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詢問席麗娜，風正則卻讓人先帶來了司嫣，因為介紹婦女賣淫罪，暫時被依法行政拘留，但這個如江南水色般的女人，即便前次被風正則和薑淩恒兩個人逼至不得不緘默已對，再被問訊，依舊保持著整潔的外表和溫軟的態度。
    “司嫣，劉濟澤是否經常去緋夜？”
    開門見山，雖然司嫣對“紅女”一再表示不知情，但對其他的情況或許不太抵觸，尤其是風正則已經基本確認，劉濟澤的死亡跟司嫣應該沒有關聯。
    “劉副院長前兩年經常來緋夜消遣，不過最近大半年來的明顯少了，問過錢工，說是研究院有個大項目，劉副院長比較忙，其實就是劉副院長有了比較上心的新情人。”
    “麗娜是否認識劉濟澤？”
    聽到這個問題，司嫣眼裏閃著若有所思，但還是謹慎的回答，
    “實話說，麗娜來緋夜的時間不長，而且期間劉副院長就來過一次吧，雖然我帶著幾個受歡迎的女孩過去，就有麗娜，不過包房人多，大家又喝的有點過，互相聊兩句當時就算認識了，但可能第二天見麵都不知道誰是誰。”
    魏舒之前就排查了劉濟澤死亡現場附近從道路交通到附近商鋪單位的所有監控，並沒有可以直接拍到公用電話的攝像頭，而且劉濟澤所在的小區監控保存時間隻有7天，所以隻知道當天劉濟澤什麼時候離開了研究院，卻不能確認劉濟澤是否撥打過司嫣的電話，以及具體到達案發現場的時間。
    風正則一直在考慮，這世上是否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就一個簡單的電話，正好被席麗娜接到，而後劉濟澤離奇死亡，席麗娜的指紋出現在現場，而且，現場似乎丟失了一張偷拍的光盤，是誰的，又是被誰拿走的，是席麗娜，還是和光盤相關的人。
    “你認識麗娜的男朋友趙毅嗎？”
    風正則突然轉移了問話的方向，讓同樣在琢磨麗娜和劉濟澤關係的司嫣有些猝不及防，
    “認識，不，見過，經常來緋夜接麗娜，不錯的小夥子，人高馬大的，對麗娜也好，但我們沒有說過話。”
    “他是誰的人，在緋夜買過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薑淩恒眯著眼睛，觀察司嫣的反應，如果緋夜同鴻江是競爭關係，就不可能不知道趙毅的身份，所以，
    “什麼什麼人，我不知道，他買什麼，不就是酒嘛，至於女人，他有麗娜，還需要來緋夜買嗎？”
    司嫣說話並不躲閃，但有些不敢同薑淩恒對視，前一次的較量，司嫣真心有些怵這兩個人，
    “趙毅是佟三的人，佟三你應該知道吧，你們從魔都來了京都不久，搶了對方多少生意，怎麼會不認識佟三。”
    司嫣好像早就知道風正則會問到這裏，不慌不忙的抬手捋了一下頭發，而就是這一個動作就出賣了她的緊張，
    “風隊長，您說笑了，鴻江那可是大集團，緋夜再大的排場，不過就是個吃喝玩樂的地方，而我一個賣酒的，怎麼可能認識那種大人物。”
    “司嫣，我並沒有說，佟三是鴻江的人。”
    風正則突然輕笑一聲，慢慢的開口，
    “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趙毅的身份，還放任了麗娜在緋夜出入，就是打算看看這兩個人在緋夜想做什麼，不過你們膽子很大，竟然直接把“紅女”賣給了麗娜。”
    司嫣知道，自己已經落到了風正則的語言陷阱中，隻能保持緘默不語，看著打算沉默對抗的司嫣，風正則突然提高語調，聲音冷硬的如同堅冰直刺對方，
    “司嫣，你們想用“紅女”引誘趙毅，從而在鴻江內部打開缺口，但是，”
    風正則打開一旁的文件夾，從中間拿出一個塑封袋，裏麵是一顆亮紅色的晶體，
    “趙毅是警察，是警方在鴻江的臥底。”
    雖然司嫣依舊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對方在看到“紅女”的一瞬間，本來還潤著水色的臉上，突然開始灰敗，風正則明白，離司嫣的心理防線崩塌已經不遠了。
    讓女警帶走司嫣，薑淩恒看著風正則，略有些踟躕的開口，趙毅雖然死亡，但是警察的身份目前還在保密階段，
    “趙毅的事情？”
    “現在圍繞著“紅女”的疑點太多，又似乎都沒有關聯，隻能先搞清楚趙毅身上所有的疑問。”
    風正則已然起身向外，並沒有發現，薑淩恒的氣息屏住一瞬，然後放鬆。
    席麗娜因為涉嫌劉濟澤的死亡案件，被申請留置48小時，趙毅的父母妹妹，隻能回去市局的招待所等消息。
    看著精神狀態依舊不算太好的席麗娜，風正則讓人倒了熱水，調高了空調溫度，
    “席麗娜，趙毅失蹤前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或者他有什麼反常的表現？”
    風正則收回了之前問詢有關劉濟澤死亡時的強硬，態度和聲音都變得弛緩，
    “自從趙毅開始吸毒，有哪一天不反常。”
    席麗娜聲音帶著苦澀，這個女孩對趙毅的感情很深，但是舉止言語卻又處處矛盾，風正則皺眉，
    “趙毅說找到“紅女”，他就能離開那個環境，從此讓我們過正常的生活，但我不明白，佟三一直很器重趙毅的，工作雖然有些危險，但生活也算穩定，而且要不是因為“紅女”，趙毅根本不可能吸毒，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席麗娜的話，風正則無法給出答案，趙毅雖然走錯了路，但他從沒有忘記過自己警察的職責，
    “我幫趙毅弄到了“紅女”，是為了幫他，真的不是想讓他吸毒，我後悔死了，你們根本沒法想象，跟之前比起來，“紅女”的毒癮發作時，趙毅有多痛苦。”
    像是回憶到什麼可怕的場景，席麗娜身體略有些不可控的顫抖，
    “佟三為什麼一直在找你？”
    風正則從得知趙毅的身份起，就迫切想要弄清楚，趙毅死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他自己不小心磕藥過量，還是有人為的因素，法醫檢查，雖然趙毅當時沒有被暴力控製，但口中的擦拭布纖維，也確實不是一般場所會有的，結合前期調查的結果，趙毅死亡的現場極可能就在鴻江集團旗下的某個場所。
    假設趙毅死在了鴻江的地盤上，為什麼佟三還要不停的找席麗娜，是因為趙毅的身份暴露，還是因為席麗娜有所隱瞞，而她隱瞞的東西，對佟三或者說對鴻江意義重大。
    “我，我不知道？”
    席麗娜聲音諾諾著，一邊絞著手指，一邊把頭垂得更低，留給麵前兩人一個頭頂，
    “席麗娜，你有沒有想過，趙毅在佟三手下多年，京都這個圈子裏有幾個人不認識他，他跟著你頻繁出入緋夜，甚至染上毒癮，有人卻讓你短時間就拿到“紅女”，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緋夜有人故意，故意的，”
    “我隻是想知道趙毅死了，佟三為什麼還不放過你。”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許久，席麗娜慢慢的抬頭，
    “我可能，可能知道了，“紅女”是從哪裏來的。”