之前一直跟著劉副院長，王院長多少可能對我個人有些意見，而且這次，這次我也想競爭一下副院長這個位置，所以，我想，不，我希望，不不不，我懇請你們幫我保密，可以嗎？”

    作者閑話：

    這周發晚了，寫了一堆，自己回頭看看，都覺得冗長乏味的不行，故事情節和主角互動要平衡，情節要吸引人，互動要甜到讓人會心而笑，讓💋考慮隨著情節越來越曲折，怎麼平衡二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